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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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岛之上，熙熙攘攘地坐落着几许屋舍，虽不闻车水马龙，却也偶有鸡犬相闻，相映成趣下倒也怡然自得。

岛上一座略显精致的屋舍内，一名身着麻布素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窗前，尽管已是不惑之龄的人了，可是却丝毫也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态，反而英武异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凝望窗外，男子不禁有些皱眉，只见乌云低垂宁静的有些可怕，却并无丝毫下雨的迹象，喃喃道：“要起风了。”

这时，一道稚嫩的孩童声从身后传来：“爹爹，今日就让我与您一同出海吧。”只见一名幼学左右的男孩，眉清目秀，一路蹦跳着从屋外跑来。

男子闻言，转过身摸摸了男孩的头，严厉地问道：“我教你的诗文你可背熟了？”

男孩听到此话，一时间原本还算清秀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色，又不死心，努力挤了挤眼角，可怜兮兮地道：“凡儿背好了，待今日出海归来，就背给爹爹听。”

良久，男孩见他爹爹丝毫不为其所动，只能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乞求道：

“哎呀，爹爹，求求您了，您就同意了吧，凡儿已经好久没有跟您一起出海了。”男孩言语中带着几分恳求、几分稚气不断摇着父亲的手说道。

听到凡儿的话，男子这才笑骂出声：“你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尽想着玩乐之事，赶紧去背书，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背不了，我可真要罚你了。”

“可凡儿...”男孩还欲再说，可瞧见他父亲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得一脸落寞地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名黑衣男子，长风而立，剑眉星目，就这么看着素衣男子，眼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感。

二人皆未言语，瞬时间，屋内已然狂风大作，不见素衣男子有何动作，一个巴掌大的剑形图案突然从他的胸前缓缓凝形，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剑形图案中隐隐有一丝涟漪在不断荡漾。

随着涟漪的扩散，那剑形图案也变得愈见透明，仿佛要随风消散一般。

未几，风止，图隐...

黑衣男子连退两步，眼中带着一丝惊异，而那素衣男子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止住了身形。

仿佛过了许久，又像只是一刹那，只见黑衣男子定定地看着素衣男子，随后跪了下去：“师兄，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来了。”黑衣男子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

素衣男子并未理会，反而是回过头来对着满脸好奇的清秀男孩道：

“凡儿啊，你不是想出海玩儿吗？”凡儿闻言看了一眼黑衣男子，才小心地点头道：“恩。”

“我同意了，不过，这次只有你自己去，爹爹有些事，你自己小心...”男子的言语中没有了初时的严厉，反之，却是父亲从未有过的慈爱。

尽管凡儿的心里感觉有些意外，可既然难得父亲同意自己出海，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吧，要不一会儿父亲反悔，就什么都完了。

还不等父亲说完，凡儿便已经欢叫着朝屋外飞奔而去。

待跑出了房屋凡儿才停下脚步，回想着刚才跑出来时脸上凉飕飕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咦，怎么会有水珠？难道是房子漏水？唉，算了，不管了，出海去喽。”

嘴里衔着一根芦苇，凡儿一路蹦跳着来到岸边，轻车熟路地扒开一丛芦苇，钻进去吃力地拖着什么。

许久，才见他将一艘似船非船的庞然大物拖将出来，一脸得意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将船停泊在岸上，站在上面，眺望着陪伴自己成长了数年的小岛：

“一蓬比自己还高的芦苇丛中分出一道细长的小路，泥泞的土地上躺着一个个脚印，向里走，芦苇也不见怎么多了，那边还有爹刚种的蔬菜呢，肚子饿的时候多给它浇点儿水，看着水都溢出来了，也没见它长大多少。

再就是“俨然挺立”的屋舍了，直到今日他也不知道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的房子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如何用剑砍也留不下一丝痕迹…”

想到这些，凡儿眼角不自觉流下了一滴眼泪，也没理会太多，用衣袖擦了擦，转身驾着船远去了。

屋中，黑衣男子看着凡儿消失的背影有些迟疑地对素衣男子问道：“师兄，师妹她...？”

听到这儿，素衣男子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黑衣男子，叹了口气：“多说无益，既然来了…就动手吧。”

黑衣男子听到素衣男子的话后，突的，一阵浓浓的黑雾从黑衣男子身体里涌了出来：“桀桀，羿师兄，看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惊讶？”

素衣男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哈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当年你不忍心杀死我们，而是把我镇压在剑谷，我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此时黑雾已经完整地从黑衣男子身体里钻了出来，仔细一看，那黑雾逐渐凝实的样貌竟然与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一模一样。

羿师兄看着钻出来的黑雾，面无表情：“你不是他，所以我也不是你师兄，不过是一个被斩出来的一个魔尸，也敢跑来送死？”

“桀桀，好，不愧是羿苍青，既然这样，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把隐魔珠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让我吞了，这九州凡界，我就是主宰，而你，依旧可以带着我那可爱的侄儿，过你们的隐士生活。”

说罢，只见黑雾身体周遭狂涌出一大股黑气，翻涌不止，屋内顿时阴风大作，其间还夹杂着怨嚎鬼哭，隐隐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声音。

摇了摇头，羿苍青转头看向黑雾接着道：“路已断，前行只是深渊，我如何还能让你再踏？”

说着，羿苍青不知从何处唤出一柄飞剑，随意一挥，黑雾那刚刚凝实的身体便从中间闪过一道青光，紧接着，一丝裂缝出现在了刚才青光闪过的地方，越变越深。

眼看着黑雾就要被斩成两截时，只听黑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刚才涌出的黑气快速地回涌了过来，一阵翻涌着，好一会儿，才见黑雾重新止住了身形，慢慢变成了刚才的样子，只是相较于之前虚幻了很多。

“羿苍青，你可真狠啊，连你师弟也不放过...”已经虚幻了许多的黑雾咬牙切齿地看着羿苍青说道。

可是紧接着，只见黑雾脸色一变，立即裹住了地上之人，一时间黑雾翻涌不定，面容也变得扭曲。

不多时，黑雾中传来一阵嘶吼：“羿苍青，你辛辛苦苦踏出来的路，带着我走到如今，现在让我停下，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听其言语，也不知是黑雾还是地上之人冲着羿苍青所说。

片刻后，不待羿苍青答话，黑雾似是已调整好了状态再次显化而出，地上之人也再一次露出了身形。

随即，只见重新显化而出的黑雾大笑两声：

“桀桀，羿苍青，为了镇压隐魔珠的另一个你，被反噬得不好受吧？若非如此，仅凭刚才那一剑，今日我还真就只能无功而返了，现在的你，除了用言语扰我心智外，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废物而已，死吧...”

黑雾说完，身上道道黑气便向着羿苍青汹涌而去。

“哼！痴人说梦…”

羿苍青说罢已是身随意动，周身青光明灭，弹指间无数个剑形图案已经在黑雾身前闪现，而黑雾也不见如何动作，抬手一挥，便有一道黑气从黑雾中分离出来。

然而黑雾只是与羿苍青的剑图轻轻一碰，剑图便已经出现了消散的迹象，此时看得真切了，只见黑气中红光闪现，周遭不时伴随着鬼叫，怨气大胜。

穿过剑图，黑气毫不停留，再次朝着羿苍青射去，就在他挥剑抵挡黑气之时，其中的红光突然挣脱了黑气的包裹，猝不及防间直接窜入了他的眉心，仅一瞬，脸上便露出了诧异而痛苦的神情。

几息间，红光已蔓延至羿苍青的全身，只见他浑身颤抖地咳出一口鲜血，随后才艰难地看着黑雾道：

“咳，咳，你真的要杀我？难道就不想要隐魔珠里面的东西了？”

“桀桀，我怎么会不想呢？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出那东西并不在你身上吗，若非如此，你又怎会如此虚弱不堪？”

黑雾见羿苍青还有余力说话，眉头一皱，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男子，似乎并未有何异样，才又重新舒展了眉头笑着回道。

“哼”羿苍青面上愠色不减。

黑衣人见状甚是得意，接着道：“别着急，让我想想，或许我那乖巧聪明的侄子尽管不知道在哪儿，但也可以成为打开你嘴巴的金钥匙吧？”

“逍墨痕~~~”羿苍青张嘴喷出一摊鲜血吼道。

似是听到了羿苍青的吼叫，地上男子挣扎着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转瞬又好似被浓浓的黑雾控制住了，眼神再次变得空洞。

“我倒是小觑了他，既如此，师弟我也就只有先将你拿下，再去寻我那可爱的侄子去了，师兄...”

黑雾见黑衣男子刚才的举动心中一惊，担心再出现什么变故，也不再多费口舌，黑雾涌动间再次朝着羿苍青猛攻而去。

正在这时，只见羿苍青突然神色凝重，一股沛然强大的青气自其周身显现：“缘生缘灭，既是我种出的因，今日的果也该由我来了结，灭...”

下一刻，就在黑雾即将撞向羿苍青时，一声满含惊慌与愤怒的声音自黑雾中传来：“你...怎么会？你干什么？快滚开，不...1

注：【不惑】四十岁。

【幼学】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