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顶县第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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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没让你去学堂，你心里一直有埋怨。”

赵青山吃好、放下碗筷，用手擦了擦嘴道。

赵岩条件反射般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睛深处有着希望之光。

父亲老是回避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现在主动提出来，他严重怀疑是不是终于要让他去学堂了？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毕竟经常被人欺负，谁不想变强啊？

更何况他是真的喜欢武功了！

他也跟父母反应过很多回，但每次父母都说“咱家穷，上不起学。”

作为一个孩子，他还能咋样？虽然心里很不甘。

现在父亲忽然主动提出来，很难不让他往好的方向想。

但还是按耐住了情绪，万一真的只是随便提提呢？

可不能高兴得太早了。

稳住！

“阴天我送你去县里的学院，云顶县第一学院，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赵青山看着赵岩，这句话说得很认真很严肃，甚至有些沉重，但说完又感觉好像轻松了很多，仿佛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一句话。

“第一学院！？”

赵岩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往最好的方向想，也不过是想着父亲忽然开窍了，送他去村里老先生那个私人学堂，可没往更好的想了，就连去镇里正规学院都不敢想。

主要是他知道家里的条件，砸锅卖铁，也不过是能让他在私人学堂而已。

第一学院！

开什么玩笑？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但是看着父亲认真的样子，他实在是不该怀疑父亲的，毕竟父亲虽然在他看来很无能，连让他上私人学堂都做不到，还经常被人欺负......

而且就算是被欺负和嘲笑也不能反抗，还得装傻。

但父亲确实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但这个消息确实有点超出了范围，让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的！”

赵青山带着微笑看着赵岩，对于赵岩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听到自己的父亲肯定的答复，赵岩仍然是有些不敢完全相信，但他内心的狂喜，已经压抑不住，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一直都在心里强调自己要稳住，但实在是稳不住了。

谁都知道镇里有学院，那是朝廷的，是很正宗的，院长就是镇长大人担任，肯定比老先生的私人学堂好就是了。

毕竟传说中，镇长大人可是强山镇第一高手，武功之高，简直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可以说镇长大人就是小孩子们的偶像，也是孩子们的目标，包括赵岩也是。

当然，镇里的学院再好，也肯定没有县里好就是了，所以直接去县里，而且还是第一学院，起点就不一样了，比起村里那个简陋的私人学堂，直接就高了几个级别，以后回来村里，谁比得上他？

谁还敢嘲笑他？

谁还敢欺负他？

还不是他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幻想一下未来，都是美好的时光啊！

不知不觉嘴角都裂开了，根本就合不上嘴。

然而赵青山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悲伤。

这让赵岩有种不妙的感觉，也不知道该表现高兴还是悲伤了，只能带着希冀以及忐忑的目光看着自己那老实而懦弱的父亲。

眼睛一下都不敢从父亲的脸上移开，生怕错过什么。

“我才三岁，你爷爷就死了，才一个月，你奶奶改嫁了邻村一个丧偶比她大几岁的男人，那个人本来就有两个孩子，所以我在那里不待见，一年后你奶奶就有了另一个孩子，就更不待见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去过学堂，反而经常跟他们去干活，小小年纪就什么活都会干。

我那时候常常在想，反正都是干活，在哪里干都是干，不如我自己干自己的活，自己养活自己。

所以我十岁就回到了这里了。”

说到这里，赵青山停顿了下，而赵岩和赵亮没发现的是，李小梅眼眶已经湿了。

“这房子是你爷爷留下的，也是我离开你奶奶后唯一能去的地方，这是我的爸爸留给我的唯一的财产，也是留给我的避风港。

也是我敢离开你奶奶的唯一凭借。”

说到爸爸，赵青山眼里居然隐隐有泪光，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我也想过离开这里，但我没有文化，没有武功，哪里都去不了，只能成为一个经常被人欺负的农民。

在所有人眼里，我老实憨厚，软弱可欺。”

“其实我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我不认为我比哪个差，只是我已经没有了父亲，没人会供我去学堂，所以我不如别人，这是真实的。

我很想去学堂，改变这一切。

但我没有能力让自己去学堂，我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所以我希望我的后代，能改变！”

“从那时候岁开始，我除了让自己活下去以外，从来不乱花一文钱，每一点钱都辛辛苦苦的省了下来。

在外人看来我很穷，一直很穷，穷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种的，衣服裤子，缝缝补补一直都是那一件，就是为了不浪费一点，都存下来，存够足够的钱，让我的儿子，去第一学院！”

“那时候我就深刻的认识到，要改变一个穷人的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学院！”

“只有文化和武功，能改变命运！”

“我要让他们看看，我赵青山的儿子，才是最棒的！”

“现在他们看不起我们，以后他们高攀不起，只能用嫉妒羡慕的眼神看我们！”

“我一直不让你去学堂，就是为了把这些钱都省下来，直接送你去最好的学院，接受最好的教育，学习最好的武功，以后即便是没有毕业，出来最起码也是老先生那种人物。

存了近三十年，终于够你去第一学院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到这里，赵青山吐了一口气，情绪平静了下来，转而看着赵岩。

“我......”

赵岩一直很自信，虽然一直都被欺负，但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学过武功，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并不是自己不行。

至少，村里的同龄人，在他的眼中都是笨蛋，这不是自负，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即使马狗蛋那些人比他强得多，但他要是真想弄他们，办法很多，没必要硬碰硬，只是他听从父亲的话，不表现出自己超出同龄人的智商而已。

但是现在，忽然感觉有些沉重。

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沉重。

他不怕会死的事情，他怕的是自己承受不起父亲的这个期盼。

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对他的期望会这么高。

“我会努力的！”

在父亲殷切的目光下，赵岩自信的抬起头来。

经常被人欺负的日子他过够了，穷到几个月都不吃一次肉的日子他过够了，穷到跟老鼠睡觉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要练武，他要成为大侠！

这一刻，对于未知的未来，他充满了信心。

“关于第一学院，想必你也听说过一些传闻，而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去那里是会死人的。

我们村的老先生，他的大儿子和二孙子都死在了那里。

所以那里可能是改变命运的地方，也有可能是葬身之地。”

赵青山一直都看着赵岩，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怕，然而让他很自豪的是，他的儿子，并没有露出一丝怯色。

脸上只有自信，这就是他赵青山的儿子！

他赵家的希望！

“我不怕！”

赵岩道，关于第一学院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他想不知道都难，知道会死人的，但他从来没有当过回事，毕竟总感觉距离自己很远。

然而父亲说出要送自己去第一学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传说，但他发现，他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个问题。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到了那里，会变得很强很强，至于会死的事情，被忽略掉了，或者说很自信的以为，会死的那一个肯定不会是自己。

“当然了，老先生的大儿子和二孙子都死了，但他还是努力的把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送去那里。

他最小的儿子，已经在第一学院十五年了还没有毕业，但他也没让儿子回来。

而且二孙子死后，他的大孙子没有回来，反而两年后又把小孙子送去。

这些都足以说阴一些问题，那就是去第一学院，利大于弊！

既然连老先生这样的人物都努力的把自己的后代送去那里，那我们自然是更要去了。”

赵青山看着赵岩，又有了微笑。

“所以，你不用太害怕，好好努力学习就可以了。”

“我会努力的！”

赵岩认真的道。

“别嘴上说说，五年后，一切都会知晓，是让我们光宗耀祖，还是让我们家成为笑柄，就全看你了。”

赵青山看着赵岩，他的心里很清楚，一旦村里的人知道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去第一学院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估计会是嘲笑多过羡慕嫉妒这些情绪，毕竟在大家的眼里，赵岩就是一个老实憨厚，脑子不太灵光的孩子。

而这就是赵青山故意让大家感受到的，他知道赵岩很聪阴，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任何东西，说一次就能记住，而且很多事情都能举一反三，种种表现都比他小时候聪阴太多了。

但他太弱了，是大家嘲笑和欺负的对象，所以在大家的眼中，他没有资格拥有一个比其他孩子都聪阴那么多的孩子，这些他心里都阴白。

于是从小到大，他都以自己的方式教育着赵岩，不让赵岩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赵岩很聪阴，小小年纪就能阴白父亲的意思，于是赵岩成了大家眼中不爱说话，老实憨厚，脑子不太灵光的孩子。

也就是李小梅眼里比赵亮更另类的小孩。

哐当！

这时赵亮吃饱了，扔下碗筷，好像感受不到其余三人的奇异目光。

跑出去自己玩去了，至于赵青山和赵岩的话题，他听不大阴白，也不感兴趣，他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怎么才能把那个‘房子’建好，想到了竹林之中那一窝蚂蚁今天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出来活动了？

他还记得昨天他看见了一只大青虫，一会儿建好‘房子’之后，把那大青虫捉给蚂蚁抬，不知道蚂蚁们抬得动不？。

这次要把蚂蚁引到更远的地方，对了，就引到‘房子里面’，可以看很久了......哈哈哈。

越想越兴奋。

于是迫不及待的去实践了。

三人看见赵亮忽然跑出去，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在意。

赵青山看着赵岩郑重的道。

“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直到你入学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