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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师妹正受欺负,可王尧这位正牌师兄却一脸笑容,好似看戏一般,对慕子煜道:“说话的那个叫王昕,说起来倒是我的本家。”
他又指着其他三人道:“那个长得最高的,斯文败类的,叫李廷华。那个尖嘴猴腮,一脸猥琐的,叫贾林。最后那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叫王小春,不过他也就看着吓人,实际这家伙胆子很小,还挺呆,不过人倒是不坏,可惜只会听他哥哥的话。”,王尧冲那王昕努努嘴:“喏,那就是他哥哥,两兄弟同父异母,后来家里出了事,只剩下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王昕比那王小春大了十来岁,他们爹娘走的时候,王小春才两三岁,还是王昕把他拉扯大的。”
“王师兄对他们好像很是熟悉?”
王尧笑着点头:“我与他们算是同年。对了,之前和你提起过的,赢了这若市坊的,就是这几个,虽现在是由谷中专门管理,他们却是每年有分红的。”
慕子煜再去看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就不由蹙起眉来。
此时江旭与那王昕的争论还自不休,王昕一口咬定是江旭仗势欺人,强买强卖,欺瞒哄骗。江旭就哭哭啼啼,尽显柔弱,坚决否认,反指王昕是心中怀恨,这才来胡搅蛮缠,伺机报复。
人也越聚越多了,一半向着王昕几人,其中多是新入门的弟子和王昕的师兄弟。一半向着江旭,其中多是早入门的弟子,且与王尧亲近。
慕子煜又问道:“王师兄为何不出面阻止?”
王尧耸耸肩道:“我出面怕是阻止不了,若他们再指我徇私包庇,我又怎说得清楚。要是再来几句言语冲突,便是要升级成武斗了。”
慕子煜听得一愣,扭头去看王尧:“师兄是……”
“我可是谷中的监察,需得公平公正公开。”,王尧抄起手来,一双眼睛左右乱瞟,好似在寻找什么人,他见慕子煜有些担忧之色,反出言安慰道:“师弟无需担忧,我那师妹古灵精怪的,惯是会装模作样,我们师父也不知被她那可怜模样哄骗多少次了,每次师父要打要罚,可她只一哭起来,师父还得笑着来安慰。”
话一说完,见人群左右一分,当中又走出一群人来。
约莫十五六个弟子,个个身材高大,魁梧不凡,一脸严肃,不怒自威。每人左臂上有红绸,腰间挂牌,肋下佩刀,头戴皂帽,脚踏黑靴。
“不好,是纠察!”
“不好,是长老!”
“不好,是……”,最后一个还没是出来,就被其中一个纠察弟子一把抓住,连拖带扯的拉到一旁开始问话。
人群顿时作了鸟兽散,只剩下那四人带来的几十个弟子,和站在另一边的慕子煜,王尧,明兰心这三个无事人。
王尧只是抱着手动也不动,那几个纠察便是连看都不敢看王尧一眼,径直赶向王昕面前喝道:“长老在此,还不下来!”
王昕慌也不慌,只冷冷看了那纠察弟子一眼,又转头飞快瞥了眼王尧,见他只一人在此,神色明显缓和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向着那站在纠察弟子之首的中年男子施礼道:“金长老。”
那金长老面色有些不悦,冷声问道:“谁叫你们如此胡闹的?!不知今日谷中有贵客来访吗?这般成何体统。”
“是,是弟子一时莽撞了。”,那王昕虽声音嘶哑难听,态度却是异常端正:“只因师弟受了欺辱,弟子心中不忿,这才找上门来与江师妹理论。谁知江师妹花言巧语的狡辩,还装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惺惺作态,污蔑于我,弟子实是气愤难平,幸得长老亲临,还望长老给个公道。”
这话金长老肯定是不信的。
两个人他都清楚,虽说他的确与王昕亲近一些,却不会有何偏颇。现在他只想把事压下去,拖上一拖,纠缠个几天,指不定那江旭会碍于面子,破财免灾。
他道:“你且叫人散去,待今日接待了客人,日后我自会处断。”
“且慢!”,这时,王尧开口说话了:“长老且慢!”
“慕师弟且等我片刻。”,他还是刚才那般的笑容满面,慕子煜却将他眼中的凶狠看得真切,心中不由得突地一跳。
“弟子王尧,见过金长老。”,他笑着上前施礼:“刚才的事,我都看在眼里。王师弟说我师妹贪林师弟的宝物,用一些破烂强换了去,我师妹却说是公平交易。这谁对谁错,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依我看来,也无需等到日后了,今日谷主无闲,我们这就去大长老面前,说个清楚仔细,相信他老人定能明辨是非。”
王尧说的大长老,就是明初心的老丈人,明觉心。
慕子煜想了一会,对一旁的明兰心问道:“他怎么知道,昨日引发异象的东西,就是林师弟的?”
明兰心道:“是不是很重要吗?那王昕不是在指责江师姐坑蒙拐骗,仗势欺人吗?你也看见了,就那几枚破丹药和烂卷轴,可比不上一口金棺材。”
慕子煜听了这话,终于理清思绪,他道:“这倒是麻烦,唉,江师妹倒也马虎,当时怎么不留个文书凭证?只是不知王师兄有何手段了。”
王尧对金长老说完,又对那王昕笑问道:“说来也怪,师弟是怎么知道,昨日那宝贝,就是林师弟的?”
王昕听了不由得一窒,却还嘴硬道:“就算不是,那点东西,可能抵得过一口金棺材?王师兄身为谷中监查,可不能护短包庇啊。”
王尧摇头道:“是也好,不是也罢,都不重要。我只有个疑问,师弟,你说是林师弟求到你的面前,让你替他做主,可是么?”
王昕道:“不错。”
王尧又道:“那么,师弟是在没有任何证据之下,只听了林师弟的片面之词,就带了这么多人,在谷中有贵客来访的日子里,围了我师妹的屋?你将谷中体面置于何地,你将诸位长老置于何地,你将谷中规矩,又置于何地?!”
王昕表情僵硬,又听王尧继续道:“便是谷中弟子有了冲突,自有纠察出面,自有长老判决,难道师弟不是我谷中弟子?还是说师弟根本不相信长老们会公正判决?”
王昕听了这番话,顿时明白过来,王尧这是要绕过这件事,直接来揪自己的小辫子了。
不等王尧继续,他果断道:“是我冲动了,不该如此莽撞行事。”
王尧却是摇头:“冲动也好,莽撞也罢,师弟今日这般行事着实不妥。我要罚你,你可服气?”,他又转头去看那林姓弟子,道:“林师弟稍安勿躁,且待我禀明大长老,为你做主。”
慕子煜听了两人对话,深深吸口气,对明兰心道:“想来王尧师兄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有长老到场做个见证,以防那王昕反咬一口来指责他。可要是那王昕执拗,定要去大长老面前纠缠,又怎么办?”
明兰心却道:“没有实际证据的话,估计就是和解调停。可是这位王昕师兄,是定逃不了惩罚了。”,明兰心着实不解,这王昕看着也不像是个蠢人,怎会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
慕子煜也道:“依我看,便是去了大长老处,估计也是信江师妹多一些。这王昕,到底是有什么打算呢?”,他不自觉扭头去看剩下的那三人,见他们只站立一旁,既不帮忙,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心中更是疑惑。
他甩甩头,心想自己是不是把问题想复杂了?这王昕本意不过只是想来讹江旭一笔钱?
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此时,远处却有一人飘然而至。他人未到,声先至:“好个跋扈霸道的小子,张口闭口要打要罚,我倒想问问你,我这徒儿是犯了谷中那条规律了?难道看自家师弟受了欺辱,连话都不能说了?”
王昕一听声音,顿时心神大定,忙向那人道:“师父!”
来人也是谷中一名长老,不过地位肯定比那金长老要高,只见那金长老也抱拳施礼道:“明长老。”
那明姓长老看都不看那金长老一眼,只瞪着王尧,继续问道:“那林兆元受了欺负在先,你问也不问,查也不查,却来惩罚为其出头之人,这就是你的处事之道吗?!”
王尧却是不惧,大大方方施礼道:“见过明长老。您刚才所言却是不妥,王昕师弟的确未犯谷中规律,却有扰乱秩序,挑衅滋事之过。自家师弟受了委屈,做师兄确是应该出头,不过出头方式有很多,若人人都像王昕师弟这般,只听了只言片语,毫无证据,便纠集弟子上门围堵,若往后这弟子之间但有冲突,都像王师弟这般行事,岂非至谷中规章制度于无物?”
那明长老继续道:“你那师妹仗势欺人,哄骗欺瞒在前,花言巧语,惺惺作态在后,你却怎的不管不问了?”
王尧眉头一蹙,却还是行礼回道:“一无人证,二无物证,长老何以断言我师妹仗势欺人?”
那明长老把目光一凝,露出几分凶相来:“那林兆元与你师妹无冤无仇的,你师妹若不曾欺辱了他,他又怎么敢来找你师妹麻烦?”
这话说得有些强词夺理,却是叫王尧有些无处辩驳,他也不想和这明长老东拉西扯,只管揪住王昕的小辫子,继续道:“其中情况,非我们外人知晓,怕是只能去了大长老面前,让江师妹与林师弟当面对质了。只是这王师弟,我是一定要罚的,扰乱秩序,挑衅滋事,当罚苦役半年。”
那明长老却是冷笑连连,说道:“我劝你还是把事情原委搞清楚的好。若无你师妹仗势欺人,又何来我这徒弟出头争论?若是要罚,当是先罚你那师妹才是。”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一个戴高帽,一个揪小辫,着实精彩,着实精彩。慕子煜不由看得连连摇头,他道:“若此事发生在我玄天门里,怕是师父不会管他三七二十一,个个都罚了。”
一说到这儿,慕子煜一下呆住了,明兰心见他一脸惊疑不定,扯着他袖子问道:“喂,你怎么了?”
慕子煜道:“若是这样继续闹下去,可怎么收场?我们马上去见你师父,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王尧师兄会有麻烦的!”
【作者题外话】:监察和纠察还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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