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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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娜丽的问题让莱娅忘记手中刚夹起的肉丸，下意识想要否定的话音在随着肉丸掉落后停滞。两人望着掉落在地板上摔扁的肉丸相继无言，直到莱娅轻轻地叹出口气她们之间才继续有交流。

“我没有生气，至少我现在已经没有生气了。”

“但是依然躲着亚连くん不是吗。”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虽然一直觉得是气氛尴尬所以没有办法开口，但实际上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感到难以开口，这个问题好像她自己都没弄清楚。莱娅向李娜丽承认自己是有感到生气，但那之后她很快就消气了。莱娅觉得亚连不在乎自身是一回事，而想要拯救灵魂又是另一回事。

她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也有能够看见灵魂的眼睛的话，也许她也会做出和亚连一样的举动。那只眼睛是诅咒的同时却也给予他某种可能，在这种可能性下拯救那些可悲的灵魂成了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他是为什么而走下去的？是为了拯救更多的可悲，是为了不让自己再留下更多的遗憾。

“亚连的初心是好的，所以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只是会觉得心疼，心疼他为别人、甚至是陌生人而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李娜丽注意到莱娅眼中沉下的神色，少女在这么念叨着时手上还无意识地戳着肉丸。李娜丽怕莱娅又把肉丸弄掉，便无奈地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在为他人搭上性命这件事上，李娜丽觉得莱娅也差不多。如果不是她的noce拥有治疗的力量，恐怕少女的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

“既然莱娅没有在生气了，就好好和亚连くん说说话吧。亚连くん可是很担心哦，害怕自己是不是被你讨厌了什么的。”

“…我知道了。”

莱娅在李娜丽的劝说下答应会好好和亚连说清楚，至于那份在心底孕育的情感就先放在一边好了。之前知道亚连去出任务时，她真的大大松了口气。但没想到考姆伊居然把她也派了过去，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她正走在无尽的暴风雪里的原因。远远看到暴风雪中的光芒，莱娅拍拍凯撒继续往光亮处行进。

“现在可是下着大雪哦？”

莱娅刚靠近房屋，就见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她从凯撒背上跳下，迈脚挡在了想要离开的男人面前。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和巨狼，男人显露出畏惧小幅度地后退几步。但男人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他踩上滑板拐弯迅速从另一边滑走。莱娅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接着她转身收回凯撒敲响屋子的门。等来人开门时，入眼是亚连惊慌的表情。

亚连没想到门外的人是莱娅，他楞在门口直到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莱娅打量着亚连身后的女生，又斜眼看了眼亚连。在这样的暴风雪中孤男寡女，哦、好像还有个探索员在呢。尽管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心里还是涌起莫名的抵触。强行掩去心中不合时宜的浮躁，莱娅越过亚连出声询问他身后的人。

“刚才离开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吧，不打算追上去吗。”

被莱娅这么提醒，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做。接着在出发前，莱娅拉住了亚连。莱娅低着头无言地发动noce，亚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热度正微微褪去。亚连知道是莱娅治好的自己，即使她依然没有和自己话。

就像拉比在火车上告诉他的，如果一直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对方的话，恐怕永远都不能明白对方的心意。他觉得他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便在莱娅准备收回手时反手握住莱娅。不管莱娅怎么挣扎也没能挣脱开，她只能用眼神质问亚连打算做什么。亚连轻轻握紧莱娅的手，轻声告诉她在结束后有话和她说。

莱娅心想一码归一码，干嘛这个时候拉着人不放。但莱娅没有解脱的机会，就被亚连拉着走进风雪里。不过好在暴风雪没有再持续，他们走了还没多久暴风雪就突然停下。望着晴朗的天空，莱娅眯起眼反客为主拖着亚连往前。在找到神田他们时恶魔也正开始攻击，亚连这下才放开莱娅的手上去帮忙。莱娅把身后的少女和探索员拉远战区，然后召唤出凯撒把战斗交给凯撒进行。

在三人一兽成功解决完三只恶魔，先前遇到的男人在亚连的劝说下意识到对他来说更重要的存在是还活着的女儿。在事情结束后神田带上noce准备前往下个地方，而剩下的几人站在原地商量就这么回去。拉比偷偷瞟了眼另一边一言不发的两人，大声告诉莱娅和亚连他们先去车站让他们慢慢来。然后拉比就拉着探索员和那对父女离开，留下琢磨怎么开口的亚连和也显得有些局促的莱娅。

“那个、”

“我说……”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声的，说完两人又尴尬地闭上嘴。亚连挠挠头偷瞄到莱娅故意偏向别处的视线，他紧紧拳头轻咳一声重新开口。

“对不起。”

“为什么？”

“诶、那个……”

“我知道，亚连看得见那些灵魂，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拯救。”

“但我并不喜欢你这样，因为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而且不是还有我们在吗，我们是伙伴，不要总是想着一个人承担啊。”

莱娅低头看着脚尖，右腿踮起脚尖微微后滑。莱娅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着闷闷不乐，亚连似乎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委屈的意味。由于身高原因他需要低下头才能看见莱娅，于是此刻的莱娅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娇小。

小小的、似乎随时会消失那样令人怜惜，亚连都没多想就伸手抱住了莱娅。他轻轻抚摸莱娅的头，柔声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莱娅把脸埋在亚连胸口，脸颊升腾起冷风都吹不散的热度。

“笨蛋，说这么多对不起有什么用，下次给我多注意啊。”

莱娅害羞地抬手推开他，别过脸不看他提高音量抱怨。亚连瞅见她发红的耳尖，想笑又怕再次惹怒她便只能默默忍住。莱娅当然也注意到对方因为忍耐而扭曲的脸，她抽抽嘴角猛地弯下腰抓起块雪丢到亚连脸上。然后直起身子插着腰，气呼呼地一边往前走一边让亚连赶紧跟上。亚连擦去脸上的雪水，很愉快地应下跟了上去。

“哦、和好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面对拉比调笑意味的打趣，莱娅拐头坐到旁边装傻。虽然莱娅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看见亚连放松的模样就明白结果如何。矛盾终于解除拉比也不由得松口气。毕竟之后共同行动的时间会很多，如果他俩再不解开矛盾旅途可就难熬多了。因为解开矛盾也终于不用左想右想的亚连开始会回答拉比的话，就是这边聊的热火朝天反倒让莱娅的耳朵着实受难。

“诶呀、终于和好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问一遍？”

回到教团遇上迎面走来的李娜丽，对方端着装有咖啡杯的托盘。见到是出任务的人回来回来，李娜丽立马扬起笑容开口。莱娅对李娜丽和拉比同样的询问有些无力，她还自认为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尽管说躲着走的举动确实有够刻意，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要被特别关注的程度吧？

“因为换做正常时候的话，你和亚连经常在一起啊。所以会看出来你们之间出现了矛盾这种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经常在一起？她和亚连吗？对于李娜丽很自然说出的话，莱娅反而感到诧异和迷茫。在这之前她不过是秉持着作为前辈应该照顾后辈的原则，才会总是站在亚连的身边给予他帮助。但却完全没有想过在她认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映入旁人眼中居然会变成这个意思。莱娅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稍微和亚连有些距离，她不想亚连因为被误会而苦恼。

“在莱娅心中，亚连くん是什么样的存在？”

“……家人。”

他们是家人这点毫无疑问，李娜丽、拉比甚至包括神田在内都是自己的家人。可不知道为何莱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胸口，即便能够坦然地把“家人”两个字说出口也无法消除这份郁闷。莱娅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异常。莱娅打心里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就像是在提醒她正以“家人”为名义掩藏着其他的感情。

“因为我们是家人。”

下意识逃避地将疑问塞进角落，莱娅重新对上李娜丽探寻的视线。说出的话看起来是说给李娜丽听，但实际上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排除不必要的杂念专注自己的使命，绝对不可以拖大家的后腿。李娜丽看着莱娅脸上笃定的表情，她也察觉出少女如此极力肯定这层关系的违和感。李娜丽并不认为莱娅是个感情白痴，又或许正是因为能察觉到才会想要逃避。

李娜丽也没想过恋爱这方面的事，所以让同样是无经验者的她来评价，恐怕也得不出最恰当的结果。在认识莱娅这一年的时间里，李娜丽有时候总会觉得对方有不对劲的地方。莱娅总是和所有人保持某个限定的距离，这种距离感在对上男性更是明显。拉比之前曾和她抱怨过莱娅的冷漠，只是想拍个肩都会被躲开就很奇怪。

“是呢，因为是家人所以很正常啊。”

李娜丽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深究的事情，毕竟每个人总会有想要隐藏的秘密。当然她也希望有一天莱娅能愿意和她分享这个苦恼，这样能够把烦恼说给对方听并一起解决，这样才更像是真正的家人。不过李娜丽知道这种事是不能着急的，反正时间多的是足够莱娅慢慢学会倾诉。

“莱娅、李娜丽，要一起去食堂吗——”

“我们现在就过去——”

远远就听见拉比的呼唤声，莱娅和李娜丽一同转过头去。看到是去找考姆伊报告的拉比和亚连，莱娅高举起手朝他们挥挥手后看向李娜丽。接收到莱娅视线的李娜丽再次扬起笑容，李娜丽伸手牵住莱娅的手向前迈出步子。

“等下次再告诉我吧，你真正的想法。”

“要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哦。”

李娜丽亲昵地挽住莱娅的手臂，侧目用充满笑意的眼睛望着莱娅。李娜丽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她这么说只是想让莱娅去思考。因为如果不看清楚自己真实的内心的话，总有一天是会让自己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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