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师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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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夜，长安城。

项元的府邸书房之中，项元和太师吴鹏相对而坐。门外项元的卫兵小心地警备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这一切都暗示着师徒二人这次会面的庄重。

项元站起身，走到书房正中。从酒尊中舀出一勺薄酒，缓缓地倒入兽颈滤酒器中，淡绿色的酒液缓缓地滴了下去，滴入下面的一个铜盉之中，师徒二人都静默不言。待滤酒器中的酒液全部滴完，项元又舀了一勺倒了进去。铜盉终于被注满了。

项元拿起铜盉，走到师傅吴鹏的面前，将清酒倒到吴鹏的铜爵之中，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前，又将自己的铜爵注满了清酒。

回到座位坐下，项元端起铜爵，朝着吴鹏举了起来。吴鹏也举起铜爵。二人各自饮了一口，放下铜爵。

吴鹏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殿下，你可知为师找你何事？”

项元挑了挑眉，轻声问道：“师傅，可是为了那四道任命？”

吴鹏含笑说道：“殿下果然聪颖，为师的确是为了这个而来！但你可知陛下为何突然对你们兄弟四人下了这些任命？”

项元疑惑地说道：“不是说是为了让我们兄弟四人历练历练嘛？”

吴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借口1

项元一听，更加疑惑，于是问道：“那师傅，为何父皇下了这四道任命？”

吴鹏端着自己的铜爵，走到项元的案前，坐了下去，与项元隔案而坐。然后说道：“因为陛下还未想到太子的人眩或者说陛下想拖延立储的时间。”

项元看着师傅一脸严肃，又问道：“这个不是秘密。虽然我是长子，但父皇更喜欢三弟。父皇和大臣顶牛，因此太子人选一直没有确定。”

吴鹏严肃地说道：“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但陛下为何一直没有让你们四人历练？”

听到这里，项元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难道是因为四弟？”

吴鹏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卷竹简，放到项元的案上，继续说：“殿下看看这个。”

项元摊开竹简，就见题头上“制匈五策”四个篆书小字。项元借着书案上的烛光，很快的看完了这篇献策，然后，又将竹简卷好，向自己的老师问道：“这个难道是四弟写的？”

吴鹏心里呐喊着，“算你还不是太蠢”，但这话肯定不能对皇子说出来。所以，吴鹏说出来的话是，“所以殿下必须重视起这个项忠了”。

吴鹏端起自己的铜爵，又饮了一口，酒液微微有些苦涩。他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仅仅如此，那也不必如此重视，更重要的是怕是陛下心里又起了别的心思。”

项元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师傅。要说当今朝堂，最了解当今陛下的人，就是这个人了。毕竟从项安入蒙开始，吴鹏就开始服侍当今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当今天子撅了撅那啥，吴鹏就知道那啥。

吴鹏按了按太阳穴，说道：“从四皇子上了这篇奏疏，恐怕陛下就想后面的皇子，会不会比你们四人更优秀呢。”

此言一出，惊得项元一哆嗦，端着铜爵的手都抖动起来，酒液洒了出来，把项元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项元连忙用一块手巾擦拭胸前的酒液。

吴鹏失望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心想，这个皇子比起他的父亲差得太远了，也不及他的三弟，现在看来，恐怕还不及他的四弟了。

但吴鹏不能再刺激项元了，于是说道：“殿下也不必恐慌。毕竟现在五皇子还不到五岁，和你们的年龄差距太大，距他长大时间还很长。所以，五皇子以后的情况真是不可言说。至于再后面的皇子，更是虚无缥缈。所以，殿下现在重要的是殿下四兄弟之间的争夺。而眼下，殿下需要做好陛下安排给你的大理寺正。”

“那师傅，我这个大力寺正该如何做？”项元闪了闪眼睛问道。

吴鹏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这大理寺主管全国刑狱，而你这大力寺正不过是大理寺排名第三的官员，所以既要在要害处表现出你的本事，又不能太过于锋芒毕露。这个分寸拿捏却是不易。虽然表面看你这大理寺正比三皇子的鸿胪寺丞和四皇子的水衡副尉更为重要，但想干好，也比他们二人要难得多。三皇子所在的鸿胪寺只需按部就班即可，而四皇子的水衡都尉主要就是管理上林苑，而他这水衡副尉就是在这上林苑中进行农业实验，只要能找到粮食增产的方法就是他的功绩，在那一亩三分地上，他无需顾忌他人的意见，别人也不会找他的麻烦。并且刑狱是极易和高官巨贾发生冲突的部门，到时别人都说你不好，陛下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你这太子之位就不要再想了。”

项元点了点头，站起身，郑重地对着自己的老师鞠了一躬，说道：“那就拜托师傅了1

吴鹏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为师不帮你，还能帮谁？但你切要振奋起来，不可像以前那样了！对于这太子之争，为师这儿有八个字。”

项元连忙问道：“哪八个字？”

吴鹏拿起铜爵，抿了一口，说道：“不争是争，争是不争1

项元眯着眼睛思考着，半晌之后，睁开眼睛，说道：“‘不争是争，争是不争’。老师这话确是良策。学生在这儿谢谢老师了1然后，又举起铜爵，郑重地向吴鹏敬酒。

吴鹏抚了抚胡须，微笑着说：“那今后，我们师徒两人就要同心协力，因为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然后，拿起铜爵，将剩下的酒一饮而荆

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映照在后面的墙上，烛光闪动，影子也影影绰绰，更显诡异。

这一夜，项祐和项骃府邸也是暗流涌动。皇帝心里的想法自然也不乏猜出之人，有的人自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各自投靠自己心里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