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阿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十章,锦江绣春图,甜心阿哥,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大概在第二天午后,司钥衡见到了歆茹她们。
他回来两天了,才有机会见到女眷。来的除了歆茹,还有姑妈留下的女儿陈安安,是个咋咋呼呼的小闺女,只有九岁,还是个孩子。跟她们来的还有她们的密友,司钥衡未必全都认识。
司钥衡在凉亭上和她们见的面。陈安安还是孩子的的样子,见到司钥衡就扑了上来,“哥1司钥衡也没躲开,蹲下身子把安安抱了起来,带着宠溺的语气对安安说,“安安又长大了,有没有想哥哥啊?”
安安孩子气的跟司钥衡闹了一会儿,司钥衡感觉累了才把安安放了下来。歆茹一直在身边看着,满脸笑意。
“好了,别再闹你哥哥了,他也累了。”
司钥衡对歆茹嘿嘿一笑,随后对亭子里的女眷施了礼。
“自在说话就行,也没有外人。”歆茹觉得司钥衡有点拘束,亭子里的女眷都笑出了声。
司钥衡和歆茹对面坐着,谈起了闲话,无非就是司钥衡游行的经历,和家里这两年的变化。说到有意思的地方,整座亭子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听说你带回来个姑娘,国色天香,就养在后院,可是真的吗?”歆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脸上堆着笑。
司钥衡沉思了一下,没有全说实话,“是啊,这趟出行倒还捡到了个宝,怎么,你要见见?”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有福。”
“改日吧,她还怕生,不能出来见人。”司钥衡话题一转,开口道,“我听二哥说,你要回延平?”
这话题一出,亭子里安静了下来。
“嗯,有这么回事。”歆茹声音沉稳了下来。
“为什么?在家里哪里有不舒心的地方吗?要回那个鬼地方。”
歆茹站了起来,“家里都很好,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了,早就把这当自己家了。”
“那为什么还要走?”司钥衡自然不解。
歆茹没看他,自顾自的走出了亭子,司钥衡跟了上去。
“怎么问起了这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你还要拦我?哈哈。”
司钥衡尴尬一笑,“你自己有中意人最好了,当哥的当然是支持你,可你那二伯突然要你回家结亲,不是草率了些吗?你认识你未来的夫婿吗?”
“知道啊!延平王家的大公子王凯,听说还是个俊美的男子呢。”
“你都没见过他啊1
换到歆茹觉得司钥衡幼稚了,“哈哈,婚姻大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难道你的婚姻自己就做的了主吗?”
只这一句话,驳得司钥衡哑口无言。
半日席间都只是饮茶闲谈,天气太热,安安也是折腾了半天累了,眯缝着眼就要睡。女眷们都慌忙照看着,生怕受了风寒。
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歆茹和司钥衡坐的不远,看着她们伺候安安,酝酿了一下,说出了心里话。
“我说这话你别觉得我生分。钥衡我知道家里从来没把我当过外人,我要是自己不走,家里能养我到老。不不不,你别说话…我也到岁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总要嫁人吧?“
歆茹看似外表柔弱,内心却极度要强,司家的人对他恩重如山她记在心里,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出去,无论好坏那都是属于她自己的生活。歆茹心思细腻,就算是有意想让别人知道,又有谁能猜得到呢?“我到底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家啊!我二伯能来给我主持这件事也好,或是什么人也罢,只要能让她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对于其他的一切可以不那么的在意。”
两人沉默了一阵,歆茹主动开了口。
“我去了延平,其实也是有诸多的舍不得碍”
说着扭过脸不看司钥衡,眼角里堆满了眼泪。
可惜司钥衡并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他答非所问,歆茹也不想再问下去。
歆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伸出手揽过了司钥衡的胳膊。很多年两人没有这样亲密的动作了,司钥衡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到歆茹一副自然的样子,倒觉得自己是自己太过小气了。
两人一道回了亭子,跟众人又取闹了一会儿。
在中途,司明岚不知道怎么抽空转到这里来了。白衣青衫,一身风骨,俊美的身姿让亭内的女眷不禁红脸低头。
歆茹隔着老远摆摆手跟司明岚打招呼,让司明岚到亭子里来。
司明岚犹豫了几步,最终没有走到进亭的路上,隔着水跟众人施了礼。然后笑了笑,没有回应歆茹和司钥衡的邀请,自顾自的走开了。
歆茹和司钥衡都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上过茶点,安安突然间哭着闹着说要要见嫂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试探,司钥衡装傻,说哪来的嫂子。安安不愿意,撅起小嘴,说我知道,嫂子就在后院呢。
司钥衡没抬头,捏了捏安安的小脸,问,“谁让你学的舌啊?你还真敢问啊1
安安见司钥衡不松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司钥衡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也不管,“你闹也没用,你自己起来,要不哥可生气了。。”
“我不管,我就要看看那姐姐长啥样。”
司钥衡依旧不为所动。歆茹走了过来,抱起了躺在地上打滚的安安,“好了,别难为你哥哥了,他的女人岂是谁都能看的。咱们是外人碍”
司钥衡听了这话笑了,“你也不用激我,按说是,我的女人你们是该见一见,要你们以后相处的。可现在我确实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众人一片嘘声,司钥衡听了倒是有些心烦了,他最讨厌外人干预他的事。
歆茹好像是看了出来,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别起哄了。今天就到这吧,大家玩尽兴了就各自回去吧…”
天色黑了下去,白日的暑气已经散去了。夜色生凉,吹来一阵好风。歆茹推开纱窗,半倚在窗台上阖眼,蝉鸣蛙叫从院子里传来,反而让烦乱的心安静了些。
歆茹回来后就一直待在自己西苑的房内发呆,直到有下人来报,说少爷有请。歆茹心里跟明镜一样,但还是开口问,“是哪位少爷啊?”
下人鞠躬回道,“是三少爷,请您到他书房一聚。”
歆茹就跟着前面掌灯的下人,前拥后簇着,心情舒畅的跟着报信的走。
到了书房,歆茹发现安安已经待在书房的角落里和下人玩开游戏了,司钥衡还不见踪影。
歆茹被让进了坐上,通报过后,司钥衡才现身。
“对不住,来晚了,可儿还没收拾好衣装,先坐吧。”
“可儿?是你那个女人的名字?”
“对啊,你还不知道是吧?”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国色天香的美女。”
“一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
司钥衡也没有注意到歆茹今天格外精美的妆容,只是抱起了待在角落的安安,拿起点心逗她。歆茹也不答话,坐在长椅上望着窗外,赏月听风,倒也没那闲情逸致了。歆茹或许是想第一眼看到那姑娘吧!
歆茹其实心里也乱的团麻线一样。三个月前,她听到了司钥衡就要回来的消息,她高兴了好一阵,但后来她百般打听,又知道了一条惊天秘密,司钥衡身边跟着个女人。
她一开始是觉得不可思议的,然后清晰的感受到一身暖意生了起来,然后变成灼烧感,心里又像蚂蚁在爬。她一想起司钥衡有了别的女人,心里就跟窝着一团火一样,直直的冲进脑子。她很快才明白这是嫉妒,她不意外,并且坦然接受了这一点。
“自来到咱家里,可能是水土不服,她身上一直不舒坦。我跟她说你想见她我回绝了,她跟我说不行,她也想见见从小跟我长大的玩伴。我劝她也不听。她还要收拾一会儿。”司钥衡在角落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我倒还是要谢谢姐姐的善意了,不然我还见不到姐姐。”歆茹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知道我?”
“知道啊,你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怎么会把你忘了跟她说呢?我的事她都知道,我从未瞒过她。”
歆茹听了一笑,“那你可真是重视她呢,我到对这姐姐更好奇了,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我哥迷成这样埃哈哈哈。”
司钥衡只是一笑,没有答话。
可儿从府上送来的衣服中挑了件颜色很素的,自己画的妆也很淡,头上由下人挽了个发髻,是闺门常见的样式。但歆茹是西域人,五官深邃,皮肤白皙,这身打扮带有一股清新的贵气。
司钥衡见了可儿走进来,起身把安安抱开,迎了上去。歆茹早就站起了身,伸手拉住了可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天呐,姐姐果然是人间绝色,天上美人。我说钥衡哥是攒了几辈子福分,能给咱家娶进门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物…”
可儿也是笑语不断。
司钥衡也要上前搭话,歆茹摆摆手,“去去去,我们女人说话,你来插什么嘴。赶紧出去找你们那帮推牌饮酒去,今天晚上可儿姐可是我的了,我要和姐姐彻夜长谈。”
司钥衡听见揶揄他的话也只能笑笑,“你可别折腾她了,你们聊一会儿她就要回去歇着了,我不出去,也不妨碍你们。”
“可儿姐不是叶尔羌人吗,听说这国人体质都强的很。怎么…”
可儿一笑,“我天生体质倒也还行,只是后天受了些伤,落下了病根。倒也不甚妨碍…”
“钥衡,你为我去煮碗雪梨汤吧。我和歆茹好好聊聊。”
司钥衡原本还想说点话,但被可儿和歆茹赶了出来。他在院里待了一会,还偷偷的从窗户里向屋内扒瞅。看到歆茹抱着安安坐在可儿旁边,可儿牵着安安的手,三人看样子都相谈甚欢。司钥衡这才离开。
他也不知道去哪,自己就出了小院,在院门口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天气已经转凉了,夜晚的寒气很足,风不紧不慢的从身旁的竹林间穿过,沙沙作响。天上的半月并不渗出月辉,能够看清上面的阴影,不时被风刮过的卷云遮祝
司钥衡默默的坐在石凳上,心上特别安静,他终于有时间细细回味一直以来发生的事了。不只是回到司府以来,也不只是在陇裕关被追杀,也不是以前被可儿抓进宫为奴,也不是在塞外流浪被漠匪追杀…好像是一个夜晚,是司钥衡十六岁生日那天,他的父亲司明岚告诉他身世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让他进入了一个快车道,一直被命运推着走,走到今天。
他的亲生父母早就去世。他的父亲当年的内阁首辅,权掌朝野,却被奸人算计。他被寄送到司家,当成亲儿子养到今天,司凛海选择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把一切都告诉他。
那秘密太多太令人震惊了,一个从安稳环境中长大的少年突然被告诉如此传奇的身世,他接受不了,他梦一般选择了出走,被命运引领着走出了关内。
到了民丰彪悍的叶尔羌国,被小人骗财,被漠匪追杀,最后被贩卖成奴,歪打正着,被外出的可儿遇见,叶尔羌国的公主满脸笑意的把他从奴隶堆里挑了出来,他永远都忘不一身名贵华服金银首饰的可儿伸手指向他的那一刻。
再到宫廷事变,司钥衡在那个血腥的夜晚抱着可儿连逃了一天一夜,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陇裕关的城门…
最后回到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他现在一身不可言说的秘密…
司钥衡走出了他的园子,敲响了他二哥的门。
司明岚这两天一直在忙,早就累的要休息了。当开门时看见他的三弟站在门口时,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司钥衡拉到了房间里。
两人温了四两烧酒,慢慢品了起来。
“你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带着我们偷酒,我们不让你喝,你非要喝,结果过头了,把我们吓的。”司明岚记起往事。
“怎么能忘,当时我就觉得肚子里烧的慌,脸上也烧的慌,就迷迷瞪瞪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爹的脸凑在眼前。”司钥衡酒量不行,脸上已经泛起了红色。
“我俩当时看见你成那样,叫都叫不醒,吓得我俩以为出事了,赶紧跑过去叫爹。爹看见你这样也吓得不轻。把府内的郎中全都叫来了。一群郎中也没见过这种事,围着你团团转,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结果到了后面你自己睡醒了。”
“你是没事了,我和大哥可遭殃了。俩人被爹狠打了一顿不说,还禁足了半个月。不过还是忍不住偷喝。”
司钥衡和司明岚都笑了起来。
“你今晚怎么有闲心来找我啊?”司明岚问。
“怎么,二哥还嫌我啊,不能来找你了?”
“少来,你跟你女人都快黏到一块了,没事你能想到我?”
司钥衡听到笑了笑,“确实啊,是今晚歆茹去我那了,说要女人们聊天,把我给赶出来了。”
“哈哈,歆茹和你女人能聊什么?”
“女人的事我哪懂。她们想怎么聊就怎么聊吧。天晚一些我回去,我怕可儿身体受不祝”
“哎,你问歆茹她要那啥…”
“你说?哦,这事啊!今天在院子凉亭的时候我问过歆茹了。确实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是她自己愿意,我怎么好说什么。她两句话就把我憋住了。”
司明岚没有说话。
两人喝完了残酒,月亮都已经沉向了天边。司明岚要留下司钥衡和他一起睡,但司钥衡摆摆手走了。
“可儿还等着我呢。哥,我走了。”
司明岚站在门口,看着司钥衡消失在院门口。
司钥衡回去的时候,歆茹已经走了。
可儿也已经回到房里,不知怎么,捧起了书架上的唐诗,轻声吟诵着,“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司钥衡未解其中的深意,只是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可儿。
“歆茹走了?你们聊的可还好吗?”
可儿不动声色的从司钥衡怀里挣脱了出来,自两人从皇宫逃出来后第一次话里带刺。
“女人的事少打听。”
两人躺在床上,司钥衡主动和解,过来抱着可儿。可儿也不挣脱,也不说话,枕着手背对着司钥衡。
而此刻西苑的歆茹还没有回房,自己一个人坐在白日里和司钥衡两人坐过的地方,望着满天星空一句话也不说。
两个月后,司家抚养了十年的外甥女林歆茹离家。虽然是女眷,但仍然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林家的二伯遣来两辆马车来接歆茹。面对如此寒酸的迎接,歆茹没有说话,甚至拒绝了司明岚早就准备好的车队,落落大方的进了车厢。
司凛海没有出来送行,他昨晚打好招呼说不忍心,送了一颗金边国进贡的一颗夜明珠。“你大婚时你家里自然会陪嫁,但咱家也不能丢了面子,这是咱家里给你的。记着,哪怕出嫁了,你怎么着都是我的孩子…”
司钥衡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看着歆茹上了马车而不知道怎么说些告别的话而尴尬。歆茹眼睛里含着泪,并不去看任何一个人。
马车发行前,隔着车窗,一直站在后面的司明岚走了上前,到头来只说了一句话,
“一路平安。”
车马动了起来,歆茹把头伸了回来。吸了口气,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试图把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以绝对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
歆茹身子往后一压,什么东西硌到了。是一个样式简单的檀木盒。歆茹拿了起来反复把玩,送礼的人并没有留下什么主人的信息。
她手上摸着檀木盒的纹路,轻轻推开木盒的滑盖,歆茹看到,浅色的盒内安静的躺着一只银簪。
歆茹把银簪拿了起来,跟檀木盒一样,银簪的做工很简单,甚至能看出年岁太久,银簪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了。银簪上面刻着一个“茹”字,歆茹很聪明,知道这其中蕴含的份量。
“一定是钥衡送的吧…”
歆茹把银簪握在手里,嘴角露出了笑的弧度,闭上双眼,心中所有的不舍与痛苦在此刻都得到了一丝慰藉,路虽然还长,但歆茹已然打起精神奔赴未知的一切!
司府里,终究没有说出一切的司明岚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默默的回忆着他第一次见到歆茹时的场景,那么小的姑娘头一次进门,却顶天立地的昂着头,傲娇可爱。陪伴十年,看着曾经的小女孩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长久岁月中司明岚对歆茹的情愫并不猛烈狂热,而是温润如天上月光,静静洒在自己的爱人身上。但他不能开口,作为司家的二少爷,他的婚姻不由得自己做主。父亲年事已高,司常年驻守东南海防,家中事务自然落在了他的肩头。他真切地愿意为这个家付出一切,再过几年他自然就会娶一个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女人,女人背后的势力作为可靠的联盟会为这个家长兴不衰提供又一坚实的支撑!
司明岚终究还是将这份从未有任何人发现的感情埋在了心底。灯光烛影,身影瘦削的司明岚在批歆茹陪嫁的单子,大手一挥又添了几笔。
“一路平安,愿你按照自己的意愿过完这一生。”
这或许是他最真诚的祝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