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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角长,另一只角短,是异龙种群中视之为败相的丑陋体态之一,这与地球人类的审美之中,视双脚不齐、牙齿咬合不齐等为一种丑陋畸形的体态相似。
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黑长老龙曾认为地区的差异会使得这种美丑的观念无法通行。但在漫长的岁月中,它很快发现来自遥远世界的人系的目光同样会集中在它的角与翅膀上,这表明三色视觉动物对活体的关注点都非常一致。
它活了很久了,这种事情也已司空见惯……至于现在,它所提炼出来的只有一个问题——
审美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源的呢?
闭上双眼的黑长老龙漫不经心地想起自己从前的动作。那时,它独自在一块寥无人烟的陆地上用长在翅膀上的翼手在岩石上刻下了许多让自己真正不解的疑惑。
好一会儿,它再度睁开自己浑浊的双眼,在心灵的世界与物理的世界同时说出它的话语:
“欢迎来到悬圃,来自远方的客人。”
第七岛被穹盖覆盖。
众人行礼。
黑长老龙没有立刻说话,它的目光审视了眼前的每一个人。所有的人他都通过外务司的介绍看过,理论上其中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家伙。不过它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顾川混在人群之间,感受到了黑长老龙的注视。
他明确地认识到他已经被发现了。
蛇没有识破他,但是关注到了他身上的异端。
天衡光是看读心微弱的痕迹,就察觉到了异样,这可能因为天衡存在过的岁月非常漫长的缘故。
天凇则是当面观察了会儿,就识破了他,像长老龙一样释放了“善意”。
天和与遮望的识破还算不上彻底的识破,比较特殊,他们可能依靠的是他们对人系或异龙的生理研究。
黑长老龙可能不如天衡,但绝不可能逊色于天凇,可能还没有完全确认,但绝对已经得知了——
“我不是与‘异龙’毫无关系的‘人’。”
外乡人们压抑了他们自己的目光。假设抬头,便是瞥了瞥黑长老龙的翅膀。那长在翅膀上的爪子叫人生畏。
恐怕外务司没有强制推行检查,便是因为对于黑长老龙而言,外务司的检查并非是必要的。
“诸位宾客来到悬圃的时间长短不一,但大多应该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印象,我很好奇,你们现在对悬圃的感受如何?”
黑长老说。
外乡人们没有争着说话,而是面面相觑,不知谁该先作答。
最后,木乃伊似的异乡人眼见四下无人,率先说话了:
“温度很好,空气也很好,生活在这里,会感觉很适宜。”
“温度,空气……”
如果是纯黑或者纯灰,有规则的条纹斑点,那都会被视为美观,只是不同层次的美观。但体毛主黑而不纯,掺灰而杂,便被视之为丑陋的败相。
丑龙发出一阵笑声,目光转移,远眺他方,在这里所能见到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陆地,依旧是远处的高山、云墙,看不到任何的尽头。
它说:
“只是环境吗?环境不是一个好的要素。你们走过那么多土地,应该知道环境随时都会变化。原本悬圃还在下面的时候,它还是比较热的,不过往上升了就变冷了,再往上升就会变得更冷,冷到现在的我们不能露天而站。我见到人们看到某个人的心随时会变,就会称之为不好的东西。那时,随时会变化的环境,冷热交替,晴雨流转,会是关键的吗?难道好的地方,是看一种随时会变化的东西的吗?不深入,不深入……”
又有旅客答道:
“悬圃的环境好,但风俗人民更好。我过来所见,路上的人民安居乐业。到了悬圃,就更不思议,居然放眼望去,都是有礼仪的人。在外务司的招待下,我们还听了一次了不起的剧场表演,居然是年轻的学生们表演的,居然悬圃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绝活绝艺,那更是了不起啦!”
外务司老人的眼皮子动了动。他站在军队的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黑长老的举动。
“哦?”黑长老转过目光,“你的感知倒很好,悬圃的这些变化叫我也感到吃惊。要知道,在一千周前,悬圃还不是如今这样。当时,陆地的上空,盘旋着许多如我这般的异龙……你们是否听过了那段关于人龙合居的异龙王朝的历史?”
黑长老在这时候提起过去,叫所有的人,不论旅人还是悬圃的官员,都感到了危险。
旅人们一时不敢对话。
顾川混在里面,保持沉默。他不需要表现,事实上,现在这个距离,已经到了蛇给的武器可以作用的距离了。
胆子大的说:
“听过,我听闻大家都说那段混乱的时期已经结束了。”
“结束,确实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乱象在很久前就已经平定了。”
直到黑长老龙说到这里的时候,年轻人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什么叫做乱象都已经平定了?
黑长老龙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是第一次见到我这类的生物吗?还是以前已经见过了?在悬圃,或者琼丘的其他的地方,你们见过像这样的我吗?”
陆陆续续有人答:
“见过一些,见过不少。”
还有人开始描绘起它们的样子了。
尽管那可能不是黑长老龙的同类……而是其他的、已经完全异化了的某种东西。
丢失了原本赖之为荣辱与礼仪的权力和地位,逐渐退化为没有文明的野兽的异龙。
或者通过事后的投降,献出自己的身体,成为战舰的个体。
黑长老噙着可怕的笑容,好像为旅客们所描绘的它的同族的处境感到一屑不顾。
“这倒不错。那,现在,我想问的是,你们在来的路上,应该见过许多的聚在一起的部族吧?我的意思是不像是我,也不可能像人,而是单纯的在陆地上、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上有许多个体组成的聚落。”
声音同时响在现实与心理之中。
“是的。”
“有一点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黑长老龙说,“不过自我登上旧王朝的君主,在退位后成为长老,我就不再被允许离开悬圃,这是我在先祖的石碑下立下的誓言。所以我对更远处的生物聚落,知道的应该比你们要少。因此,我一直想问问外乡人,见过很多的外乡人,你们有见过,嗯,就像……过去的我们那样,由两个或更多个大相径庭的物种,所组成的聚落吗?”
人们目目相觑。
悬圃的情况已算是异端。他们所知道的绝大多数聚落,别说文明的聚落,哪怕动物们的聚落,也不可能是由两种或更多种的动物组成的。
黑长老龙笑了。
“这倒不一定哦。”
它抬起身来,人们便看到了它又短又蜷的尾巴,对于来自如日中天地方的人,可以辨认出这种尾巴像极了“彘”的。
“你们观察过地里的蚂蚁吗?”
大多人摇了摇头。
悬圃的地里有物种丰富的虫子。其中,有一种存在‘繁殖母体’和‘不繁殖的纯粹工作体’之分的社会结构高度分化的群居小虫,大约可以翻译为地球上的蚂蚁。
本身这些并非是专有名词,只是指代某一类动物。在蚂蚁上加个形容词,变成白蚁,便是指代与某一类动物很像的另一类动物。在地球上,具有类似高度分化的社会结构的物种不少,在悬圃,这类似地球的环境,也颇存在一些。
“我在无聊的时候,会观察蚂蚁。”黑长老龙开始讲解蚂蚁的一些特性,这倒是许多人理解的,杀死某个族群的母体,这个族群便会衰败,“这种族群在悬圃的地下曾经一度猖獗,形成祸患,为了替人系扫除这些地里的蚂蚁,当时的异龙王朝煞费苦心。”
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一段历史。
这段历史离现代大概差别了一千代以上,发生在黑长老龙的幼年时期。对于人系而言,便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要在后面加上一连串的爷爷。
悬圃的官员们对着讲故事的环节也感兴趣,它们站在石洞里,远远旁听,收集对话资料。
“这些物种虽小,其实、非常麻烦。工蚁源源不绝,而蚁后却安然地享受工蚁带来的物资,不停地产下更多的工蚁,会爬到龙与人的身上,爬到你的洞窟里,哪怕涂满了料子,也不济于事。”
那时的黑长老龙在族群内是受到排挤的,尽管它不喜欢独处,但它只能独处。
动物的秉性之一,就是通过它们看到的、闻到的表象去判断一个东西的价值。
“不过有趣的是,在我的观察中,我很快发现蚂蚁也分为许多不同的种类。我们最常见的那种蚂蚁,我叫做为黑蚁,它们就像黑色的大群。而另一种蚂蚁叫做穴蚁,这种穴蚁非常奇特,这种穴蚁的工蚁比例很低,蚁后比起黑蚁稍多一点,并且穴蚁蚁后,与黑蚁工蚁很像,可能是外表,也可能是……气味?”
黑长老龙平静地说道:
“他们会爬进前种黑蚁的洞穴……就会直接找到黑蚁的蚁后,爬到它的背上……然后,砍掉它的脑袋!接着在这蚁后的位置上,平静如常地产下自己的卵,比我所见过的一切篡位者做得都要更出色得多。”
旅人们目目相觑,被他的故事震慑到了。
“有趣吧?接下来,黑蚁工蚁就会照顾穴蚁蚁后的孩子……工蚁不能繁殖,迟早会死光。到时候穴蚁就会霸占黑蚁的蚁穴,篡夺了其全部的成果。这样一看,穴蚁的优势大到没边没际……但、很奇怪的是……”
黑长老龙一边说,一边爪子伸入了岩石的内部,找准了某种缝隙,而猛地一拉。
它摊开那长在翅膀上的爪子,爪子上呈现出一只小小的黑色蚂蚁来。
“黑蚁始终在地中占了绝大的优势,在各种各样的蚁群中占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份额……相反,穴蚁却只能占据到百分之五左右的生存空间。好像,在这个比例上,这两种生物达成了某种平衡。有某种力量使得穴蚁继续增多,它们反而会消失得更快,事实也是如此。”
异龙利用心灵语介入了这一纷争。最高妙的心灵语的使用者,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甚至能进犯蚂蚁那点贫瘠狭窄的思考王国,好似一个巨人挤进一间三平米不到的地下室。
蚂蚁的思考王国深度几乎是直接从感知深度开始的。当时,穴蚁蚁后被催眠放松警惕,在异龙与人类人工营造的环境中,大量产子。
人类负责杀死穴蚁工蚁,而放出穴蚁蚁后,这些蚁后就像是人类放出的杀手一样,精确无误地大量侵占了黑蚁洞穴,然后穴蚁在那一代的黑蚁工蚁死绝后,也开始大量消失。
这场席卷琼丘的蚁灾便消解了。
黑长老龙也就立下了它的第一个大功劳。
“反过来,若是把穴蚁灭绝了,黑蚁倒不太受损伤,非常稳定地持续。只是奇怪的是,照样会出现其他的投机取巧的蚁群……与黑蚁持续地斗争,黑蚁总归是不能永远安定的。”
集齐了丑陋败相的异龙说:
“这就是地底的,由数种蚂蚁所聚成的族群部落中,其中的、一场战争。”
这种案例,旅人们倒也知道一些,比如会把蛋产到别的类似的动物的窝里的小兽,或者缠在一起的两种树。
只是他们的例子叫黑长老龙大为失望。
“这些都太平庸了,太平庸了……有没有更高深莫测的,有文明的族群参与的!”
它抬起了头。
顾川一紧张,果不其然,黑长老龙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比如你,我听外务司的人讲,你自称从幽冥那边过来的吧?”
外务司的人翻出他们的记录,旅人们让出一条道路。少年人便全身暴露在黑长老龙的目光之下。
他镇定地往前走了两三步,同时,望向了那双浑浊的黑眼睛:
“是的。”
黑长老龙说:
“云墙后的幽冥是神秘的地方。悬圃曾有许多人冒险前往幽冥,但要么没有回来,回来的却说那边一片灰暗,只能摸到东西,是被太阳抛弃了的土地。幽冥那边我一直很好奇,那边有没有类似的案例呢?”
年轻人斟酌了下,说:
“我倒是见过一种,由三种动物……虫子,巨大的生物体,以及,和在座各位相似的两条腿两只手的人系所组成的复杂的系统,但不知道能不能算了。”
那是属于梦生水母,会出油的虫豸……和无趾人三者的短暂的漂浮的社会。
他对此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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