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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大虞仙朝暗地帮助林川,只是想扶持一个傀儡上位,控制整个南疆。
这也算正常。
作为藩王封地,仙朝自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可听了江义的讲述,林夕却觉得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因为正是在二十三年前后,南疆与大虞仙朝的关系由和谐变成了冲突,甚至几乎决裂,发生了多次摩擦。
这难免让林夕心中有所猜想,莫非是因为自己老爹斩了境内神灵,犯了某种忌讳,触碰到了仙朝底限,所以双方关系才降至冰点
这也恰好解释了,自己老爹不愿承认是自己斩了境内神灵的原因,显然是出于某种顾忌,不愿与仙朝决裂。
想到此处,林夕脊背生出层层冷汗,只觉得头皮发麻。
若是当真如此的话,自己若是失败,林川上位,极有可能会受仙朝摆布,重建神山,迎回神灵!
而根据江义的讲述来说,那些神灵,荼毒百姓,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江义看到林夕失神,沉默不语。
过了良久,直到林夕回过神来,才拍了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差点给忘了。”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块存许长短的玉牌,递给林夕,“几年前,老王爷来过一次江村,给了我这块玉佩,说若他将来遭遇不测,把这个交给新王爷,说自己在四季山留了东西,这是凭证。”
林夕眉头微皱,接过玉牌,问道:“我爹他,还说过什么”
“只说了这些。”
老人说着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很不理解,王爷为何托我一个山野村夫来办此事。”
“可既然王爷交代了,我便要把他办好,这几年,我连睡觉都记得此事,如今也算是解脱了。”
林夕抱拳一拜,“多谢江伯。”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郑重道:“江伯,诸位乡亲,你们在此等我消息,林某向诸位保证,江村之事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江义起身,拱手,“如此,多谢公子。”
其余人一起站了起来,眼中是浓浓的感激,林夕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向洞口走去。
洞穴内,江义的眼中有惭愧之色一闪而过。
林夕来到山腰上,感觉四周吹来的山风,有些凉。
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李风跟了出来。
林夕没有回头,望着天边初升的太阳,低声吩咐道:“我要去修炼了,李风你留在此处,照顾好他们,有什么事,随时喊我。”说罢向山顶走去。
“是。”
李风望着自家公子,眼中无比的崇敬。
早在自江村回来的路上,他便从那些村民的口中知晓了在江村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很清楚,对于林夕来说,不去管江村之事,留在此处安心修炼,伺机行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自家公子偏偏就去管了,不但救下了江村众人,还立誓为江村之人讨一个公道。
这让他内心有些触动,若说之前自己忠于林夕是因为他是林家公子,是老爷的儿子,那么此时,他的眼中已然有了不同的东西。
这样的人,值得他去信任、去效忠。
对于李风的想法,林夕并不知晓,他走在路上,心事重重。
他早就知道林川背后是大虞仙朝在暗中支持,可却不曾想,牵扯如此之深,竟然与二十三年前父亲斩杀境内神灵有关。
更为诡异的是,从自己父亲给江义的交代来看,他对自己的死亡似乎早有预料。
难道今天的一切,父亲早有猜测吗
林夕仅仅握住那枚信物,神色阴沉,他知道要想揭开真相,就只能去四季山走一趟了。
“不过去之前,还要先巩固一番修为,将境界稳固下来才是。”想到此处,林夕眉头不由皱起。
真灵境界的修士,已然是入了修行的大门,与之前截然不同。
在此之前的开脉修行,虽然也是修行极难,却终究停留在强化体魄的阶段。
只有认真熬练体魄,再辅以特殊汤药滋补身体,总会慢慢积累气血,冲开灵脉。
随着灵脉的开辟,修士的气血之力会不断增长,感官变得敏锐,但随着气血增长,人的精神会受到气血压迫,凝聚为虚灵。
迈入真灵境界。
这个时候便是修士体魄的极限,再去熬练体魄已是无用,只能通过打磨虚灵,来增强自身。
而对于打磨虚灵,从无捷径而言,只能通过观想各种神魔图录、雕像以及一些天地奇物,感悟其中的神韵,以此打磨虚灵,使其凝形。
想到此处,林夕从贴身的内兜里,摸出一张发黄的折叠厚纸。
他将纸放在地上,轻轻展开。
上面用彩色墨汁,画了一尊六臂持剑的魔神。
头生双角,青面獠牙,面目恶狠而狰狞,一眼看去,只觉的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这幅画是根据林家那尊观想魔神雕像所画,虽然只画出了七分神韵,却也已经是极好的观想图录。
他只要每日观想,在脑海中刻画魔神每一处细节,将图中魔神的神韵领悟透彻,体内虚灵便会凝聚成魔神模样,进而踏入真灵二阶的凝形之境。
略作思索,林夕收起心中思绪,认真观想起来。
因为他曾经踏入过凝形境界,因此他对于观想并不陌生,只是片刻,便进入了观想状态。
不多时,便在脑海中将六臂持剑魔神刻画了一遍。
之后也不停观想,在脑海中刻画了两遍、三遍…
……
林府门外。
三名老者讪笑着招来门房,“麻烦小先生代为通传,就说我黎、张、刘三家家主,前来拜访王爷。”
门房不动声色的将三人递来的银锭放入怀中,“三位家主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见门房离去,三人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刘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黎广,“黎家主,我听说黎家二爷被那厮打伤,重伤未治,昨日去了,不知是真是假”
黎广眯了眯眼,“刘家主的消息,当真灵通啊!”
一旁的张家家主张庭哈哈大笑,“这可不是刘兄消息灵通,今早你刘府把全城的白事铺子买了个精光,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谁还不知你在为自己弟弟和儿子办丧事。”
听出两人在消遣自己,黎广脸色一沉,“黎家家事就不用两位操心了,听说两位家里的长老也是身受重伤,几乎不治,两位还是多关心关心吧。”
刘念冷笑一声,“我刘家人丁稀薄,比不得黎家人丁兴旺,自然会用心救治。”
张庭随即附和,“巧了,我张家也是。”
黎广神色一冷,语气不善,“正因为人丁稀薄,才要多加小心才是,别一不小心断了香火。”
刘念与张庭眼睛一眯,没有接话。
三人陷入沉默,可若是仔细看去,便可发现张庭与刘念并肩站立,与黎广的距离,足有三尺之远。
不多时,门房去而复返,领着三人进入了府邸。
迎接他们的是那位仙朝使者,他对三人抱了抱拳,“王爷事务繁忙,让老朽代为迎接,若是怠慢了三位,还请见谅!”
黎广抢先走上前去,笑道:“大人这是哪里话,王爷刚刚继位,事务繁忙,我们自然理解。”
落后几步的刘念与张庭神色一滞,随即恢复如常,跟着点了点头。
年迈使者哈哈一笑,“三位请坐。”
黎广三人坐下,使者看了三人一眼,笑道:“三位今日进府,想来是有事吧”
刘念笑了笑,“王爷几日后登基大典,我等自然是提前过来祝贺,顺便过来看看,有什么能为王爷分忧的。”
“三位有心了。”
使者笑了笑,“眼下还真有一件事,让王爷颇为糟心。”
使者说到这里,露出一副为难之色,“只是…”
这时,黎广急忙起身抱了抱拳:“大人请讲,我黎家原倾尽全族之力,为王爷分忧。”
那刘念和张家家主张庭也是起身抱拳一拜,先后说道:“大人请讲,我刘家愿效犬马之劳。”
“我张家愿为王爷分忧。”
使者喝了口茶水,不急不缓的说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王爷想要筹备五百人规模的亲卫,但王府内库空虚,因此迟迟未能组建。”
使者话音刚落,刘念便开口说道:“请大人转告王爷,这五百人的装备,便由我刘府承担了。”
张庭紧跟着说道:“请大人转告王爷,这些亲卫一年内的开销,以及修行所需资源,由我张府承担,请王爷不必担心。”
“如此有劳二位了。”
使者微微一笑:“这亲卫营的装备甲胃,就按照法器的标准置办即可,而训练所需的资源,便按照真灵的标准提供一年吧,这些就当是二位送给王爷的贺礼吧。”
闻言,刘念与张庭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刘家乃是靠炼器维持根本,甚至南疆军中不少的甲胃、装备都是由刘家打造,送上五百套军卫的装备当做贺礼,也算是恰到好处。
可前提却是普通装备,要知道无论是任何器具,但凡入了法器之流,其造价几乎要翻上上百倍,五百套入了法器的装备,足矣让刘家伤筋动骨!
而张家虽然世代经商,手里积攒了不少修行资源,但五百个真灵修士一年所需的修炼资源,也极有可能拖垮张家。
他们看着使者,脸色无比难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就在这时,黎广忽然开口说道:“请大人转告王爷,但凡王爷有所需要,我黎家愿倾其所有,为王爷分忧!”
使者看了张、刘两人一眼,随后对黎广说道:“你黎家倒是有心了,不像是某些人,敷衍了事。咱家昨晚还听王爷念叨,说青城的世家鱼目混杂,是该好好整顿了。”
闻言,刘、张两人神色顿时变了!
敷衍了事该好好整顿了
意思是两家谎称自家长老受伤的事,王府知道了!此人这话,显然对他们的警告!
这份‘贺礼’是惩罚,若是不交,就准备好被收拾吧!
念至此,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对着使者抱拳一拜,“我等,自然愿意为王爷分忧!”
使者笑着说道,“如此,就多谢两位了。”
刘念点了点头,“那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说完两人转身离去。
房间内,黎广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就在这时,使者忽然开口说道:“昨晚听说你弟弟和儿子意外去世,怎么样,后事办得怎么样了”
黎广沉声答道:“回大人话,已经安排妥当。”
“办妥当了就好。”
使者微微点头,而后继续说道:“王爷有意让你做这五百亲卫首领,你意下如何”
黎广一愣,随即露出狂喜之色,倒头便拜,“愿为王爷效忠,誓死不悔!”
“好好做事,王爷不会亏待你…”使者说完,转身离去。
……
林府外。
刘念刚出府,神色瞬间狰狞起来,“欺人太甚!这狗日的是想断我刘家根基。”
张庭摇了摇头,“别说了,你要不想如此,可以学学黎家主,或许可以免了此事。”
“放屁!”
刘念怒道,“我刘念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像那个畜生一样,拿自己亲儿子和亲弟弟的性命,来换取前程。”
张庭笑了笑,“刘兄莫要生气了,走随我一同回府,我那里有上好的茶叶,一起去尝尝”
“走。”
两人一同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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