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孙继凡的歪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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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2038年被传送过来的！”关筱雨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在那个年代，扫荡者MK.IV型是最强大最先进的型号……”

“而这个鬼东西居然是2068年的产物，所以即使2038的时空界没了，它也可以被传送过来。因为它根本不属于2038的时间线！”关筱雨呆呆到看着那半块铭牌说道，“也就是说，它最早也是来自2068年，来自比我还要遥远的未来……”

“窸窸窣窣……”

就在关筱雨和王敬扬说叨着这只来路不明的诡异生物兵器时，一阵轻细的响动从二人身后的草丛中传出。

察觉到身后异动的关筱雨和王敬扬几乎同时回过身看向了身后。

“吼！”

一张血盆大口照着关筱雨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咆哮。

面前是一只半人高的四足爬行怪物，王敬扬看着这只怪物，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怪物四足爬行，体态修长，浑身血肉模糊，它的面部有着长长的吻，关筱雨觉得这怪物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动物。

狗？

没错！就是狗！

这只怪物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大狗！

“跑！”

关筱雨使劲全力朝着王敬扬大喝了一声。

已经吓蒙了的王敬扬这才魂归本位，撒腿逃跑。

这些生物兵器都是盘古派来的，它们的目的就是杀死王敬扬，抹杀未来人类战胜C孢子的希望……

眼前这只怪物并不是关筱雨认知里的任何一种生物兵器，那它必定就是那只来自2068的扫荡者MK.VI！

虽然明白对方很可能是个不可战胜的存在，但关筱雨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嚯！”

关筱雨低呼一声，抡起手上的金属铭牌从MK.VI鼻子底下翻滚而过。

“咔嚓！”

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那颗血肉模糊的狗头骤然从躯体上滚落。

“扑通！”

MK.VI失去头颅的躯体，无力地颤动了几下，便软绵绵地瘫倒了下去。

“切！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关筱雨回首看着无头尸身不禁嗤笑了一下，“搞了半天，就一没用的废物啊！”

就在关筱雨准备离开寻找王敬扬时，那无头尸身突然再次站立了起来。

而地上那颗血淋淋的狗头就像是铁板上的黄油块一般，逐渐化作了一摊粘稠的猩红的流体。

那团流体就像是拥有生命一般，缓缓朝着无头尸身蜿蜒流淌而去，直至它完全融入无头尸身后，尸身脖子的断口处再次生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狗头。

看着这一幕的关筱雨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然而，真正的恐怖却才刚刚开始……

这条血肉模糊的大狗开始快速地扭曲变形，那样子就像是一团被无形力量揉捏的红色橡皮泥一般。

十几秒后，这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居然在关筱雨面前拟态出了一个人形！

关筱雨瞪大眼睛，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因为恐惧，她此时甚至已经忘记了逃跑。

就这样，关筱雨注视着这个拟态出的人形物体逐渐生出清晰的五官，逐渐拥有了肤色……

待关筱雨回过神时，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而是一个面容冷酷，表情生硬的青年男子。

在关筱雨的认知里，扫荡者系列的生物兵器都是盘古以人类作为基体开发出来的杀人机器，看起来这个来自遥远未来的MK.VI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

比起前面的扫荡者系列，关筱雨觉得面前的MK.VI更像是从《魔鬼终结者》里跑出来的液态金属机器人……

眼见王敬扬已经跑得没了影，关筱雨也自知不是MKVI的对手，她猛然给了MK.VI一记旋风腿后便钻入了一人高的野草丛中，试图借助野草丛的掩护脱离与MK.VI的纠缠。

这一招确实奏效，关筱雨在野草地里快速穿行，后面的MKVI似是丢失了目标，待在原地没有了动静。

自己成功甩开了它，至少关筱雨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MK.VI伫立在原地注视着关筱雨离去的方向，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目光犀利。

得益于热感应能力，野兔，田鼠，人类，草丛中的一切恒温动物在MK.VI面前都无所遁形……

“呜哇……呜哇……”

此时，野地估计的公路上，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了警，笛声，几辆警车的警，灯红蓝交替地闪烁着……

不明物体坠落，发生爆炸，这种情况当然得调查一番……

MK.VI注视着闪烁的警，灯，猛然抬手一挥。

下一秒，一条五步蛇便被它紧紧握在了手中，五步蛇亮着毒牙似是在向这个对自己不敬的大胆狂徒示威。

望着已经停到路边的警车，MK.VI丢下了手中的五步蛇。随即，它的身体开始逐渐扭曲拉长，直至变成一条浑身血肉模糊的骸骨状尖吻大蛇后，它蠕动着隐没在野草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王敬扬正依靠在单元楼下的墙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去！跑岔气了……”

王敬扬稍稍喘了口气后，便开始朝着野草地的方向观望着。

扫荡者MK.VI，关筱雨真的可以搞定它吗……

就在王敬扬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冷不丁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王敬扬顿时头皮都要炸了，他扭头一看，这是一条白皙纤细的胳膊。

猛然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时尚，留着大波浪卷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我去！”

王敬扬长舒一口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似是神经质的女人：“这位大姐！你……”

王敬扬话音未落，女人便打断他开口道：“王敬扬是吗？”

王敬扬顿时发忖，心说自己可根本不认识这个女的。

“是……是啊！”

王敬扬结结巴巴地答道。

“你是青林中学的学生对吗？”

女人继续面带笑意地问道。

“是啊！大姐！你是哪位？你找我有事吗？”

王敬扬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对方。

“我是MK.IV！你也可以叫我扫荡者！”女人微笑着答道，“好了！你你可以去死了！”

下一秒，女人插在口袋里的手猛然抽出。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猛然指向了王敬扬的眉心。

就在王敬扬断篇之际，一个声音猛然从单元楼门口传来。

“打住！打住！”

一时间，MK.IV压着扳机的手指也松了开来。

扫荡者MK.IV和王敬扬几乎同时看向了方才的喊话的那位。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孙继凡！

由于事发突然，在场的二人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搞什么？我就问你小子在搞什么？”孙继凡迈着外八，吊儿郎当地走到了王敬扬跟前，摆出一副拽的不行的样子，“你他娘的半夜三更不睡觉来这瞎晃！出来连个门都不关！”

看着孙继凡乱蓬蓬的头发，王敬扬估摸着这货也是被方才的爆炸声惊醒的。

这时，孙继凡已经摇摇晃晃到走到了王敬扬跟前。显然，这个神智无知的家伙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迈入死亡的深渊。

MK.IV或者说MK.IV，一看孙继凡这家伙居然大摇大摆地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气，她一把扼住了王敬扬的喉咙，然后举枪对准了已经凑到她跟前的孙继凡。

“滚！”

MK.IV语气冰冷地对孙继凡发出警告。

虽然王敬扬对孙继凡极度厌恶，但如果今天孙继凡出什么闪失，那王敬扬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被MK.IV锁喉的王敬扬支支吾吾发不出声，他只得使劲朝着孙继凡瞪眼，告知对方危险将近。

可孙继凡根本不领情，确切地说，他压根就没缕清当下的状况！

尽管看见了MK.IV扼着王敬扬的脖子的一幕，不过在孙继凡看来，这不过就是男女之间打情骂俏的场面罢了……

“哎哟！你跟我瞪大眼是吧！”孙继凡眉头一挑历喝了一声，“半夜三更，跑这儿见马子，你长本事了啊！”

比起王敬扬，孙继凡自然是对MK.IV更感兴趣一些。

孙继凡看着MK.IV手里那支指着自己脑袋的手枪，眼里满是不屑。

“行了行了！拿个发BB弹的玩具，你他娘当我吓大的！？”孙继凡一边说着居然还抬手摸向了那支瓦蓝锃亮的手枪。

一边说着，那孙继凡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猛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黑漆漆的物体。

王敬扬定睛一看，那东西竟然是关筱雨的那支闪电鹰！

肯定是那丫头不小心把它落在了地铺上，然后被孙继凡这个爱找事儿的主捡了个巧。

不过，眼下的孙继凡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抄着的是一支真家伙。

孙继凡就这样握着那支闪电鹰对着王敬扬不断比划叫嚣着：“挺不错的嘛！还是合金的！应该不便宜吧！不知道我爸妈知道你偷偷拿他们钱弄这东西会怎么样呢！”

一边说着，孙继凡似是已经看到了王敬扬挨揍的残相，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出来！”

孙继凡一边笑着一边将摁在扳机上的食指使劲地压了下去。

“砰！”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嗷！”

紧接着孙继凡便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闪电鹰巨大的后坐力，直接将孙继凡的手腕震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伴随着那支闪电鹰从孙继凡的手中甩出，扼住王敬扬喉咙的MK.IV也猛然颤动了一下身体向后倒去，方才孙继凡歪打正着的这一枪，不偏不倚直接击中了MK.IV的左肩。

王敬扬当然也不会傻站在原地坐以待毙，他一把从地上抄起了那支闪电鹰，一路朝着小区门口狂奔着而去。

小区门口有岗亭，那里有值夜班的保安，如果Mk.IV追出来，自己可以朝他们求救。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王敬扬居然分了神，跑至绿化带通往主干道的拐弯口时，他猛然和另一个对向而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妈耶！”

“娘咧！”

王敬扬当即一阵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倒在了草坪上。

“谁啊！眼睛长脑门上出……”

王敬扬骂骂咧咧地抬起头，当他看见关筱雨正坐在面前用同样的表情看着他时，他连忙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不好了！那个怪物！它追来了……”

王敬扬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一把拽住了关筱雨的手腕。

“什么怪物？”关筱雨下意识地朝着王敬扬瞄了一眼，后面的柏油路上空荡荡的，压根就没有半个人影。

“唉？我的枪？”

关筱雨一把从王敬扬手里夺过了自己的武器。

王敬扬也没用傻站着，他比划着手脚，把刚刚遭遇MK.III一事简洁明了地告诉了关筱雨。

“看样子原本的宿主肉体已经毁坏了，所以它换了宿主！”关筱雨解释道。

“啊？”王敬扬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王敬扬有些神经质地围着关筱雨转悠了两圈：“哎呀！我看看！你该不会也被它附身了吧！”

“放心吧，我有电子眼，它要是藏在谁身上我马上就可以发现它！”关筱雨指了指自己蓝色的眼眸笑道。

“这样啊……”王敬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刚你杀那几只感染者简直帅呆了！”

“啊？”

一时间，关筱雨被王敬扬弄得无言以对。

而王敬扬似是被刚刚关筱雨飒爽的姿态迷得失了魂：“刚刚你随随便便就把那几只怪物打得稀巴烂，简直就是天生神力啊！”

“我被生化电子手术改造过！”关筱雨撩了一记马尾辫说起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我的体内被安置了辅战系统，我的骨骼上有合金助力装置，我的脑袋里还有微型生物电脑和电子眼！”

“我擦！魔鬼终结者？”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过关筱雨大显神通，王敬扬一定会把她当成一个《魔鬼终结者》看魔怔的疯子。

“是啊！我可是扫荡者MK.II型哦！”关筱雨朝着挑了一下眉头。

“啊！？”

果然，此话一出口，当即就把王敬扬吓得面色惨白。

“咯咯咯……”

见到王敬扬吓成这幅熊样，关筱雨奸计得逞地大笑了几声。

“看把你吓得！我的确是被盘古改造成生物兵器的，不过它还没来得及对我进行洗脑编程，反抗军就冲进来把我救了！”关筱雨解释了一下其中的缘由，“如果当时再晚几秒，我也会和我的朋友们一样，变成听命于盘古的怪物……”

一提到曾经的朋友们，关筱雨的眼神骤然黯淡，她抬头仰望了一下夜空，她的眼中泪花闪动：“刚刚来杀你的那一只MK.IV，以前就是我的好姐妹好闺蜜……”

“当时反抗军杀过来的时候，只有我被救了下来，我的父母，弟弟，闺蜜，全部都被盘古改造成了扫荡者！”关筱雨说着说着开始不自觉地抽泣了起来，“我的父母……就是被我亲手……”

王敬扬难以置信，如此强悍的一个丫头，面对曾经悲惨的过往竟也会变得这样娇滴滴……

一想到扫荡者，王敬扬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警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轻声问道：“对了！刚刚那只MK.VI去哪了？你把它也干掉了么？”

关筱雨眉头顿时一皱：“不！没有！刚刚我甩开它脱身了！”

说到这儿，关筱雨突然转头看向了王敬扬。

“你饿吗？”

关筱雨眨巴着眼睛朝王敬扬问道。

“你……”王敬扬这才反应过来，关筱雨从和他相遇到现在可是颗粒未进。

人家一个小女生几次救了自己的小命，自己却练一顿饱饭都没给人家。

想到这儿，王敬扬不由得暗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所幸白天从大马猴那里顺来的“赃款”还剩不少，这些钱足够二人到大学城附近的夜排挡胡吃海塞一顿。

青林大学就位于王敬扬家所在小区的东面，那里的大学城一到晚上可谓是五味俱全……

就这样，在王敬扬的提议下，关筱雨满怀期待地跟随他去了大学城。

当然，前往大学城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避开MK.IV的追踪，王敬扬的直觉告诉他，MK.IV此时肯定已经在他家附近守株待兔多时了……

不过，王敬扬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一想法说出来，他此刻只希望这个拼死拼活保护自己的女孩可以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饱饭……

青林大学大学城中，孙继凡心烦意乱到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孙继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白天被一个疯婆娘掰折了指头，晚上又被似人似鬼的楚玲吓掉半条命，半夜三更又从王敬扬手里看到了真家伙……

刚刚自己居然还开枪伤了人，不过更让孙继凡疑惑的是，那女人被自己走火打烂了半边肩膀，居然还和没事儿人一样跑开了！

“呼……”

孙继凡长舒了一口气，用左手掏出一部小灵通呼叫了自己几个狐朋狗友：“喂！金毛吗！大学城这儿！来不来玩儿！我买单！”

金毛的伤势也不比孙继凡好多少，金毛自然不肯放过这种白吃白喝的机会，当即爽快地答应了孙继凡。

当然，孙继凡约上金毛自然不是叫他白吃白喝的，王敬扬这小子居然连真家伙都使上了，自己要是不弄点硬货，以后可就没法混了……

大学城的步行街上，关筱雨欣赏着这个年代独有的风情。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步行街两侧的大部分商铺都已经打烊收摊，取而代之的是摆弄地铺的小贩和布置在电动三轮车上的流动摊位……

“烤串咯！土耳其羊肉串！四块钱一串，十块钱三串……”

流动烧烤摊上，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正料理着烟熏火燎的碳烤炉，后面一个瘦小的身影则在坐一部三轮车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小心翼翼地穿着烤串，看起来这似乎是一对摆摊的母子。

关筱雨扭头看了看那烧烤摊，又低头看了看烧烤架上那排半胳膊长的羊肉串，饥饿感瞬间拉满……

“四块钱一串！这么便宜！”关筱雨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杵了杵边上的王敬扬眨巴着蓝色眼睛朝他示意了一下。

四块钱一串？

便宜？

王敬扬可不这样认为。

见王敬扬傻傻地杵在原地，关筱雨这才脑子转过弯——现在是2008年啊，这个年代的4元钱可不是自己那个年代的4元钱啊……

王敬扬把自己的口袋翻了个底，掏出剩余的两百块钱盘算了一下，靠这些钱两个人在这胡吃海塞一顿完全绰绰有余。

可王敬扬的却更想细水长流，毕竟今后需要用着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于是王敬扬盘算了一番，心说反正关筱雨一个丫头，估计也没用多大饭量……

这样盘算着，王敬扬便也没有把这一回事儿没有放在心上，他大手一摆招呼道：“没事儿！你要吃啥！随便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敬扬不禁有一种错觉——自己根本不是个穷光蛋，而是个带着女朋友挥霍消遣的纨绔子弟……

“真的？”关筱雨当即歪着脑袋大睁着漂亮的蓝色眼睛露出里一个无比期待的表情。

尽管王敬扬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依旧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骗你干啥！随便吃！”

王敬扬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胸脯。

一时间，周围的贩子们似是也只知道有生意送上门了，于是纷纷抬高了自己的嗓门。

距离他们最近的烧烤摊上的中年妇女此时也抬高了嗓门：“哎！土耳其碳烤羊肉串啊！绝对正宗！四块钱一串！十块钱三串啊！”

虽然那妇女喊得喉咙都沙了，可终究是个女人家，她的声音在一瞬间就被周围其他的同行们淹没。

“哎哎哎！正宗长沙臭豆腐！外酥里嫩啊！四块钱小份！六块钱大份！”

“冰沙嘞！卖冰沙嘞！三块钱一份……”

关筱雨歪着脑袋撩了一记马尾辫，不转左右转摆着身体扫视着这满街的美食，时不时露出垂涎的目光。

最终，关筱雨的目光还是定格在了那对母子经营的烧烤摊上。

“嗯！那个！”

关筱雨蜷着胳膊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土耳其大烤串。

王敬扬闻着扑面而来的羊膻味和孜然味，顿时也觉得食欲大增，仿佛那味道有着女妖塞壬一般的魔力。

“羊肉串，先来二十块钱！”王敬扬抽出两张十元纸币摊在了案板上。

兴许是平日里生意过于惨淡，那妇女一见到王敬扬的这二十块钱竟直接开颜喜笑，她张开纸币对着光源看了看，朝后面三轮车上的男孩大声招呼道：“灿灿！赶紧！拿六根串上来！”

“知道了！妈！”

瘦小男孩转过身，把一盘涂了菜油的肉串放上了案板。

就在男孩转过身的时候，王敬扬和关筱雨都愣了神，惊异地看着面前的瘦小男孩，而对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王敬扬和关筱雨。

“怎么是他？”

王敬扬瞪大眼睛戳了戳关筱雨。

“你问我不觉得问错人来吗？”

“发什么呆呢！客人都等急了！”妇女似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仍旧一个劲都催促着男孩。

“是他！”

“是你！”

“是你们！”

僵持了数秒钟后，三人几乎同时叫出了声，只留下那加火的中年妇女痴痴地张望着场上的三人。

几秒钟后那中年妇女似是明白了过来，她瞪大眼睛来回张望着三人，然后惊道：“灿灿！你们认识！？”

妇女看着关筱雨和王敬扬甚是疑惑，毕竟他们的年龄看上去可明显比自己的孩子大上一截。

妇女顿感不妙，心说自己的孩子该不会刚刚上初中就在外面勾搭上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了吧！

再看这俩人的打扮，王敬扬身着一中高中部的校服倒还算正常，可关筱雨，虽然和王敬扬差不多的年纪，可又是大风衣，又是领结衬衫，又是超短Jk，还有油光锃亮的制服皮鞋……

虽然看着好是漂亮，可这打扮在这个年代却是相当不正经……

“妈！今天就是这个姐姐帮我打跑了孙继凡！”被妇女叫做灿灿的男生惊喜地指了指关筱雨，“还是一个打三个……”

一边说着，灿灿眼里流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哦？”妇女先是一喜，但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

孙继凡是何许人也，在这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小太妹打扮的女生打跑孙继凡三人，恐怕也不是善类吧……

想到这儿，妇女忙厉声对着灿灿呵斥道：“灿灿！刚刚的羊串呢！怎么还没取过来！”

一时间，被唤做灿灿的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待他脑子转过弯后连忙抱起一小筐羊肉串递到了母亲面前。

闻着扑鼻而来的孜然味和羊膻味，关筱雨闭目陷入了回忆中，上次闻见肉腥味离此时此刻似乎已经非常遥远……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侥幸在第一波生化灾害中生还的关筱雨哭着叫着被父母送上了已经严重超载的逃亡游艇……

进入安全区后的关筱雨急不可待地加入了反抗军组织，学习射击

那一个夜晚，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随救援突击队回到故地，她也如愿与亲人再逢，只是……

“喂喂喂！”

王敬扬使劲用胳膊杵了杵身旁眼神涣散的关筱雨。

“哦？”

关筱雨被王敬扬激得一颤，她低头看着面前那盘羊肉串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大学城的另一个角落，孙继凡正和金毛在一家夜排挡内大口大口地闷着啤酒，嗑着清炒海瓜子。

吃够了也喝够了。

已经有些眼冒金星的孙继凡这才缓缓开了口：“金毛啊！那个……毛头哥这段时间还好吧！”

“嗯……”金毛昏昏沉沉地比划了一下手脚，“前一阵刚刚出来，这两天谈生意呢！”

二人口中所说的毛头哥，其实是金毛的一个表叔，是以前青林这片地界上出了名的地头蛇，在道上也算是个小有名头的人物，前两年因为拉帮结派打群架锒铛入狱……

此时，孙继凡虽然喝得有些上头，但也没稀里糊涂地说下去，他警觉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

“那个……不知道毛头哥现在还捣鼓那些玩意儿吗！”

金毛一听这话，酒也醒了大半，他四下看了看，然后同样压低声音答道：“凡哥！你还别说，我大舅前两天还去南边找彪哥拿货呢！”

孙继凡一听顿时大喜道：“那货现在还能过来吗？价格好商量！”

“啊？凡哥！你该不会是想……”金毛顿时被孙继凡的话吓得一哆嗦。

金毛顿时就有些后悔，早该想到孙继凡哪会这么好心请自己白吃白喝，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己吃下肚的东西可没法再吐出来啊……

“凡哥！不知你要哪种货！”金毛小心翼翼地问道。

“来一只黑猩猩！问题应该不大吧！”孙继凡所谓的黑猩猩其实是五四手枪在道上的黑话，由于这种手枪黑色的握把上有着一颗黑色五角星，所以叫做黑猩猩。

金毛灌了一口啤酒满脸堆笑道：“这段时间风头紧，凡哥如果你非要货的话，估计只能拆成散件分批次过来，而且这个价格吧……”

“这个数够不够！”

孙继凡把事先准备好的支票摊在了金毛面前，金毛看着支票上的四个零顿时两眼放光：“不是……凡哥！要不了这么多……”

孙继凡却只是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这个中介不要吃回扣的吗！？”

“哎呀！谢谢凡哥！谢谢凡哥！”

金毛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进了口袋。

此时的烧烤摊上，王敬扬正撑着脑袋满脸愁容地看着面前已经堆满一盘子的竹签和生蚝壳……

王敬扬不仅暗忖面前这个女孩不仅力量异于常人，饭量也是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