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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天下大乱时期。

我年幼时落草为寇。

“张缺牙你这条命是小爷救的,往后要你奉还时别扣扣搜搜的”。

我背着行囊打算下山从良,路上张缺牙唾沫横飞:“恩公的事就是我的大事”。

“你记着从此我和土匪在无干系”。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心里想着美好的前景。

张缺牙一路伴随下山临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孤爷爷如同我的再造父母,请受一拜”。

“得得得,没你这么大的孙子,少做些没用的,麻溜的回山里头,那王二麻够你喝一壶的,此人秉性难移当心着点”。

张缺牙又抹鼻涕又抹泪,心里想着总算把我这尊神送走,他可以独占鳌头成为堂堂的山大王。

殊不知我下山的理由是要去躲灾,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方圆百里的山头,一把火可以烧半年之久。

自成天险之地兵家必然要夺去的,届时想下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我无比的轻松愉快,甚至脱下裤子尿它一通解解晦气。

我姓孤名秦,是个出道很早的江湖客,江湖人称孤字辈大哥,身法首屈一指,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抵达隐山镇直奔冒热气的包子铺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再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住着,我耳朵异常敏锐。

听见大约二十几人骑着马背着枪火急火燎的从包子铺由东往西。

“兵卒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包子铺老板这么说。

我吃掉最后一口:“老板结账”。“十个包子一文钱”。忍不住打听:“为何要抄良善之家”。“听您口音是外乡来的?”。我点点头:“对外乡的”。包子铺老板左顾右盼小声的说:“武山是此地的军阀总头,传闻看上了宋家的老宅,武山给了个莫须有的逆反罪就这样抄家了”。“没理由?”。“没理由”。“武山有军队,地主在大也拗不过军阀”。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要么顺从要么抄家。

我想也许是个机会,毛遂自荐向武山讨个差事,军阀十有八九都是恶人,极个别幸存良知,而我善于应付。

燕子往南飞,天气转凉,我得尽快找到栖身之所,身后尾随几个地痞,认为我瘦骨嶙峋的好欺负实则身手矫健,带地痞穿梭在巷子里,扭头消失在死胡同中。

“大哥让他跑了”。“这厮轻功不错”。“算逑换人”。

虽说是地痞倒也干脆,我躲在房顶的瓦片上,见他们无功而返,为避免再次遭遇,轻轻拉开窗门钻入一户人家的阁楼,躲在里面稍作休息。

此时我手脚轻快,我知擅自闯入民居是什么罪,这户人家的阁楼里,藏着琳琅满目的前朝官窑瓷器,有些珍宝连我都闻所未闻,逛一遍恨不得扎在这儿。

“女儿,你爹没什么本事,哪些大家千金贵妇都是你的人,想怎么招呼怎么招呼,看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躲在屏风后面,两耳清晰的分辨脚步声。

“爹真好”。

与武灵灵同处一室能闻到那股子淡淡的胭脂香味沁人心脾让我身心愉悦。

“爹还有要事,早点歇息,明日你亲自认认脸”。

“女儿明白”。

武灵灵穿着旗袍,佩戴简约的木簪,身材前凸后翘曼妙非常,我本想瞧一眼差点入迷,武灵灵走到窗门前,轻轻摸下窗台手上沾灰表示家里进了贼耗子。

“是我喊人进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装作委屈吧啦的模样,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我活像被先生抓住要罚站的徒孙:“家主,迫于生计才从屋外翻进来未偷一丝一毫”。

武灵灵讶的张大眼睛,她没见过穷苦人什么样,见过街边的乞丐什么样,眼前人瘦的皮包骨。

光剩下骨相五官长的端正标志,若经过调养兴许能成宠儿。

“秉性看似老实确实没见摆动的痕迹”。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前因后果系数道来”。

真实情况哪能告知她。

我不能说曾经落草为寇是山上的扛把子,不能说的太多了。

我这个人经历过的种种皆不能说如何应付过去想辙编个谎话能瞒则瞒,瞒不下去再说:“家主小人竹亭人,因战乱逃来隐山镇,遭遇地痞尾随我,不得已纵上房顶翻入阁楼中,本想等地痞离开没成想遇到您,只能躲在屏风后面手足无措”。

我头也不抬的道出假情,看上去颇为委屈刚才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变的雷声大作,倾盆灌溉大地,轰隆隆隆震耳欲聋。

武灵灵生性多疑不信一面之词,见外面大雨滂沱容情几分:“追你的人并非地痞,既无处可去就暂时住下林管家带他去换洗”。

林管家半弯腰低头小碎步走到武灵灵身旁执礼数:“是”。

武灵灵转身离开好生冷漠,打心底认为这位小姐并非善类,从字里行间中听出肃杀的味,往后得处处小心,让人抓到把柄,就怕躺着出去,届时棺材板钉钉,再无回旋之力。

“请跟我来”。

林管家冷漠的性子没句多余的话。

轮到我说:“劳烦林管家带路”。

她回:“不客气职责所在”。

林霄这样女子规规矩矩办事,想必抑制了自己的真实性子,随着林管家的脚步,来到一处玄关她打招呼道:开门。

门应声开启。

门里面透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使我有些颠三倒四,明显是西域香料其中包含蒙汗药的成分。一股子烟味扑面而来熏的我直打喷嚏那是种草药的烟味并非一般,两股味道合而为一别提多熏人,像似重口味大包香料放进红烧肉里进行烹制。

“从今往后你是武小姐的人”。

“不得做出背叛之举能进来是你的福份”。

林管家按照惯例边介绍边警告。

室内如此的封闭,环顾四周没找到出去的方法。

“为何有这么多的女子?”。

我看到很多秀色佳人眼神迷离的样子。

林管家停住脚步:“你会和她们一样迷离”。

林管家像似能读心般回答我心里的疑问。

直觉告诉我香料有问题。

“此香味名叫消魂散,若吸入鼻腔中能使人瘫软乏力闭塞经络...所谓致幻术莫过于此。

完犊子我算是栽了,妥妥的被武小姐拿捏,闭塞经络岂不是连轻功都无法施展。

“把自己收拾干净才是真的,稍等你叫什么名?”。

我的名字不够敞亮不够知名反倒是绰号特别有名气:“孤独终老的孤大秦的秦”。

“孤小哥你且进去洗浴,武小姐不希望自己的人像个挨饿鬼,饭食会安排妥帖,请吧”。

林管家果然是武灵灵的贴身仆人连性子都那么像直来直去很和我胃口。

头次遇见这么大的浴池,皇帝待遇也不过如此,奢侈的用鹅软石做点缀站上去滑溜溜。

先声明我的身材并非饿瘦是功效所致。

我可没亏待过自己,大盘鸡能整只吃下肚此功法会让肚胀的感觉尽快消散。

挨饿鬼这个称呼挺适合我。

功法的效用是能达到力的持之以恒。

旷日练下去即是千金鼎我也能举得起,所谓蓄能和拉弓相似,因此法本名字叫做弯弓煞。

武灵灵望向窗外的风月景色等林霄来。

林管家匆匆走来执礼道安。

武灵灵说:“想怎样处置他?”。

林管家冷淡的说:“贼耗子杀了也不为过”。

林管家转身要走。

被武灵灵叫住:“慢”。

照往常家里进贼那次不是收拾的干净利落,他有何特别之处,留下过夜从未有过前列。

“武小姐”。

“你对我不满?”。

“属下没有”。

“想骗我,我知道你有委屈,现在...不要想那么多”。

武灵灵勾住林管家的脖说:“我们两个,好久没……”。

“小姐...”。

林管家是英姿飒爽的侍女,腿脚功夫了得,平常人难以接近,从小生长在武家,和武灵灵亲密无间,是异父异母的姐妹。

我打了个恶寒这代表危险即将来临。

我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往外看什么人也没见到兴许是多疑。

随即从锦囊中拿出护身符施法贴在门缝中间处。

一来防鬼魅,二来起到预警作用我打消了毛遂自荐的想法,这儿不是善地得尽快脱身,恶人还需恶人磨,此地煞气太重走为上计光应付不是长久之计。

日月轮替,风云莫测。

称王称帝之前要学两个字,攻和守,想守住江山社稷难于攻下一座城池,城池绕是绕不开的,运营军队其中都是道理,何况还有地形地貌。

会议上总头目武山,王千祥将军各就各位共有除总头外的八个将军在听军师刘小诸比划沙盘演习:“一个字抄家”。

“是俩字”。王千祥更正。

“不重要,钱拿到手里,才重要”。

“抄有钱人的家,我们才能凑够军费,有钱才能打胜仗1。

激情高亢的表演犹如一个文艺范十足的诗人。

沙盘上插着小旗子,黑的是敌占区,红的是我方占区。

刘小诸指着隐山土匪窝子必须拔掉,得占领高地才能由高打低,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王千祥翘着二郎腿,右侧武山递了个眼神给宋姜门:“姜门听说你大捷”。

宋姜门指着东侧山沟的黑旗子:“派几十人把点子拔了”。

“没想到周围连个篱笆都没,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当时一不做二不休连夜行军拿下铜爻镇”。

宋姜门干脆利落的把黑旗插到铜爻镇:“你和土匪有仇我们都知道”。

刘小诸父母被秦爷害死,说是秦爷指示十几岁的孩子造孽,刘小诸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隐山上的秦爷要活捉将他千刀万剐,用刀一丝丝割下他的血肉这样才能祭奠死去的父母”。

宋姜门感受到刘小诸的恨意拍肩膀安慰道:“但作为军师要保持冷静”。

刘小诸点点头赏自己一巴掌将脸打的通红:“好”。

武山面目凶恶比土匪还土匪,性子却很温柔,喜欢听西洋乐搞情调,娶了三十房太太身子骨堪称硬朗:“玉溪你的辎重得尽快到位,桥大明你把隐山的点子给我彻底扫净”。

“届时若出问题拿你是问”。

辰玉溪抽长杆烟嘬了几口:“辎重我尽快安排到位”。

桥大明不乐意的甩脸色:“武总头您得给点利息队伍里有情绪不好带”。

宋姜门厉声呵斥道:“桥大明这是你的情绪”。

“你抓流浪汉充军拿他们的命当敢死队是不是实情?”。

“况且弹药何曾断过你自己问问良心”。

“现在还想要钱?”。

桥大明借军师说的话,有钱才能打胜仗:“没钱能办成事?,抓流浪汉”。

“大冬天人饿死冷死,不如为我所用,战死好歹是个烈士给安葬费,谁不来有不来的傻子吗”。

“有”。的确有这么个傻子。

“誰?”。桥大明不解。

“带人来”。武山中气十足的吼道。

三兄弟押解到场,沙盘麻溜的搬走。

扑通双膝跪地,三人愣是不敢睁开眼怕落得永不瞑目的下常

宋姜门指着这仨人:“桥大明你自己问”。

桥大明忽然拍大腿,三人吓一哆嗦,额头生生磕地上直呼:“我们仨刚要开口,那人身法非比寻常,实在是追不上”。

三人之一的老大语速极快的说出来。

桥大明板着脸:“人跑哪儿去了”。

三人几乎同时说:“六盘胡同到哪儿人没的了,哪儿是个死胡同,谁知道这厮轻功好纵上房顶去了”。

宋姜门看向武山:“要紧?”。

武山说道:“姜门”。

“她的性子随她娘,头撞南墙也不回头,除非墙不是墙”。

桥大明拔枪将三人灭口:“浪费三颗子弹”。

“入土安葬”。宋姜门招呼下属抬走尸体。

“桥大明你在装糊涂”。

“兄弟之间互相残杀,这样的结果很好吗”。

宋姜门是个快枪手,生死只在眨眼之间,此时与桥大明持枪对峙。

“宋姜门我不逊你”。

“桥大明你肯定会卡壳”。

“我手里的是美国枪,不是你手里的日本货”。

“试试看吧”。

“怎么……”。本该响枪忽然哑火。

“你没活明白”。

“砰”。

桥大明应声倒在座椅上。

下山后我头次睡在陌生的地方,不得不说,屋内的摆设十分考究,我师从江南的风水先生,先生教我怎么看吉凶,凶房不可住等基础学识。

民国这个神奇的年代,很多人不信这套。

连僵尸都逐渐消失,如今流行火葬说是地少人多好管理。

金钱至上谁都向往沿海迁移,我也顺应潮流,想去沿海城市闯荡一番。

暂时困在武家不知前景如何。

林管家起的很早:“孤小哥早饭准备妥帖”。

林管家自从昨夜之后,气色红润许多,少些肃杀气,这让我能放下心说:“有劳林管家”。

怕她转身给我一剑封喉谨慎些总是对的就怕万一。

去食堂的必经之路。

若不是武家我会认为是那种灯红柳绿的地方。

武灵灵坐在椅子上好似在无声的训诫。

不知是谁的女儿衣冠不整的站着好似犯错的丫鬟:“你父亲的事听说了吧”。

“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父亲不顾你的安危,任性妄为自然会被结果”。

结果是将人结果,可以明确这件事,武灵灵是个怎样的人,心里已有定数,总之惹不起躲得起,尽量避开她的视线。

“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我刻意的低着头走路像个前朝的太监旁人以为我心生自卑。

“家主安康我并非不待见您”。岂敢不待见我尊敬还来不及高枝不想攀了。

武家是非之地尽早远离为妙,虽说这儿是人间天堂,各式各样的的美女应有尽有,看花眼也挑花眼了。

正所谓钱财乃身外之物美女亦是,保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方才你做出那副态度来给谁看?”。

武灵灵不喜欢别人忽视,从小到大没人能不理她,如果有铁定是死人。

“你知道忽视我的结果是什么?”。

桌上多出一把手枪,扑通我双膝跪地直呼饶命:“家主小人只是个普通人,借住一晚今日就走,小人不想……”。

“不想什么?”。

武灵灵往弹夹里填子弹。

“你算得上普通人?”。

“你知道我家阁楼离地多高?

”。

“老实交代打哪儿来往那儿去,兴许我会饶你一命”。

到此也许我命该绝,心里打算说完咬舌自荆林管家往我嘴里强塞了一粒药丸:“我不急听你的回答,我要看你怎么做”。

“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

“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从哪儿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隐山前当家孤秦是也”。

“我知道你是土匪,你有多少个花名?”。

“没几个”。

“多说无用来吧,我情愿死在你手里,做鬼也风流”。

“桥嘉禾我给你杀他的权利”。

宋嘉禾哆哆嗦嗦的接过枪,顶着我的额头:“我想死你手里,不是她手里”。

“没想到你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没想到你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我呸。

“林霄,赏他俩巴掌”。

啪啪两下巴掌:“你下手这么重?,你还是女人吗”。

“没见过瘦成皮包骨的男人”。

林管家退到武灵灵身后,我缓缓情绪道:“成王败寇我认输”。

武灵灵一脚踩我肩膀处:“怎样旗袍好看吗?”。

我没羞没臊的实话实说:“家主我好歹算个男人”。

“替我做事会得好处,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就会死”。

“聪明,不愧是一时嚣张的孤三爷”。

“你……当年是我拔掉的杨关牢,你爹不过是恰巧,真以为你爹有本事?”。

“厉害厉害我要给你……鼓个掌吗?”。

林霄想杀我的心蹭蹭的往上涨,我干脆的回答:“家主我受制于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算我栽了”。

我意在求死,懒得理这些瓶瓶罐罐,全都砸的稀巴烂,不如转世投胎在做人。

“林霄他归你管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生不得死不能”。

我清晰的听到一声,“啧”,林霄面无表情的回答:“是,小姐”。

桥大明墓前武山和宋姜门脱帽:“下辈子好好做人”。

武山在墓碑前将酒倒的一干二净:“姜门你去七师后要笼络人心”。

“哥你真是唠叨”。

“正所谓长兄如父,你得听我的话”。

宋姜门捡起一块扁石头,往湖中心扔去:“桥大明的女眷你交给了灵儿?”。

武山同样捡起一块石头扔出去:“灵儿打小就喜欢女人,可惜自己是个女儿身”。

“我劝你别惯着她”。宋姜门直言道。

“怎么我女儿闹出事儿了?”。

“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

武山勾肩搭背的说:“顶多在家里闹腾”。

“你自己兜着”。

武山笑道:“给你安排个事儿”。

“什么事儿?”。

“建功立业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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