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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地入寇幽燕,无非居庸关、古北口以及更往东一些的蓟州三条通路。北安州距古北口不过二百里,就算这冬日大雪封山,路途艰难,以那些活死人的脚程,我们最多还有十五日时间。”
“老种相公去陕甘两周收拾西军,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苏家的力量是我们在这燕京唯一后援。”夜子语可一点也顾不上理会赵构那点神思荡漾,她的语速飞快,用金钗在舆图上划过,留下各色的箭头,标示着这幽燕大地上所有力量的动向。“我桂清阁在燕京城大小暗桩二十一处,做的却全部是情报买卖,最多当做斥候使用。真论武力,连能上阵的硬手都抽调不出几个。我们从汴梁带来的人已经派了一半让信叔带去古北口了,剩下的必须留在这北地最核心的城池中,以备不测。”
她说着用金钗在燕京城里画了一个圈,赵构只觉得一个黑甲武士俑从那城池上站起,沉默地持剑守备。
“苏家在燕京的二百人,都是辽国覆灭后才刚刚投奔过来的,说不上多可靠。这二百人只能派往稍微平静的蓟州作为预备。至于他们从太原与河东路调来的人,等明天到了之后也都往古北口去吧。”
“另外就是常胜军。郭药师此人是北地枭雄,关键时刻也敢豁出命去,挣一场泼天富贵。如今他在这幽燕之地手握上万常胜军,可能是短期之内,我们最现实的倚仗。我想说动他走着燕京派哪怕一千甲士,北上古北口。另遣一军,充实居庸关。这两处都是辽人经营多年的要塞,也是行尸最有可能侵入的路线,凭险据守,总能支撑几日。而郭药师从燕京调兵支援不过两日便到,他若想保住自己这燕云之主的地位,就必须把常胜军顶上去。问题是,小公爷可有办法说动他先调些兵去,保住关隘不失?”
夜子语一刻不停地说着,谨慎地分配、计算着手头为数不多的力量,将赵构直接看得呆了。他觉得看着那根金钗在舆图上上下翻飞,就好像西军阵前那些点兵的经年宿将一般。可这个人偏偏披着一件黑色的锦裙,散落着长发,坐在他的卧榻上,离得近了甚至还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若不是知道她是桂清阁之主,忌惮她那举手投足间制造幻境的力量,他赵小公爷几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一颗蠢蠢欲动的春心。
“小公爷——小公爷?你可还有什么意见?”夜子语连着教了几声,方才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她立刻明白过来,是自己连日奔波神思困倦,让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魅惑幻术无声无息地散了出来,不想竟让这位血气方刚的皇子着了道。如今两人间的距离近得足够暧昧,她甚至都能闻到这位蜀国公身上年轻男人的味道。
赵构也只觉得自己思绪忽然一震,将他仿佛从一场春梦中给踹回冰冷的现实。桂清阁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他靠得有些近了,此刻已经起身,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让他禁不住面颊微微发烫。
“夜阁主对这北地格外上心?是早就预见会有今日变乱,还是……”他颇有些尴尬地接过话,试着转移话题。
“我又不是那些算卦的江湖神棍,怎敢说预见。只是知道这虫草花和其中蛊毒生性喜寒,因此对这些地方格外关注罢了。”夜子语似乎也没有追究的打算,她只是瞬间又恢复了桂清阁主的凛然。“对了小公爷,你派的人在冰天雪地里奔了七日,如今已经跑不动了。此去古北口,快马一日便到,你怎么样,还动得了么?”
“呵,你还真是铜筋铁骨……”赵构摇摇晃晃地从卧榻上站了起来,顺手抄起手边佩剑,拱手行礼,语气间也少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纨绔,忽然变得说不出的郑重。“——夜阁主那日说,若有来日哪怕来的是无间地狱的恶鬼,也会与我共赴国难。当时只道是阁主比喻,却不想这世上竟真有此恶鬼。如今既然它们敢来叩我关隘、犯此人间,我赵构也请与阁主并肩一战,就在这幽燕之地,把这地底爬出的恶鬼给杀回地底去1
郭药师醉得厉害。
这个北地枭雄这些年时刻提心吊胆,害怕仇家突然出现派人来取自己的人头,已经很久没有敢如此放纵地喝过酒了。可如今他入主这燕京城,是燕云之地实际的主人,强兵在手、美人在侧,总归是彻底放纵了一把。最后还是甄五臣唤了几个亲兵进来,将自家都管给驾到马车上抬回了府衙。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李墨染方才走进暖阁来,有些吃惊地看着这屋里飘荡着的浓重酒气,还有酒后的一片狼藉。她印象里苏姨从来不喝酒,因为她嫌酒这种东西会麻醉人的感官。可现在看来,凡事也都有例外。
苏姨被这北地劣酒灌得神思昏沉,她的面色红润,衣服领口也微微敞开,靠着暖阁的一处墙壁闭目养神。不过那柄剑依然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人还是紧绷着的。有一瞬间,李墨染忽然觉得,自己这位苏姨喝多了酒的样子可能才最令男人动心。
“苏姨……”她俯下身来,想将她抱起来挪一个地方,却被这女人摆了摆手拦住了。
“不必了。”苏沐雨摇摇头脸上少见地带着些笑意,“缓一会儿我来收拾。”
“你和那位郭都管……很久前便认识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李墨染见此也没有勉强,只是也坐下来软软地靠在苏姨的身上。她突然觉得这些年,自己一心只想着练剑、复仇,却对这个带自己亡命天涯的女人了解得太少了。
“是啊,很久前便认识。那时我带着你刚来这北地,身上的钱花完了。”苏姨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开口,似乎是在酝酿自己的措辞。“可我是一个江湖杀手,除了杀人也不会什么别的本事,在衡山可以靠你父亲养着,到了这里,想带你在这燕京城里活下去,便只能重操旧业。”
她说着笑了笑,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半壶残酒,晃了晃问道:“要不要陪我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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