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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繁霜错愕地微微瞪大了眼睛。
而苏忧言看都没有看她,那张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开车。」
司机连忙启动了车子,唰地一下开走了,尘土飞扬。
只剩下右繁霜风中凌乱,末了,她无奈又丢人地垂眸一笑。
然而没多久,右繁霜就看见了右春生从另一辆车里探出头来叫她:「霜霜。」
右繁霜赶紧过去。
这两辆车太像了,连车牌号都差不多。
右春生笑呵呵道:「你姑姑回来了,咱们去和姑姑吃饭。」
右繁霜喜出望外。
右繁霜上车之后,右春生忽然道:「霜霜,你能认可不同的爱情吗?」
右繁霜不解:「不同的爱情?」
右春生也有点忐忑,这个时候右繁霜才发现爸爸穿了西装甚至还打了领结,明显有些紧张:「你姑姑说,要让我们见见她的妻子。」
右繁霜有些惊讶:「妻子?」
玫瑰之下,时光开出一枪。
餐厅里,璀璨的光芒落在闪耀的婚戒上,两个人各戴着一枚玫瑰钻戒,十指相扣,面带笑容地看着右繁霜。
因为右春生太紧张早早到场,右繁霜在原位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姑姑和她的爱人。
右繁霜已经很久没见过右媛了,一下就站起来,兴奋的笑容洋溢,跑过去抱住了右媛:「姑姑!」
右媛清丽柔和的面庞含笑:「霜霜长高了,是大姑娘了。」
右繁霜不好意思地笑,对旁边那个不认识的阿姨也有些局促,她在右媛的怀里腼腆道:「姑姑好。」
选择和右媛一样的叫法,让周晚玉感觉到了被认可,纵使周晚玉性情偏冷,也微笑道:「你好。」
而她和右媛的手,依旧紧紧牵着。
此刻,苏忧言走过长廊,因为见的是周晚玉的爱人,他特地换了正式一点的墨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长腿迈向餐厅,少年轻熟冷漠,疏离又清贵。
天生就是攻击性极强的美,微微鹰钩的鼻梁高挺,鹤眸线条干净利落,有与生俱来的贵气。
打开包厢门的时候,右春生正和周晚玉在寒暄。
苏忧言想当然地以为是周晚玉的爱人,周晚玉看向他:「来了。」
右繁霜也看向门口,而对上苏忧言视线的时候,她有些微惊讶,却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少女穿着淡青的中裙,墨发半挽,肤白如雪,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依旧是万里挑一的气质与外貌,衣品也出众,在审美线里,他是极高级的那一类。
苏忧言却淡淡移开视线,完没有多看她一眼。
吃饭的过程中,周晚玉介绍两个人是在茉莉的非诉案中认识的,苏忧言陡然意识到周晚玉的爱人不是右春生,而是右春生旁边的右媛,都没什么表情波动,始终没说几句话。
直到吃完饭出门,苏忧言的设计图从口袋里掉了出来,他刚要去捡。
右繁霜先他一步,俯下身去捡那张设计图,丝滑乌黑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背,她的眼睛太黑白分明以至于看上去是烟波袅袅的含情。
她起身,将那张画稿递给他:「哥哥,给你。」
水面泛起涟漪,苏忧言被发丝扫过的手背触感犹存。
苏忧言皱眉,直直盯着她,冷淡道:「你叫我什么?」
她有些不解,却温声重复了一遍:「哥哥。」
明明长相清纯却媚骨天成。
那片刻的眼波荡漾,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让人根本想不明白,她是真的天真到能叫一个
亲戚关系牵强的人哥哥,还是有意的勾引。
母胎olo而且从小对女生退避三舍的苏忧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语气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和你的关系,没到能叫这种称呼的地步。」
右繁霜从小被追到大,她对于男生的反应不太陌生,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对他的过度冷漠有数。
所以她只是温柔地笑着看他,将设计图递给他,礼貌却又疏离:「裙摆如果改成乱褶会更好。」
她的长相其实很媚,弯弯的垂珠眉,含情又欲语还休的荔枝眸,精致的角弓唇,但矛盾的地方在于长得媚,她的神态却很清纯天真,看着你就只是看着你。
似乎什么都不懂,他对她冷脸,她却并不觉得冒犯,还对他温柔地笑。
苏忧言微微皱眉,伸手接过了设计图,握住的时候不自觉盯着她看了一眼。
右繁霜出了门,就收到梁骞给她发的消息:「霜霜小同学,今天打算练什么歌呢~」
右繁霜不自觉露出笑意,直接秒回:「魔笛?」
梁骞:「老地方见。」
右繁霜:「来了。」
右繁霜拉拉右春生的衣角:「爸爸,我要去音乐室一趟。」
右春生问:「是沙洲角那个吗?」
右繁霜笑:「嗯。」
「那爸爸让李叔叔送你过去。」
「好。」
苏忧言看着少女忽然笑靥如花,脚步轻松地往前走。
他没有过多在意,回去之后,改稿改了两个小时,实在找不到突破口时,忽然想起右繁霜说的那句改成乱褶。
他鬼使神差修改画稿,把整洁优雅的工字褶改成了乱褶。
他一向不喜欢用乱褶,觉得杂乱无章没有设计。
但画出乱褶的时候,他依旧沉默了片刻,这件礼服用乱褶的表现方式,居然表达出了十二分他原来想表达的风格取向,比他设想的更加惊艳。
他有些意外地放下笔。
席媞给他发消息:「妈妈要到沙洲角看看鲜花,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苏忧言忽然道:「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不如一起。」
席媞的朋友探头过来看,笑道:「我还以为小言这么稳重又冷漠的大孩子会不亲妈妈。」
席媞浅浅笑道:「什么冷漠,装出来的,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
席媞语气悠悠,绘声绘色:「小时候抱着我的大腿说妈妈妈妈我怕黑,要和我一起睡,苏涛吓得他哭起来,也是扑进我怀里不肯出来,要冷漠那就得是没有我,什么都要自己面对的情况,可我这不是在吗?」
朋友恍然大悟。
沙洲角卖花的花市满满当当簇拥着最新鲜的春花,空气中都是各色花香,一眼看去,红梅贞洁,胡姬花清雅,杜鹃芳泽,栀子花素雅,白玉兰清丽。
最本质最应季的香气都在这里。
苏忧言在沙洲角陪着席媞慢慢逛着。
而梁骞带着右繁霜在花市里乱走。
右繁霜笑着温声道:「不是说练声吗?」
高大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垂眸看着她:「出来走走也好,今天花市特别热闹,说不定我们能找到点灵感回去写歌呢?」
右繁霜是声乐生,走的是美声,梁骞学器乐,也更喜欢流行,平时就爱找灵感,往后也想出道当歌手。
右繁霜对他先斩后奏没有生气,她笑的时候,给人一种松弛又纯真的感觉,让人感觉很舒服,似乎无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右繁霜并不计较:「那一起走走吧。」
夜市的灯光落在少年好看的眉
宇上,一双彗星眸明亮得真的像天空划过的流星,黑亮又清爽,看着右繁霜的时候,有本能的悸动,却在努力克制,怕她看出来。
要说想红,他的外貌完够他爆红。
右繁霜闻到了他身上浅浅的古龙水味,清冽,喷薄而出的荷尔蒙味。
也许是因为年轻,还不懂这些,这个香型其实不太适合他。
然而她却只是抬眸对他温柔地笑。
她一个人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很爱自己,可和别人对视的时候,和她对视的那个人却会觉得她的世界只有自己,梁骞的耳根不自觉红起来。
两个人在街上慢慢地逛着,说说笑笑。
没多久,苏忧言在转角恰好遇见了她和梁骞,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走在一起,她笑得很浅,抱着一捧新开的玉兰花,耐心听着少年滔滔不绝。
苏忧言的脚步顿了片刻。
是他误会了。
右繁霜与他擦肩而过,没有看他。
在亲人面前很活泼,在同龄人面前淡然又从容。
她像是一个温柔薄情的人,给人的感觉很矛盾,明明青涩,可刚成年居然有沉淀的女人味,媚骨天生又淡然如水。
其实右繁霜闻到了那个味道。
那抹麝香与香根草、紫杉木融合的冷香幽幽扑鼻,亦正亦邪的稳重,男人的有力浓郁又低沉,像喑哑的狮。比梁骞在香水上的阅历要成熟,知道怎么运用香气营造自己的气场。
然而她只是依旧笑着,听着梁骞说起最近的轶事,耐心地点点头。
苏忧言却想起了那份设计图。
现在再看,有这样的审美水准,似乎不足为奇。
席媞注意到苏忧言停住了脚步,抱着一束花好奇道:「怎么了?」
苏忧言微微垂眸看着席媞,语气稳重低沉:「想起了最近画的设计稿。」
席媞笑笑:「要是画不好就算了,下次再找机会也行,明天我们打算请你姑姑爱人这边到家里吃个饭,商量一下在国外办婚礼的事情,你到时怎么也是要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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