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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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要说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信不？”林安讪笑，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陈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林安，咬牙切齿道：“老子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个小兔崽子一肚子坏水，净干些背人的事。”

肩膀被陈二狗捏的生疼，林安立马求饶道：“大，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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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你干啥！？”

或许是林安求饶的声音有些大了，惊动了隔壁的林红军和刘秀云，两人小跑来到院墙边，恰好看到陈二狗按着林安，刘秀云不禁出声呵斥陈二狗。

林红军紧锁眉头，不像刘秀云那样武断，而是用商量的口吻劝道：“二狗，孩子不懂事，你这个当长辈的教训一顿也不是不行。可今天是大年初一，咱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别让旁人看笑话。”

陈二狗有心把林安干的事情说出来，话到嘴边又觉得林红军的话有道理，自家是闺女，真要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边。

可若是不说出来，又觉得心里憋屈，老子纵横乡里数十载，啥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啊！

“你俩过来，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让这小兔崽子吃不了兜着走。”

林红军夫妇面面相觑，不就是喝醉失态么，有必要这样小题大做？想想陈二狗的脾气，两口子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思。

院子外面不时传来零星炮仗声，小孩子被炮崩着的哭闹声，还有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声。

院子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陈二狗独坐堂屋门口东边，抽着林红军亲手点燃的香烟，脸上全是愤怒。林安一家三口如同犯了错的学生，端端正正坐在陈二狗对面，纵使百般不愿也得忍着。

“红军，你说，如果不是受林安指使，那几个小兔崽子敢跑到俺家门口，这样挑衅我么？”

陈二狗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着重说明林山架着林安说的那句话，最后又是哼哼道：“不是我吹牛，就咱们村，敢跟我陈二狗搬弄是非的人还没出生呢。”

林红军神色复杂，昨晚伙计们吆五喝六，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动静，要不是陈清跑过来喊人，谁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啥。

等他们出去捡儿子时，陈二狗只说这群小子在他家门口耍酒疯，对他出言不逊，重点关照了林山。

本以为没多大的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让林安过来道歉把事平了，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内情啊。

仔细想想，陈二狗也算厚道了，人多的时候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有这事么？”刘秀云掐了一把埋头不语的林安。

林安只记得跟林鹏飞他们打赌的事情，根本不记得在陈二狗家门口的干了啥，见陈二狗说得有鼻子有眼，直觉告诉自己陈二狗不会拿陈清的事情编瞎话，心虚不已道：“我记不清了。”

当妈的最知道儿子，这种反应在刘秀云看来，跟亲口承认没啥区别。

跑到姑娘家说要跟人处对象，如果姑娘有这种心思倒不算什么事。若是姑娘没这种心思，这就有点耍流氓毁人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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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恨的是，这么多人一起过来的，但凡传出去点风言风语，陈清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陈清是什么样的闺女，刘秀云心里最清楚，要是因为这事耽误了一辈子的大事……

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再看林安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朝着林安的后背捶打，“你咋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喝点酒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

砰啪一阵闷响，听着就知道没有惜力。

“二狗，你要不解恨就打他一顿，只要不把人打废就行。”林红军更是直接表明态度，把处置权交给陈二狗。

“要是打他有用的话，不等你们两口子过来我就动手了。”陈二狗冷哼一声，眼神发狠瞪着林安。

“那你说咋办。”

眼瞅着陈二狗摆出不能善了的架势，林红军脸色更苦，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盼头，本想着能过个高兴年，咋就招惹了陈二狗呢。

“二狗，说一千道一万，这事确实怪小安。”

刘秀云陪着笑，小心翼翼道，“咱们都是当爹妈的，小清是我看着长大的，方圆附近就找不出比小清更好的闺女。别说你这个当爹的生气，就连我这个当婶子的听了都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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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脸色稍稍缓和，这说话得在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自己有个好闺女。

“我不是替我儿子说话，小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啥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有数。从小到大对陈清都是张口闭口先喊姐，我敢保证他没啥坏心思，就是喝醉了胡闹。二狗，你当长辈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啥坏心思？

你怕是不了解你儿子啊，刚才他可是十分硬气的承认了心怀不轨，还小人得志般问我气不气的。

“林安，恁妈说你没坏心思，真是这样吗？”

刘秀云以为陈二狗听进自己说的话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推了推林安的肩膀：“恁大问你话呢，说话。”

林安一脸苦闷，咋说？

说自己没坏心思，没打陈清的主意，这不就等于推翻了之前的说法么。也就意味着，当着陈二狗的面骗了陈二狗，陈二狗会不会揭穿自己？让父母更加难堪。

父母不知道陈清在屋里，说自己没想娶她的心思，陈清会不会觉得自己欺骗她？

承认自己有坏心思，又等同于否认母亲刚才的说法，坐实自己心里憋着坏，陈二狗不得更加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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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两难啊！

林安的沉默让林红军很是生气，好汉做事好汉当，爹妈都在跟前，还能看着陈二狗下狠手不成？咋就一点担当都没有呢！

“啪！”

本来就没想清楚怎么开口，脑袋瓜突然挨了一巴掌，林安脑子一阵发昏，甚至有些耳鸣。

“呀，你干啥呀！”

刘秀云反应过来之后狠狠推了林红军一把，差点把林红军从椅子上推倒，下一秒便心疼地帮林安揉脑袋，关切询问林安有事没有。

陈二狗也有点懵，林红军这一巴掌太突然了，看林安龇牙咧嘴的模样就能猜到力道有多大。

林红军看都不看陈二狗一眼，对林安教训道：“有啥就说啥，扭扭捏捏的像啥样，恁二狗大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说清楚不就行了，怕个屁。”

陈二狗张了张嘴，感觉林红军话里有话，又闭上了。

“你急啥！让小安缓缓神。”刘秀云不满瞪着林红军，“跟个信球一样，哪有打孩子往头上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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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林红军这一巴掌让林安开了窍，还是最后那句话点醒了林安，等耳边嗡鸣渐渐消失后，林安抬头迎上陈二狗的目光，毅然决然道：“我就是有心思，就是想跟清姐处对象，咋滴吧？”

正给林安揉脑袋的刘秀云当场愣住，正给陈二狗上烟的林红军手抖了，烟直接掉在地上，不敢相信地侧身回头看向林安。

陈二狗惊怒交加，伸手指着林安，看着林红军两口子，“你瞅瞅，你瞅瞅，这小兔崽子跟我耍横犯浑呢！你俩管不管？啊？不管我可就动手了。”

说着，左右扫视，显然是在找趁手的家伙。

看陈二狗这般反应，林红军赶紧拦住陈二狗，不忘对刘秀云使眼色：“小安肯定是被我打蒙了，还愣着干啥啊，赶紧带他回去冷静冷静。”

刘秀云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林安就往外走。

林安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跟着母亲往外走，反正已经表明心迹了，只要陈清不反感，陈二狗再蹦跶也磨灭不了自己娶陈清的心思。

“二狗，二狗，你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两家挨着呢，肯定不能跑，你等我回去教训教训这小兔崽子，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行不？”林红军抱住陈二狗的腰，死拉硬拽将陈二狗拖回堂屋。.

陈二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发狠道：“红军，你知道我是啥人，就算你们爷俩一起上，我一个人就能撂翻信不信？”

“信，我信。”林红军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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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这个面子，要是不能让我满意，这事不算完。”

“你放心，肯定让你满意。”

这个关键时刻，林红军只能尽量顺着陈二狗，“你先稳稳神，我这就回去教训他，行不？”

“我等着你。”陈二狗不耐烦道，“别跟我耍心眼。”

“不能够。”

林红军赶紧摇头，看陈二狗摆手，这才转身往外走。

回到自己家，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林安，林红军憋了好半天的气终于爆发了。

“你不知道陈二狗是啥人？你还故意刺激他，脑子让狗啃了？还是说在外面挣俩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了？”

“谁故意刺激他了，我说的是实话。”

既然这样了，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何况是自己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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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心里五味杂陈，两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墙这边说话，墙那边听的一清二楚，只要不是刻意隐瞒，几乎不存在什么秘密。

一般情况下，邻居是不会打亲家的，不是太熟下不去手，主要是怕结婚以后小两口闹别扭，双方父母难堪。

基于这种情况，村里别的妇女私底下讨论娶陈清当儿媳妇时，刘秀云都是自觉把自己排除在外。

正因为这样，陈二狗说出昨晚的详细情况时，两口子下意识认为自家理亏。同样的道理，当林安说出想跟陈清处对象时，刘秀云直接愣在当场。

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又听儿子表明心思，刘秀云第一反应不再是惊讶，而是有点蠢蠢欲动。

陈清是刘秀云看着长大的，对这个从小没妈的孩子一直是心怀同情。

陈二狗年轻时只知道瞎混，操持家务都不会，更不用说裁剪缝补这种女人活了。陈清小时候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刘秀云一针一线帮忙改出来的。

等陈清年纪稍微大一点，陈二狗这个当爹的作用越来越小，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只能让邻居妇女帮忙。

陈清下学后，大部分针线活手艺都是跟刘秀云学的，频繁接触不单让陈清学会操持家务，更多的是道德品行方面的耳闻目染。

不夸张地说，陈清的好，最少也有刘秀云三分之一的功劳。

找对象都讲究知根知底，如果是陈清，那就不需要了，在刘秀云眼中，陈清几乎是半透明的。

那么多人上赶着想娶的闺女，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实话？我看你是说梦话。”

林红军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陈二狗的要求你不知道？你是吃商品粮的吗？”

听到这句话，刘秀云心中刚刚点燃的火苗瞬间矮了半截，不自觉皱起眉头，陈二狗定的门槛确实太高了。

父亲的话让林安很不服气，“铁饭碗不就是旱涝保收么，也没见他们拿多高的工资，过完年我自己开店，怎么着也比铁饭碗挣得多。”

快要熄灭的火苗像是遇到了油料，陡然蹿了起来。

身为女人，刘秀云很清楚女人需要什么样的男人，铁饭碗最大的好处就是安稳，能给女人提供安全感和生活保障。

自家儿子虽说不是吃商品粮的，但他有手艺傍身，即便不能大富大贵，有吃有喝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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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红军被林安呛了一句，脸色更加不好看。

他跟陈二狗从小一起长大，太清楚陈二狗是什么秉性了，打心眼里，林红军认为陈二狗就是个麻烦。

两家作为邻居，平时都不愿意多跟陈二狗说话，更不用说打亲家了。

不过，不能否认陈清是个好闺女。

想不出劝说林安打消念头的理由，林红军无奈看向刘秀云，“你儿子鬼迷心窍了。”

殊不知，刘秀云早已换了战壕，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啥叫鬼迷心窍？”

刘秀云没好气地瞥了林红军一眼，“小清长得漂亮，勤快能持家，品性也没得挑，哪个年轻小伙不想找个这样的对象？”

嗯？

林安惊喜抬头，母亲的态度是他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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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红军诧异看着刘秀云，“你啥意思？”

“我就这意思。”

刘秀云毫不畏惧，扭头对林安问道：“小安，小清对你有意思么？”

有了亲妈的支持，林安瞬间来了精神，当即把自己给陈清表明心迹，写信买礼物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清姐对我啥感觉……”话说一半，林安忽然停顿。

“接着说啊！”刘秀云急切催促。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林安此时竟有些不自信，“清姐就在屋里，要是以前陈二狗这么对我，她肯定会出来帮忙说好话的，今天……”

刘秀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林红军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陈清对林安没意思，这事儿可真就成了林安耍流氓了，不给陈二狗交代都不行了！

父母的反应让林安更加忐忑，以至于脑补出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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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把你当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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