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黯潮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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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斯坦却已在床上翻来覆去，昨天奈尔菲与他的对话让他心神不宁。他感到自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奈尔菲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主动积极，女孩似乎是在故意推着自己不停向前走，不给他留一点思考的时间。除此之外，斯坦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些期待，这转瞬即逝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就被压抑了下去。斯坦明白这是非常危险的想法，只会让他头脑发热，失去冷静，从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斯坦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了外衣。图恩地处瓦里斯南部，即使是在这个奇怪的气候下依然不能算冷，而且所有这里的屋子里也没有建造壁炉，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斯坦走到窗边推开窗向外望去，整个城市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只有零星的几点亮光在黑暗中闪烁，周围一片寂静。至少黯潮还没来，斯坦这么想着，坐到椅子上等着天亮的时刻。

兵营就在图恩城内，离城堡几分钟的步行距离，侍从将斯坦和奈尔菲带到那里，天刚蒙蒙亮兵营里却已喧嚣。冈瑟尔已经在兵营中心的高台上站定，士兵们正从各个方向聚集而来，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满是疑惑。

士兵们大多数都已到位，谈话声逐渐低了下去，冈瑟尔把斯坦和奈尔菲请上高台，威严的声音响起，“图恩的守卫者们，距离上次西格蒙德大领主征召各个领地的军队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今天这位坎瑞托的骑士斯坦再次为我们带来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

高台下立即陷入窃窃私语中，不安在人群中弥漫开来，冈瑟尔咳嗽了声继续说道，“人们一直以为黯潮在遥远的北境，由三个边境国所阻挡着，那些怪物离我们还很遥远，只会出现孩子们的睡梦中，没有人想到他们会在我们不远的地方，然而他们就在瓦里斯南部，就在瑟伦德拉。”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冈瑟尔提高了嗓门。“更糟的是，那些怪物正在朝坎伯兰而来，而首先会与他们正面交锋的正是图恩1

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从来没有和黯潮作战过1

冈瑟尔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看向身边的斯坦。“斯坦有着丰富的和黯潮作战的经验，他与这位法师奈尔菲在萨拉及马格纳斯要塞都成功击退了黯潮的大举进攻，他们将帮助我们一起抵御黯潮的进攻。”

士兵们稍稍冷静下来，冈瑟尔接着说道，“在昨晚斯坦刚到达图恩之后，我已派出骑士向多恩和盖曼求援，援军很快就会抵达，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援军到达之前守住图恩。多个斥候也在昨晚被派向南边的各个方向监视黯潮的动向，只要黯潮出现，我们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冈瑟尔的这几句话给这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们一粒定心丸，他们不再惊慌，有人说道，“那就请这位骑士告诉我们怎么对付黯潮吧，我听说他们不怕疼痛，即使被刺穿仍能继续战斗。”

斯坦点了点头，开始讲解起来，偌大的兵营密密麻麻的站着几百名士兵，斯坦不得不拉开嗓门好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士兵们认真的听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眼，因为他们知道，也许其中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们在和黯潮的战斗中捡回一条命。

当讲解结束时已经是快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斯坦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士兵们不断的提问让他深知自己必须尽可能多的向大家传授与黯潮战斗的方法。士兵们已经散开，开始三三两两的练习，斯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奈尔菲为他端来了热茶。“喝一点吧，斯坦，你说的很好，越来越像个领袖了。”

斯坦接过茶杯喝了几口，终于感到自己又能说话了。“我只是尽力让他们多知道些，和像不像领袖没关系。”

“随你怎么说。”奈尔菲笑着说道，坐在了斯坦身边。“虽然现在斥候还没有消息，但是依我的判断，黯潮极有可能在今晚到达这里的近郊，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凌晨。”

听到奈尔菲这么说，斯坦手中的杯子差点掉落在地上，他惊讶的转过头看向奈尔菲。“你怎么知道？”

奈尔菲回应着斯坦的目光。“我推算出来的，从黯主在格里维尔苏醒，黯潮穿越斯威特雨林所需的时间，我昨晚还找到了两个坐船从海上逃难而来的瑟伦德拉人，他们告诉我绿湾的陷落时间，在那之后黯潮才开始穿越雨林。”

“原来如此，嗯……”斯坦沉思了一会。“这么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些士兵根本没时间做针对性的训练。”

“恐怕是这样的，希望你所传达给他们的信息能帮助他们逃过一劫。”奈尔菲抿起嘴唇，扫视着眼前正在训练的士兵。

斯坦将这不好的消息告知了冈瑟尔，领主决定在斥候有消息前就开始布置防御工事，命令立即被下达，士兵们都开始忙碌起来。

果然在傍晚时分，有斥候回来了，这是一名骑士，只见他脸色煞白的奔向兵营，将坏消息带给了领主。消息由最前方的斥候接力传递而来，通过粗略的估算，冈瑟尔推算出黯潮离图恩还有十个小时左右的路程。领主下令士兵们轮换休息，一部人继续布置工事，另一部分先休息，几个小时候再互相调换，这样能够保证在黯潮到来之时，大部分人多少都能得到些许休息。

斯坦并没有休息，他几乎一直在指导士兵们的训练，马格纳斯的经历使他意识到与黯潮的战斗是多么残酷，他不敢去想眼前的这些士兵有多少生还机会，唯有全身心投入训练之中才能让他不再多想。

时间转瞬即逝，已是下半夜，斯坦站在朝南的城墙上遥望远方，还没有黯潮的踪迹。奈尔菲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大战即将来临，作为唯一的法师，她需要尽可能的保存精神力，虽然她知道再多的精神力都是不够的。

图恩城内已拥挤不堪，一整个白天，周围村庄的村民都蜂拥进城内，冈瑟尔派出传达消息的士兵跑遍了方圆几里地的村庄。斥候一个接一个的将坏消息传递而来，随后又再次奔向前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士兵们也逐渐停止了训练，呆站在城墙上木然的看着前方。

终于，在凌晨时分，在微弱的月光下，遥远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条黑线，黑线越来越宽，向着图恩扩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