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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云道生在卜算人的寿数灾厄后,就遭到如此强的反噬,说明他的卜算应当是相当准确了。檀邀雨深深怀疑,云道生就是师父在找的卜算者的继承人。
可师父见过云道生不知多少次。若云道生真有慧根,师父怕是早就注意到了。又怎么会一直漫无目的地寻找?檀邀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看来只能祈祷赶快找到师父了。
翌日一早,当谢惠连从宿醉中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得像是有人用锥子在钻他的太阳穴一般。他缓缓站起身,自己摸到案桌旁倒了杯水。
他嗓子又干又涩,还灼热疼痛,喝完一杯水后仍没有丝毫缓解。他索性掀开壶盖,直接对着壶口一顿猛灌。
直到一壶水都喝光了,谢惠连才感觉自己的嗓子终于没那么干了。他叹了口气,又感觉自己喝了太多的水,腹中难受得很。于是便推开门,打算让小厮或是仇池宫人给他弄点儿吃的。
昨日斗酒之前他就没怎么吃东西,之后又宿醉未醒,结果此时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谁料到他才刚一开门,就见几个宫人闻声看来,正巧与他对视,随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掩嘴偷笑。
以谢惠连这些年在谢家受尽白眼的敏锐,他当下就意识到,自己大约是醉酒后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难不成他喝多了在众人面前又唱又跳了?
谢惠连懊悔不已,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灌醉了!如今丢了谢家的颜面,在檀邀雨面前更是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但是谢惠连依旧低估了自己醉酒产生的后果。
当他看到那高高的太湖石上,赫然刻着“我是酒王!谢惠连!”几个大字,还有站在太湖石旁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假意欣赏,一边又忍不住偷笑的王五郎和崔十一郎时,谢惠连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崔王二人见谢惠连终于赶过来了,强忍着没有狂笑出声,作揖道:“小可认输。原来是酒王驾到,失敬失敬!”
谢惠连气疯了,指着太湖石对一个宫人吼道:“这是谁刻的!”
宫人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答道:“是您昨天让奴们刻上去的啊。还说这样崔家郎君和王家郎君醒来,就知道斗酒到底是谁赢了,也不会因为醉倒就赖账。”
王五郎忍不住了,“哈哈哈”地狂笑了一通,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指着谢惠连道:“你放心,在下愿赌服输。我原本带了十坛桑落酒,除去之前路上喝的,和昨日喝完的一坛。还剩下五坛,都送给你了。”
崔十一郎也毫不吝惜地抽出一把贴身的弯刀递给谢惠连,“输你的。”
谢惠连此时气得涨红了脸,暑热之下,让他几乎要窒息过去。
“最初只说斗酒,也没说赌什么,所以你们的东西我不能要。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谢惠连说着就往王宫外走去!他要找檀邀雨理论!若说这一切不是她为了存心报复而设计好的,谢惠连打死都不信!
可他才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谢小郎君,仙姬吩咐,押拍结束前您不可以再离开王宫。”
谢惠连连遭羞辱,再好的养气功夫也憋不住了,“她凭什么限制我!简直是目无王法!”
守卫瞟了他一眼平静道:“在仇池,仙姬就是王法。谢小郎君若想离开,我等便派人送您出仇池国。”
谢惠连虽然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可依然记得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来。他绝对不能提前离开仇池。
谢惠连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怒气返身回了自己的住所。他打算以后就窝在房里,直到押拍当日再出来。
三日之后,原本对找到师父不抱多少希望了的檀邀雨,欣喜地听到师父抱怨她的声音自寝殿外传来。
“死丫头,找个人而已,要不要派那么多人出来。老夫才走五十步,就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靠过来,跟我说让我来仇池。后来居然连那些酒鬼都靠过来了,问老夫是不是开暗娼的!你个臭丫头,还不赶紧给滚出来给师父赔罪!催人跟催命一样!”
这事儿若是在以往,檀邀雨是肯定要回嘴的。檀邀雨和姜乾就这对师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是针尖对麦芒。
可今天听到师父骂人都让檀邀雨心里松了口气。她飞一般从房间里跳出来,抱住姜乾的胳膊,像是看什么宝贝似的,欣喜万分地道:“师父!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就只能偷偷去北魏了。”
云道生这几日的状况越来越差,虽然看着不像是会危及性命,可连日水米不沾,再怎么强壮的人都吃不消,更何况云道生是本来体质就差,练武都勉强的人。
檀邀雨最开始说等姜乾五日,可眼见这种情况,她都打算今日再不见师父,明日就亲自带人去北魏将寇谦之接出来。
姜乾嫌弃地甩了甩胳膊,“你别拉拉扯扯的,挺大的女郎了,像什么样子!再说你不是嫌弃师父我背运吗?怎么还敢靠得这么近。去去去,一边去,别给你惹上什么麻烦,你这小命儿可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
檀邀雨知道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怕她受霉运影响,始终不敢与她多见面。
只是此时檀邀雨可顾不得什么背运不背运,云道生可是被自己一时私心拖累了。檀邀雨相信,只要师父来了,就肯定能救云道生。只是自己肯定逃不过一顿责罚而已。
她态度恭顺道:“徒儿怎么敢嫌弃师父?我师父的能耐天上有地下无,若是连这种师父都嫌弃,那可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姜乾闻言立刻沉下脸,“说吧,闯了多大的祸,让你连拍马屁都用上了。”
檀邀雨就知道这招没用,事情紧急,也不敢再拖延时间哄师父开心,只能认命地一五一十将事情都交代了。
姜乾听完眉头深锁,“不对啊。道生那孩子,老夫虽然说不上是看着长大的。可也见过不下十几次。老夫怎么从没感觉到他身上的奇特之处?”
檀邀雨忍不住接道:“该不会是您眼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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