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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晴也深以为然。
不光是脸的问题,光看这身段和通身的气派,一旦从廖府里出去,那必然是会引起注意的。
她倒是可以利用前世化妆的手法,给她易容一下,不过遮得住脸,却遮不住这婀娜优雅的身姿,还有通身的贵气。
所以她也不敢贸然提这茬,只得默默陪着‘准婆婆’叹了口气。
“行了,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可别学姨母这般,天天愁眉不展。”舒娘子反而先安慰她,“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就该多笑笑才好。”
说话间,她从自己头上拔下那只水头很足的玉钗,给辛晴簪上,歪头看了看,笑道,“晴儿长相秀美,最适合佩玉了。”
辛晴颇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拔下来还给舒娘子,就听兰姑在一旁道,“长者赐不可辞。姑娘需向娘子行礼谢过才是。”
舒娘子笑着转头看了眼兰姑,“芷兰,你太心急了。学规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告诉晴儿便是了,急不来。”
说完,她又拉上辛晴的手道,“你莫怪你兰姑姑面冷话硬,当年她可是宫中最年轻的掌事姑姑呢!有多少小宫女都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作威作福惯了,这么些年也就只管着我一个,如今又来了你,可不要好好耍一把官威么?”
说完,她捂嘴笑了笑,朝辛晴眨了眨眼。
“娘子,你又拿奴婢打趣。”兰姑嗔怪的看了舒娘子一眼,神色罕见的有些撒娇。
辛晴也跟着在一旁笑,心里感念着舒娘子的体贴入微,暖融融的。
若是她以长辈之尊,让兰姑教她规矩,她定然也会顺从的去学,但心里肯定会别扭,甚至产生逆反心理,觉得舒娘子定是嫌她出身低微,举止粗鄙没有教养,这才让兰姑教她规矩。
但是舒娘子方才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她心里这些猜忌。
“我说兰姑姑为何气质卓然,让人见之忘俗,原来背后竟有这么深的造诣。”辛勤笑着道,“这汴京城中的高门贵女,便是想请姑姑去教规矩也寻不到门路呢,我却能得姑姑的亲传,倒是我的福气了呢!”
兰姑看了她一眼,嘴角险些压不住的上翘。
好听话儿谁不爱听?就连兰姑这样一板一眼的人也不能免俗。
辛晴暗暗记在心里,心想今后可得捡那不要钱的好听话可劲儿的说,说不定兰姑教她规矩的时候就能网开一面呢?
“姨母并不是非要你学这些繁文缛节。”舒娘子拍了拍辛晴的手道。
“若是咱们在自己家中关起门来过日子,这些规矩你不想学便也罢了。但我想着,如今璟儿入了官场,将来你出去同各府交际是必不可少的,届时你的出身,也定是瞒不过那些人精似的京中女眷的,少不得要被人品头论足一番。姨母是担心到时候你露了怯,人家会在背地里中伤你,才不得不建议你未雨绸缪。”
“姨母无需多说,晴儿心里都明白呢,姨母这是打心底里为我考虑的。”辛晴同样回握着舒娘子的手,绽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难为你这般懂事。”舒娘子点点头,“我就知道璟儿的眼光是最好的。”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先前光是听你讲的路上那些事,姨母心都快要跳出来!难为你这般能吃苦,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璟儿渡过难关,这一点,便是我易地而处,也自认为做不到。这份恩情,不仅璟儿要记着,我也替凌家和云家记在心里。他日璟儿若有负于你,姨母第一个不答应。”
辛晴虽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心,但乍闻此言,还是红了眼眶,握着舒娘子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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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姨娘匆匆从庄子上赶过来,马车还没停稳就急着从车里钻出来,差点没一头从车上摔下去,幸好旁边的琥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快!琥珀!快!”
黄姨娘匆匆往淡墨斋那边走,裙摆随着急切的步子,旋出一朵又一朵的浪花。
主仆二人一路穿游廊,过天井,终于来到廖桐卧房门前。
“桐儿!”黄姨娘一进屋便奔向床前,还未见到人,泪便已滚落下来。
等见到了奄奄一息脸色灰败的人,黄姨娘眼泪更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滚落,语不成调道,“桐儿……桐儿我的儿啊!”
她趴在床边,握着廖桐的手,伏身痛哭。
廖桐在昏睡中被一阵哭声吵醒,难受地蹙了蹙眉,勉强睁开眼睛,正好与黄姨娘对视上。
“桐儿!桐儿你醒了!”
黄姨娘哭着凑上去,俯身将脸贴在他额头上,看上去像是在亲昵,实则却是偷偷打探问,“告诉娘,这事儿到底只是意外,还是有人想要你的命?”
廖桐蠕动了下干裂的嘴唇,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是……谋杀……”
黄姨娘眼中蒸腾出熊熊的恨意,“我就知道!她从来就没死心过!”
“当年她产后雪崩,大夫断言她再不能孕,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将我灌了药扔到了书房,这才糊里糊涂有了你。之后她借腹生子,娘为了你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便也忍了。若非如此,娘此刻该是和娘家表哥双宿双栖……娘这一生,尽被她毁了!如今,她还想毁了你!娘绝对不能答应!”
“你放心,这仇,娘一定给你报!”
廖桐轻轻点了下头,疲惫的合上眼皮子。
黄姨娘给他掖了被角,抹了把泪,起身往外走,眼神里多了一抹狠厉的决绝。
出了屋,走到无人的拐角处,黄姨娘将手里的钱袋塞给了身边的琥珀。
“一会儿你瞅着机会,出府去买些……”她声音越说越小,琥珀听完,连连点头。
“去吧,莫要让人起疑。绮楠院那边,我自个儿去就成。”
琥珀应了,二人在拐角处分了道,各自朝一边行去。
到了绮楠院前,黄姨娘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顿时红着眼眶含着泪水进了门。
绮楠院因为刚才大小姐落水,这会儿正乱成一锅粥,丫鬟婆子忙进忙出的,好不热闹。
黄姨娘有些诧异,连忙拉住一个端着脏衣服出来的小丫鬟,问清楚了先前发生的事,心中顿时暗暗有了主意。
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邢氏将她留在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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