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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建安十六年八月,最近乔仁的心情是真的很好,由于就在七月曹操决定亲率大军西征马超,导致合肥的张辽军只能处于防守的地步。而庐江郡的铸刀大业,也进展的如火如荼,欧冶阳带领着三百铁匠,已经打造出了百把苗刀。
乔仁平日里军务也不多,今日难得抽闲歇歇凉,却被张敦无情的打扰了。
“大都督,建业有消息传来。一好两坏,不知都督要先听哪一个?”张敦的嗓门不知什么时候也这么大了,远在后院的乔仁都听见他在回廊里大喊。
待张敦走近,乔仁指着他笑骂道:“什么时候你张叔方也会这般戏弄人了。我先听坏的吧!”
张敦叹息一声,换了一个表情说道:“东部先生去了。”
“哎!”乔仁闻言也是叹息一声,张纮年青时就名声斐然、才华横溢,但一直避官不就,直到被孙策以师礼相请才出山,即使乔仁和二张不对付,也不得不感慨吴楚栋梁倾啊。
“来吧!下一个坏消息呢!”
张敦顿了一顿想了下措辞才说道:“吴侯调交州牧右将军朱治回建业,领徐州牧。迁鄱阳太守步骘担任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将、加平南将军,使持节,统领武射吏千余人南行接管交州。”
“这算什么坏消息?”乔仁笑道。这步子山可是升官了,还有了军职。
“大都督。”张敦虽然恬淡自然话也不多,但看问题还是很尖锐的,轻声言道:“朱徐州可是回来了,况且交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前交州刺史张津故将夷廖、钱博之徒仍然割据山头称雄一方,人马不下万余啊。”
“那也不过是子山兄的功绩而已。武射吏可是主公麾下的精锐车骑部队,主公将他交给子山,不正是要他平定交州吗?”乔仁对朱治的问题绝口不提,倒不是不相信张敦,而是不想张敦这样的君子牵扯进来。“对了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呢!?”
想到好消息,张敦也是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说道:“主公以大都督击败李通、张辽的军功,拜都督为前将军、行中领军,领庐江太守,为淮南都督总督淮南四郡军事,假黄钺。此外还任命破敌有功的黄策为裨将、戴纲为中郎将。”
“那我护军之职由谁来行使?”这才是乔仁关心的问题,中领军和中护军共同典掌亲卫,总领诸将,不同的是中领军如同高级将军,可以开府,下设长史、司马。而乔仁的前将军也是可以开府的,这样一来可以辟除两套幕僚班子。
张敦看了一眼乔任,思量半天才说道:“主公加后将军为中都护,总领内外诸军事。”
听到是周瑜又重新执掌兵权,乔仁的心里百味杂陈。一边是担心周瑜的身体,一边是为他高兴,可谓是纠结的很。
最后,千言万语只挤出了一句:“看来我又得换帅旗了!”
张敦闻言轻笑道:“大都督,帅旗我已经通知人去做了,不过我怕你的头衔太多一面帅旗放不下。”
“叔方。”乔仁并不理会张敦的调笑,“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都督吩咐便是。”
乔仁从案几的书卷中找出一卷帛画,说道:“这是丹阳郡内铁矿的具体位置,你带回建业亲手交给后将军。对了,你再带十把上等的苗刀献给主公。记住不要提欧冶阳和伍循的事,若是见到伍循替我转告他,本督署内还缺一个都尉。”
“喏!”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句话印在千里之外的成都,是那么的合适。
蜀郡成都城,
一队队的士兵推推挤挤的从城中而出,沿着宽阔的官道,慢慢吞吞的望北而去。队伍如长蛇一般,绵延数里,一眼望不见尽头。零乱的旗帜在成都平原和煦的风吹抚下,那一个斗大的“刘”字时隐时现。
蜀中早就无战事,或者说刘璋在位时从未主动出击攻打过谁。成都的人们只会在茶余饭后,实在没有什么话题可聊的时候,才会故作深沉的讨论一下北边的战事。或者听听那些贩卖蜀锦而归的商贩们,绘声绘色的给他们讲一讲中原的乱战,然后再庆幸一下自己身在成都这世外桃源,对那些处于战火中的中原人可怜一番。
如今,不知等了多少年,驻扎在成都的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兵们终于出动了,但却不是打仗,而是去迎接传说中待民如子的荆州牧刘皇叔。
传言,他们那位不知进取的刘州牧终于清醒了,邀请了这位同宗兄弟北上进攻张鲁,解决益州最后一个威胁,或许从此他们蜀中就可永无战乱了吧!
车驾上端坐的刘璋又何尝不是得意洋洋,亲率两万军队,在全城百姓瞩目的眼光中这般风光的经过,上一次恐怕还是他从奉车都尉任上从京师进蜀时,刘焉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孤百年之后,这锦绣河山就是你的’。尽管他并不打算去打仗,只是去迎接他那位神往以久的同宗兄弟,顺便把这三万步骑一块奉上,让他去替自己搞定诱惑自己老爸的那个贱人的儿子---割据汉中的张鲁。
涪城并不遥远,遥远的是那颗怀有天下的心。
不远处张松得意洋洋的骑着高头大马,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得瑟起来更加难以入目了。而黄权等则是一路步走着跟在后边,一个个垂头丧气,俨然是在为刘璋送葬一般。
这一切张松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已。‘他日刘皇叔入主益州,你们小人一个二个我再算账。哼’却不知,他这副摸样才是真正的小人得志。
正当刘璋意气风发之时,身后一阵惊闹之声把他从神思中吵醒,他不悦的回头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所见,一个披头散的老者,以白练悬于城门上,手中还拿着一柄剑。刘璋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人他也认识。
“主公是王从事啊!”黄权惊呼道。
此老者正是益州从事王累。
“主公!迎刘备入蜀,无异于引狼入室啊!昔日楚怀王不听屈原直谏,与秦会与武关,才有困秦之苦。今主公轻离大郡,欲迎刘备于涪城,恐有去路而无回路。张松和法正乃是背主小人不可轻信,此二人当腰斩于市,再拒刘备于涪城。这蜀中男女老少皆能得保。”王累花白的胡子在风中摇曳,一如他那衰老的身躯一般。
“快,叫他下来。”刘璋虽然暗弱可毕竟不是白痴,若是叫王累再这么下去,他的脸才是真的丢光了。
黄权急忙上前大声呼喊,“王从事,有事先下来再说。”
“老夫不下来,如谏主公不从。老夫就自割断其绳索,撞死于此地。”
张松再也看不下去了,想把自己腰斩于市,哼。“主公,刘使君还在涪城等着您呢!”
想起正事,再看着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王累,刘璋就气不打一处来,“孤与兄长相会,一叙家常,碍着你什么事。”
“啊!”王累见刘璋冥顽不灵,大叫一声割断了绳索。
哎,黄权不忍看见忠臣横尸城头,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留守成都的群臣,颤巍巍的围向了城门之下,看着那具撞得不成样的尸体,众人所能做的,也只是摇头叹息而已。
大汉最后一个皇族军阀,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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