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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人家也不妥当,更像是一座小庙。
有钱人家都会在祖山上修一座小庙,一般不对外开放,只要是为了给祖先供奉香火。
阮家很明显钱还不算多,这个小庙只是个二进制的小院子,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小庙的构造一览无遗。
不过令人稀奇的是,这后山里的小庙,竟然前后都有家丁看守,就连老太太要进去,都被家丁们盘问了一番才放行。
所以,阮云棠和惜遇主仆两没办法再跟了,她们趴在山坡上,盯着庙里的动静。
老太太刚进去不久,一个身穿道袍,梳着道姑头,头戴面纱的女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她将拂尘放在手腕处,向老太太比了个佛礼。
老太太见到她,神情明显十分激动,老太太想抓住她的手,但被那个道姑冷漠地拂开了。
道姑和老太太始终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因为距离太远,阮云棠她们并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不过在道姑转身回庙的时候,她唱了两句词,阮云棠倒是听清楚了。
“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唯有此心,耿耿相随。”
和他们晚上听到的唱腔和音调一样,只是少了哀怨,多了愤怒。
老太太备受打击,离开家庙的时候,连路都走不稳,还是柳嬷嬷搀扶着离开的。
就连惜遇,看到这样的情况都忍不住感慨:“这人是谁呀,敢这么对老太太?”
阮云棠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一般家庙都不会住人,只是偶尔派人来打扫一下,若是有钱人或许会请一两个得道高僧回来坐镇,断没有让一个道姑来当庙祝的道理。
更何况,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是在修行,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看守,反倒像是被软禁了。
老太太离开后山没多久,阮云棠和惜遇也回到了西府。
他们将后山所见说给其他的丫鬟听,他们纷纷摇头,都表示不知道后山还有座家庙,里面还住着一个道姑。
一直沉默不语的青荟,突然开口,加入到他们的讨论声中来。
“对家庙一事,奴婢略有耳闻,若是奴婢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如心禅师。”
“如心禅师?”
那个人看着年纪并不算大啊,竟然是禅师了?
“不过她并没有出家,只是在修行。”
“那为何会在家庙里?”直觉告诉阮云棠,这个人和阮家关系不一般。
“她叫阮如玉。”
“姓阮?阮家的?”
“是的,老太太的亲女儿。”
“那为何年纪轻轻,就做了姑子?”
“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听说是自己落发为尼的,老太爷一生气就把她关到家庙去了,此后府里再也不提这个人。”
“这些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阮云棠随口问道。
青荟的语气竟慌张起来。“是……以前二姑娘在家庙住过一段时间,是以奴婢略有所闻。”
“二姑娘,阮南姜?”
“是的,奴婢以前是在二姑娘房间里伺候的,所以知道的比旁人多些。”
阮云棠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既然是阮南姜的熟人,这就好办了。
三两点心,一杯美酒,阮南姜被她灌得晕晕乎乎的,很快什么都说了。
“如心禅师是我的师父,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师父?她不是姑姑吗?”
“她说不喜欢阮家,不想当我的姑姑,让我喊她师父。我小时候,祖父嫌弃我命格不好,和他犯冲,让我去家庙,就是师父照顾我的。”
“那你这师父身边,可有伺候的人?”
阮南姜摇了摇头:“哪里有人伺候,全是看着她,防她逃跑的。”
听到这儿,阮云棠不免有些失落。
这些日子,她并未放弃寻找陈家婆子的下落,可是家里找了一圈,未见任何踪迹,如今发现天外有天,她当然多留了个心眼。
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阮南姜喝醉了,竟直接赖在她的西府,让嬷嬷去二房回话,只说今晚上就在西府歇下了。
阮云棠:你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外人呢。
子时刚过,歌声又准时响起。
这歌声唱了好几晚,大家在知道不是鬼之后也没人再把她放在心上了。
可是阮云棠还是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坐起来,透过窗户往外望,只见早就入睡的阮南姜,不知何时竟然起来了,偷偷地钻了出去。
她想去干什么?
阮南姜毕竟在自己的府里做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好交代,阮云棠披了一件披风跟了上去。
阮南姜很奇怪,她穿得整整齐齐的,手上还拎着两个酒壶,好像是要去看什么人。
这大晚上的,去拜访谁?
可是等阮云棠快要追上阮南姜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月亮门,阮云棠亲眼看见阮南姜打开了那个生锈的门锁,往后山去了。
阮南姜对后山显然比阮云棠熟很多,她走了一条阮云棠完全不知道的小路,三两步就赶到了家庙。
她和守门的家丁显然也很熟,她将自己手里的酒壶交给家丁们,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径自进门。
阮南姜进门后不久,门口推杯换盏的家丁们就都倒下了。
不多时,阮南姜就带着白天阮云棠见到的那个女人走出来了。
而那些家丁,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竟然没人起来拦她们。
阮云棠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阮南姜利用了。
难怪她说什么都要赖在西府,这是早就看中西府靠近后山的地理优势,想来实施她的逃跑计划。
阮云棠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她拉下水,成了帮凶。
不过,阮云棠也没有上去点破他们的打算,只要她不把人带到西府,就和她无关。
阮云棠转身正准备离开。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道的苍老声音响起。
“姑娘,您准备去哪里。”一边说,一边叫停马儿:“吁——”
阮云棠的后背一僵,头皮发麻。
这个声音……
这不是那个晚上拉马车的马夫的声音。
这个声音瞬间将她拉回了那个暗无天日的雨夜,粗鄙不堪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骂她“贱人”。
陈……陈家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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