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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艺术学院,在一个这么具有政论性的帖子中,大家还都是表现得很理智,没有人出口成脏,都很讲道理。没有人身攻击,不管是对发帖人还是对《豆蔻》的作曲者。在帖子进入比较正规的讨论后,大部分人都表示不相信是抄袭,喻昕婷看啊看的神情也轻松下来。
八楼:根本不可能。有才华的人所作的努力有目共睹,谣言止于智者。
九楼:如果听到一两个类似的乐句就说是抄袭,谁还敢写歌?楼主真乃奇人,能把这两首联系到一起,让我听一百遍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十二楼:我手中有一张四零二的钢琴CD,从钢琴系拷贝来的,说实话,我不相信这么刻苦的人会去抄袭。
当然也有不屑的,十四楼就是:又是那张CD,能不能不提这个!我也听过,坦白讲,只觉得是一部没有任何感情的演奏机器,真有能耐还呆在学校!
可是马上有人反驳: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感情是什么,至少我被感动了。另外,我不是钢琴系的,最喜欢《风雨同路》。
歪楼传统,关于这张CD的讨论持续了好一阵,看样子听过的人不少。少数人说从那些演奏无论技巧和感情都是顶峰造极的,大部分人只说很好,没有具体的所以然,也有个别的表示不屑,更甚者是怀疑那些曲子根本不是那个人演奏的。
最严重的吹捧是:现在全世界能用那么严谨而不失浪漫的风格把那些曲子全部演奏下来的人,掰着指头数不会超过十个。忠告某些人不要因为是身边人的作品就不屑一顾,你是瞧不起别人还是瞧不起自己?那首腻歪歪的明显就不是他本人弹的,这个我不知情,不八卦。另外,CD确实是从钢琴系的老师那里传开的,这个我最清楚。
最彻底的鄙视是:就算全是他弹的又怎么样?除了你们,谁听说过?
也有完全打酱油的:很热闹啊,你们说的那个人据说是个凯子,可惜本小姐没见过,也不感兴趣。
为了不打扰齐清诺她们做正事,杨景行和喻昕婷就安静地看网页,喻昕婷只偶尔小声地抱怨或者愉快一下。
在有人把主帖中两首歌涉嫌抄袭的地方扒谱了贴出来后,大家才继续讨论到底是不是抄袭。有时候确实是理越辩越明的,帖子进行到十来页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觉得不是抄袭了,而且连借鉴也弹不上。
看到一个回帖说“如果这是抄袭,我鼓励大家多抄袭,努力抄袭”,喻昕婷就笑得很开心,对杨景行乐:“气死他!”
这时候,齐清诺问杨景行:“有没有补充?”
杨景行抬头:“没有。”
齐清诺轻笑一下:“你们俩要不要换地方,上楼?”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我们坐后面去。”
换了座位后,杨景行和喻昕婷在三零六背后继续看网页,只有齐清诺能看见他们了。帖子到十几页后渐渐就没啥好讨论的了,这时候刘思荣就冒了出来,用专家口吻说了一番看上去挺中肯的话,又把人气炒了起来。
喻昕婷还怕杨景行没留心看,面部扭曲地指点,声音里有快压抑不住的愤怒:“就是他!太恶心了!他算个屁呀!”
杨景行笑:“放了他。”
喻昕婷憋气一会后才嘿嘿笑,继续看帖子。
刘思荣的ID出现了,似乎大家都认识,还有人问好。然后帖子里的争论就显得比较含蓄了,至少没有人出来指着刘思荣的鼻子骂,虽然还是一些人说有借鉴的嫌疑,大部分人表示没这个感觉,不过说话都挺小心谨慎的。
刘思荣的ID就出现了一次,然后整个帖子也没什么看头了,虽然没人来作总结,但是结论也很明显了,《豆蔻》没有抄袭!
可是杨景行在这个帖子里并没多风光,从头到尾的六百多个回帖中,出现了起码一百多个不同的ID,没有一个人表示和他认识熟悉,没有一个人用朋友的身份为他出头说话,了不起就是比较欣赏他的作品,或者见过他几次,没有坏印象。当然,也没有人从人格的角度去诋毁杨景行,似乎绝大数人仅仅是知道他这么个人,有点才华,人品如何,都不敢保证。
最搞笑的是,杨景行这个名字从来没在帖子里出现过,四零二出现过几次,最后一些人却统一了称呼,就是那位小姐所说的“凯子”,支持者反对者都这么叫。
没人来点凯子的八卦么?
感觉凯子有点深居简出。
上学期每天都看见凯子中午出去。
凯子在教师楼很有人缘,你们说话小心。
……
杨景行没啥反应,因为三零六已经开始练习了,各搞各的乱成一锅粥,他只在喻昕婷催他的时候才瞄瞄电脑屏幕,其他时间都看三零六去了。
喻昕婷就经常性地气愤,嘴里细声用方言骂骂咧咧的“恶心……脑壳有包……”
杨景行听得发笑了喻昕婷就会克制一会。齐清诺这时候也在练习自己的双排键了,因为音色音量没调节好,在一片器乐声中有点鹤立鸡群。杨景行和她对了个眼神,齐清诺抬抬眉毛,然后叫大家一起来一遍。
先酝酿情绪,教室里顿时安静不少。齐清诺当指挥,扫视一圈后把视线在杨景行的视线里停留一下,然后打拍子开始。柴丽甜的笛声最先响起,非常婉转的两个小节,算是前奏部分的主题呈示,然后是二胡这些跟进,用另一种雄浑的感觉去重复强调这个主题……
这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前奏,可是接过电脑看完了帖子的喻昕婷只抬眼看了一下站起来的杨景行,然后就开始登陆自己在学校论坛的账号,准备回帖。
喻昕婷思考了一下,然后刚输入几个字“那些说别人抄袭”就被杨景行发现了。杨景行弯腰按快捷键关闭了网页,示意喻昕婷听三零六的练习。
喻昕婷把电脑往胸前更紧地一抱,同时拆挡杨景行的手不让他合电脑,而且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
杨景行轻声说:“别回帖,看看就行了。”
“我要!”喻昕婷其实没出声,但是眼神和口型都很明显。
“不行,关了。”杨景行还挺严厉的。
喻昕婷皱眉瞪眼低头,边摇肩膀边夺电脑,挺用力的,脚都差点蹬杨景行腿上了。
突然,双排键发出一声几个低音同时按下去的重响,把专心致志演奏的女生们和喻昕婷都吓了一个激灵。
顺着齐清诺的目光,三零六的女生几乎是齐刷刷地回头看杨景行和喻昕婷。
喻昕婷的目光躲躲藏藏,瞄瞄没有表情但是双眼突然刺人的齐清诺。杨景行脸皮厚先道歉:“不好意思。”
齐清诺嘴角又浮现一丝笑容,有些无奈地温柔道:“你们有话出去说,别在这演哑剧。”
杨景行说:“没事了,继续。”
喻昕婷却站了起来,把杨景行的电脑放椅子上了嘀咕:“我回去用自己的!”然后迈步朝门口走。
杨景行没拉扯喻昕婷,只是跟着,还在对三零六道歉:“你们继续。”
众女生目送杨景行,没啥表情也没说什么。齐清诺看都不看,等门被杨景行带关上后,呼了口气宣布:“重新来。”
“别走了,你走越多回来越远!”在二楼,杨景行劝喻昕婷停住了脚步。
喻昕婷挺不高兴的目光看看杨景行,不说话。
杨景行也不废话:“回去吧。”
喻昕婷哪这么好糊弄,义正言辞:“这是我的权利!”
杨景行点头告饶:“是,对,回去吧。”
喻昕婷很坚决的样子:“你管不到我!我今天一定要去讲明白!”
杨景行劝:“没什么好讲的。”
喻昕婷急得跺脚了:“他们冤枉你……毁谤你,诬陷你,还侮辱你!”
杨景行嘿嘿笑:“没这么严重。”
喻昕婷小嘴扯得变形:“……还说你是凯子!”
杨景行问:“你觉得我是吗?”
喻昕婷摇头。
杨景行再问:“你觉得我会抄袭吗?”
喻昕婷挺胸担保:“肯定不会。”
杨景行得意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冤枉不到我。”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眼珠转表情变,怀疑担心委屈地问:“那你是不是觉得她们没人帮你说话,是应该的?昨天晚上就看到了!”
杨景行指楼上:“她们?那是她们的权利。”
喻昕婷又有道理,而且很严肃:“那我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回寝室。”
杨景行笑:“我也不敢绑架你,不过你能不能先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劝你。”
喻昕婷不笑:“我好气好烦……上次遇见那个申戊辰就一晚上睡不好!”
杨景行怕怕:“这么小气,我以后要小心了。”
喻昕婷雄赳赳地捏拳挥手:“谁要是那么说我……我,我和他拼了!”
杨景行更乐了:“好,要是劝不住你,我也去和他们拼了!”
喻昕婷笑得像哭一样:“你不说清楚,不还手,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
杨景行说:“等真的欺负到我了再说吧。”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又有点担心了:“你会怎么……但是不能过分,尤其不能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说着看看楼上,担心那个刘思荣在四楼就惨了。
杨景行点头:“我记住了……要是连口都不动,是不是就更君子了?”
喻昕婷急:“那是傻子……不是说你。”
杨景行说:“骂骂我能消气也行。”
喻昕婷急:“不是的!”
杨景行再劝:“别生气了,回去吧,都在练习。”
喻昕婷一阵惊慌表情,但是又犹豫:“刚刚齐清诺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摇头:“不会,不然早跟我们拼了。”
喻昕婷嘿嘿笑:“没那么严重……”又好担心:“要是她们问怎么办?”
杨景行说:“不会问。”
喻昕婷觉得:“会!”
杨景行没心没肺:“就说你准备去拼了……”
喻昕婷又犹犹豫豫跟着杨景行上楼了,听见教室里正在整齐的练习,两人就没马上进去,免得齐清诺再次砸键盘。
才听了几十秒,喻昕婷似乎就完全换了心境,表扬:“真好听。”
杨景行没发表意见,竖着耳朵听着好认真。
里面的合奏结束后,听见齐清诺的声音:“甜甜,求你了,这个滑音厚一点……”
杨景行推门和喻昕婷进去,齐清诺抬眼看了一下后继续:“你们的默契呢,年妇女,你跟鼓有仇啊,那么重……”
坐着的女生们有几个也瞟瞟杨景行和喻昕婷,然后再去听齐清诺训话。
叮嘱解析了好大一堆后,齐清诺看看时间了说:“九点了,最后一遍!”
柴丽甜离开椅子,站直了后活动一下脖子,趁机看看喻昕婷,两人对视笑笑。然后齐清诺打拍子开始。
近两分钟的前奏,结构上并不复杂,但是内容丰富,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是预告片,能给听众很多很多信息,尤其是对那些专业耳朵。基本上后面每件乐器当主角时的风光在这前奏里都有惊鸿一瞥,尤其是一个一个特别鲜明的主题由恰好的过度跟和声融合,很有诱惑力。
贺宏垂没对杨景行的这首大型作品到底是艺术性还是商业化下结论,因为这个结论不好下,得等听到成品以后。
但是三零六的姑娘们在第一次练习完这段前奏后都是愉快的,在齐清诺宣布解散后,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似乎都在期待明天的到来。
齐清诺还在谱子上做笔记,年晴去抱着喻昕婷问她之前怎么回事,何沛媛邀王蕊一起回家,柴丽甜问邵芳洁打开水没,高翩翩还在练习……
杨景行问何沛媛:“你们现在回?”
何沛媛点头,王蕊问:“你送?”
杨景行又问齐清诺:“你们呢?”
齐清诺说:“别管我。”
年晴逗喻昕婷:“去我家陪我。”
喻昕婷摇头:“不行。”
杨景行又问齐清诺:“你什么打算?”
齐清诺的视线离开谱子投向团员们:“你们先走,我锁门。”
年晴问:“我呢?”
齐清诺开明:“随便你。”
年晴说:“那我走了。”
(迟了点,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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