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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你是还不理解现在的情况吗?孩子。”
舆存听到了蠢话,发出一阵可能是善意的大笑。
在这黑暗的洞窟里,笑声与笑声的回声交织在一起,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在眼前的少年人的身上。
舆存详细地解释道:
“你现在所遭受的处境,你可能还不清楚。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一个人离开这里,一个是回到地牢,等候发落。你一个人逃走,是有可能获生的……毕竟你的死活只是小事。但假若你想带着这里的任何活着的东西一起走……你会遭到冕下最严厉的报偿。”
舆存胆敢在冕下的威严下捞人,他也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把地牢里的人带走。在我还未出生时,公民家族之间流传一个小道传闻,那就是开城家族的族长想要带走一位地牢人,他被冕下罢黜并折磨至今。你现在的罪过不算深,只是小孩子对落日城秩序的挑战惹恼了冕下而已。但你胆敢携人逃狱,那你必定会死,并且死得很惨。冕下对于敢于悖离他的意志的人的手段是恐怖的。这分为数个阶段,第一阶段就像你之前一样,把你抓到扔进地牢里,第二阶段就是折磨与等待,你可能会在地牢里关上一辈子。但倘若你敢反抗,你就要面临的是第三阶段——断生刑,你将会成为你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畸形人一样的奇物实验品。而你若要反抗……是的,我听闻曾有奇物人想要逃走,内务的先期处理失败,他们要面对的便是护城军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抵抗护城军!你只是个边民,对真正的奇物的力量还知道得太少了。”
“我理解这点……”
背对水潭的少年人的双脚陷在泥中,他抬着头说:
“但他们都是帮助我逃离这里的人,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舆存眯起了眼,他现在危险的神色,好似一头藏在黑暗洞窟里的可怕的野兽,盯住了它想要的猎物。
顾川见过这样一种目光,他在那些控制欲极强的长辈的身上见过。
他能够理解舆存基于过去与他便宜父亲的关系的好心眼,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就像你愿意为了当初与青川的一段友谊违背了冕下的意旨一样,这是相似的事情,大人。何况你不能保证我离开了,就一定能得到赦免,不是吗?”
舆存往前走了一步,看到这少年人脸上的执着。他总算认识了、也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位少年成名的落日城新星。
“我回去会上报你死在这里,粉身碎骨,人们不会知道你活了下来。现在这片神秘地下空间只有你与我知。”
他的声音说得很大。
“那你不能说他们也死在了这里吗?”
“孩子,只有你脆弱地会被大水打倒。”他冷酷地说道,“你也应该见识到了殿下的力量,也就该明白殿下与你不是同样的人,何况——”
他认真地听。
舆存低下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威严地说道:
“我对我部下的负责,不是你在这里肆意妄为、得寸进尺的资本,听话!孩子。你还小,也许以后你会有些能耐,进入到地牢的计划之中,但那不是现在,如今的你只是一片飘萍。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总要想想你的父母,不是吗?”
每当他对自己的部下说到这一步时,他遇到的大多部下都会服软。
但顾川刚好是其中一个例外:
“大人,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对不起……恕我难以从命。”
他说罢,便看到舆存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只是严肃地、用一种可怕的眼神凝视他。
他不知道顾川还有什么手段,他只能想到这是一种少年人可笑的意气。这种可笑的意气让他怒不可遏。这不听话的孩子的反抗更叫他感到难堪,用边民的俗话说,那就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
他原本一路走来一直在积攒已久的热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种厌烦来。他原本有那么一种设想:他将殿下和无趾人抓回,而将自己曾经部下的独生子送出地牢,这是一桩美谈,也贯彻了他自己的想法——要对自己的部下负责,而不是像殿下的侍女那样因为殿下的过错身首异处。
但这种想法在这时立即破灭了。
说起来,仔细想想,青川的表现也不是那么优秀。
顾川看到舆存的眸子发暗了,鼻翼由于内心的激动而张开了,仿佛充满了暴力的需要。
顾川反过来安慰他:
“你是在生气吗……大人?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想我的父亲绝不会责怪你的,大约只会责怪我罢?”
舆存笑了笑:
“你在家里,也是这么反抗你的长辈的吗?”
“也不是……我对我的母亲我想还是很孝顺的……母亲也从不强求我做什么了。”
“怪不得,怪不得……”
舆存已经意识到这是个被母亲宠爱娇养而任意妄为的人。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公民孩子,因为权势地位,对自己的老师并不尊重,他们的父母也大多任着。但这些公民后代也知道尊重有地位的、比自己家族财富更高或更多的人,而绝不会像这个边民一样不识抬举。
“那我也只能遵循冕下的旨意,把你抓回去了。”
他到现在还抱有一点顾川浪子回头的希望。
可眼前少年人倔强的表情叫他愈发失望。他只得走向前来,然后一把抓住顾川的领子,把他直接从地上提起来。
顾川完全反抗不了。
他对自己的体能训练如何能与舆存积年累月的锻炼相比?
他注目舆存。
舆存面色冰冷:
“现在好了,你也要去死了。”
顾川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看看后面吗?”
这个问让舆存感到困惑。他量顾川也没有反抗之力,自信地转回头去。在水岸的另一边,一片深邃的暗里,看到了无趾人正伸出自己的手,在层层波动的水的回旋之中,抓向了如狱的核心。
无趾人的双手被可怕的力量阻碍,切割出无数伤口。淋漓的鲜血,就此浸入水球。
“你们……尽能耍些小聪明。”
舆存的语气冷到了极点。
水中,殿下伸出纤手,已经破开了水球的表面,然后一双灰色的干净的眼珠子看向了顾川。
这一切就发生在舆存与顾川对话之间。
殿下远远地呼喝了一句:
“低下头!”
顾川立马低下了头。
舆存眯紧眼睛,只见黑暗里少女的手中大片大片的空气好像正在形成压缩的姿态,并且在他反应不过来的时间里,形成长条状笔直地冲撞过来。
并在那瞬间,速度击穿了空气的壁垒,一路吹飞乱石,而发出惨烈的啸叫。
这是与“上通天风”所相似的原理。
舆存本可以把顾川转向身前,但他犹豫了一下,便没有机会,只得松手,往一侧闪去。
然后气波击穿水面,顿时水库里积存的水发出爆破的声响,形成数米高浪潮直掀顶上。平息的时分,飞沫如雨,水珠连绵地洒在岸上人的身上。
大片大片的荧丝随水倾落。活在这里的特异的荧虫一个个落入水里,然后奋力争飞。
而从水牢中得以脱逃的殿下没有停手,隔空一拳打向舆存。舆存的身子被刚才的风波擦伤,破了衣服和皮,正是后力未继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不知什么奇物带来的怪力般的拳头,匆忙间举手对抗。
而两手相撞,那可怕的力道就像是大山压来,叫他不能站稳,在地上倒退数十步,几乎是被风势裹挟而倒飞。
“如果能在水里干掉你,那是好的。假如干不掉,那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只有……殿下了……”
顾川在一边摔倒地上,被无趾人扶起,他摸了摸自己摔破皮的部位,平静地对舆存说道。
倒飞的舆存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知道了,他的所有的说服都毫无意义,这个人、这个少年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把他打倒,然后走掉。
被吹到地上后的舆存又倒滚两圈,撞到墙上,几乎失去行动能力。他颤颤巍巍地想要把上通天风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
但殿下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手中有风,对着他的脑袋。
“能达到上通天风一样效果的是……空心脂吗?”
舆存的手僵在了那里。
“我只知道空心脂确实出现在我的医疗名单之中。”
殿下平静地说道。顾川在殿下身后大叫道别杀他,殿下就只是一个手刀砍在舆存脆弱的颈部。舆存不能抗住这股压力,顿时失力倒地。
他趴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向这已经与冕下愈行愈远的奇物人,还想要把她劝回:
“但你要知道,你想帮他逃狱,只会叫他成为冕下的眼中钉。你会害死他的。”
“我会把他送出去,这是我决定好的事情。”
殿下撂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去。
舆存咬牙大喊道:
“慢着!你难道不知道落日城之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是他的容身之地吗?他会因为你遭到冕下的追杀,直到他被彻底清除为止!”
殿下的步子迟疑了。
她想到了在她短暂生命里替冕下传达命令去杀死的、或追杀的人了。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大多到了最后会跪着求饶,祈祷冕下的原谅。
而冕下从不原谅任何人。
她只给人一次机会。
只是这时,一种温暖的东西覆盖在了她冰冷的手上,叫她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她侧过头去,是那逃犯。顾川抓紧殿下的手,正色对舆存说:
“老东西,落日城这地方可太小了。你和我说落日城很大,那我倒要问你,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你见过世界的边缘吗?你见过日照大河流出的与最后流入的东西吗?”
舆存愣住了。
“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落日城里、还有落日城辖区的无数各不相同谁也不知道的村落里,也没人见过。哈哈,最大的世界隐藏在一片黑暗里。难道落日城就能管到日照之河以外的流域吗?我们甚至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子的呀!”
“呵呵……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你这傻娃娃画了个沙盘,对冕下说还有落日城以外的地方……”
舆存咬牙切齿。
“是我。”
顾川扬起眉毛,大方地承认道。
舆存的手抓着地上的石头,想要把自己撑起来,但他一个无力就又倒在地上,他的牙齿里都是血,他恨恨地说道:
“但你知道吗?古时候把这里叫做太阳最后落下之地!冥冥之中的世界早已安排好了,太阳最后落下之地就是我们唯一能够安详居住的土地,由我们掌管,只有这里的野兽与果实、鲜花与树木,是属于我们的。而落日城以外的地方都是蛮荒,都是可怕的蛮荒!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可怕的威胁!我们也不能去,绝不能去!你在怀疑人类先祖的智慧吗?你的狂妄注定会要了你的命!”
“可你不是还没见过吗?门可没上锁呢!”
少年人真诚、微笑地回答道。
“这是经验的教训!你再这样思考,你就会失去在落日城里受到庇护的资格!”
他拼了命地说话,结果他身前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个人带着殿下一起游在水中,向他所见不到的黑暗深处游去。
他们没有任何的犹豫,轻快地像是奔波在乡间宁静的小路上。
而舆存突然发觉自己的一切争吵对于他们而言,好像都是已经知道了的路边的石子。石子固然阻路,又难以毁坏,但只要跃过就好了。
舆存悲哀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默默诅咒这叛逆的小鬼。
走的时候,殿下的小手依然被顾川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水库确实有个出口,但是被阻塞住了。只是在殿下领会到了身上的某种奇物的使用方法后,情形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堵塞的淤泥化为灰烬,而水流一空,水珠飞溅。隐隐约约的,可以见到从通口那一边流入的光芒。
然后三人游在水面上,顾川问殿下: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要潜水看一看了。”
殿下盯着他的眼睛。这少女的心思还全在刚才的话语之中,她还在想落日城的外面是什么样的。别说落日城的外面,她从来没有出过禁令宫,只能隔窗远望。
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嗯……”
“那就要上了呀!别害怕,世界正在向我们招手。”
于是顾川一笑,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牵起殿下的手,又牵起无趾人的手,然后一起、毫无惧怕地没入了上淮清澈的水流之中。
水流在万里停泊的船下呜咽,岸上的人们无知无觉、只在抱怨天气差到了极点。
那时的淮水在一片烟雨濛濛之中。这养育太阳最后落下之地千年与万年的河流的波浪在雨中缓慢地掀起与伏下,犹如熟睡的母亲温柔的胸膛。
而人正要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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