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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的降龙居士察觉不好,忙道:“快,剑气回位。”
战湛暗暗叫苦:要是可以回位他早就回位了!
人到绝境,不是意志崩溃就是被激发出新的潜能。关键时刻,寒非邪的脸浮现在战湛的脑海,让神智出现模糊的战湛立马清醒过来。
他向寒霸下过保证,绝对不会出事,不能食言。
他要是出事,寒霸一定会伤心,不能让寒霸伤心。
还有,最要紧的事,他决不能将寒霸身边的位置让给别人。决不!
降龙居士吃惊地看着战湛体内那抹私下乱窜的剑气像被一只无形手捏住一样,慢慢地聚拢,朝着原定的方向艰难地冲刺。
魂体本不应该有任何感觉,可战湛就是感觉到一阵虚拟的无法言说的疼痛在身体各处奔腾。
啊!
他内心呐喊着,剑气如虹,猛然冲破桎梏,如飞奔的瀑布,直流而下……
汹涌的剑气在体内周转,战湛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比拥有身体时更加强大。他头一次感到招魂铃的渺小——它就在自己的意识里,而自己却在它的外面,唾手可得。
他慢慢地伸出手放在铃上。
铃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响声。
降龙居士看着战湛的魂体一点点地变成实体,嘴巴越张越大。不是没想过战湛会成功,但真的没有想过他一次就能成功。
这已经不是嫉妒了,简直膜拜!
不过实体并没有坚持多久又恢复到魂体状态。
战湛只觉得铃声越来越轻,自己的意识慢慢地从招魂铃外回到铃铛内部。他睁开眼睛,对上降龙居士错愕到呆滞的目光。
“怎么了?”他问。
降龙居士呆呆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
“打铃了?”战湛道,“吵到你了?”
降龙居士发现他没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快意和恶意,默默地将真相放回肚子里。一个人若是太幸运,只会衬托他身边的人有多么不幸运。他一点都不想被比较。
“你没事就好。”他敷衍道。
战湛站起来,动了动胳膊腿,“我觉得我自己强壮了不少,是进入凝神期了吗?”
“我怎么知道。”降龙居士见战湛疑惑地看着自己,意识到口气太差,补充道,“我只知道进入凝神期之后,你可以自由进出招魂铃。”
战湛没察觉他微妙的态度变化,挠头道:“我好像摸到了一点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了。”
看他沮丧,降龙居士的心情好转不少,走过去安慰道:“你才练了多久,能这样就不错了。”
战湛点头。
降龙居士道:“你休息休息,看我修……”
战湛突然从原地消失。
……
降龙居士看着空荡荡的招魂铃,面色阴郁。
战湛一出招魂铃,就看到朱晚满面疲倦地站在一扇打开的窗前。
这是二楼,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下面大街上人流来往。
“好久不见,吃了吗?”他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随即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朱晚道:“这里是临时落脚的客栈。”
“咦?你怎么能看到我?白梦之心在你身上?”
朱晚将挂在脖子上的白梦之心从衣服里拉出来给他看。
战湛见他面色不善,问道:“怎么了?”他顿了顿,涌起不好的预感,目光四下一扫,没见到寒非邪,急了,“寒霸呢?”
朱晚道:“出去了。”
“去哪儿了?”战湛看他说话吞吞吐吐,心里更急。
朱晚道:“你先冷静下来,慢慢听我说。”
“需要冷静着听的通常都没好事。”战湛之前胡思乱想的画面像浪潮一样,全都涌了上来。他见朱晚没反驳,越发不安,伸手想去抓他,却抓了个空,“你快说。”
“说也要慢慢说,你先坐下来……”
“我是魂体,我不会累。”
“我会累,我是人。”
战湛拗不过他,只好坐下来。
“我回白梦山的途中听说亡骑反攻腾云帝国,猜测腾云帝国国内有变,所以送林小姐回白梦山之后,和孔堂主、欧阳堂主一起来探个究竟,没想到一进帝国,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战湛见他神色异常,脱口道:“不是我爹娘出了事吧?”
朱晚叹气道:“战元帅下狱,罪名是密谋造反。”
“怎么可能?”战湛看过,知道战不败忠心得多么二。他倒是希望他密谋造反呢,可是这美好的愿望根本没法实现,不然旧战湛不会死得这么早。
朱晚道:“据说是朝中大臣告密。”
“诬陷,绝对是诬陷!”战湛坐不住了,跳起来就想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军神府。”
“这里不是天都城。”
“……”战湛折回来,“这是什么地方?”
朱晚道:“天都城附近的罗家镇。现在的天都城正戒严,到处都是卫家的眼线。我在罗家镇一方面可以监视天都城的动静,另一方面能够打着你的名号联系战元帅的旧部。照我看,既然云牧皇一心一意地想要你们造反,你们不如就将这个罪名坐实了。”他担心战湛出身忠臣世家会有所抵触,正想分析利害来说服他,就听战湛道:“那就靠你了。”
朱晚一肚子话又吞咽了回去。
“对了,我娘呢?我娘怎么样?”
“据说皇太后召见令堂,希望她能与战元帅休离,被拒绝了,如今被困宫中。”朱晚见战湛着急,补充道:“放心,有阿猛在。”
战湛道:“阿猛再厉害也只有一个!寡不敌众啊。寒霸呢?寒霸又去了哪里?”
朱晚道:“天都城天牢,与他同行的还有法拉利和孔堂主,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战湛抱头,“我爹我娘一个关在牢里,一个关在宫里。跑去救他们的是寒霸,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越想越气愤,用拳头捶桌却穿了过去,“早知道在青纹世家的时候,我就应该让寒霸把卫隆这家伙拿下!”
朱晚道:“卫家只是云牧皇的爪牙。山主临走前要我告诉你,无论如何都会将令尊令堂平安无事地带回来。他原本怕你胡思乱想,想等人全都救回来之后再告诉你,又怕你在招魂铃里更加胡思乱想,所以才叫我来告诉你。”
“当然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招魂铃里都快疯了,差点走火入魔。”
“怎么回事?”
“算了,没事了。”战湛听到敲门声,立刻跑出去看,看到门外站的是欧阳琳,又意兴阑珊地缩回脑袋。
朱晚打开门,“有消息?”
欧阳琳道:“到时间吃饭了。”
朱晚尴尬地看向战湛。
欧阳琳道:“他在?”
朱晚道:“嗯。”
欧阳琳慢吞吞道:“在白梦山面前,腾云帝国就是一颗葡萄。”
……
这是什么比喻?
朱晚和战湛都扭头看他。
欧阳琳道:“想吃就吃。”
“……”
“谢谢。”战湛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虽然用语有些“脱俗”。他对朱晚道,“把我送回招魂铃里吧。”
“你不是说走火入魔?”朱晚最清楚战湛对寒非邪的重要性,要是他在自己手里出事,恐怕寒非邪的理智念旧情放他一马,感情也会冲动地把他干掉——这可不是他要的结局。
“已经熬过去了。”战湛道,“也许,我很快就会有自己的身体。”
“身体?”饶是见多识广的朱晚也有些不明白。不过他看战湛说得信誓旦旦,还是将人送进招魂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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