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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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魔一身，如圣如魔，圣像在将杀佛那一身魔息尽数融进泥土做的身体，连同最后的血红色后，意想不到的变异发生了。

“这···这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它···！！”

“我，我没眼花吧！···我佛显灵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心中那座由泥土所组成的雕像竟然动了。不是单纯的震动，是泥像上从来没有人想到，也从来没有人注意过的眼睛动了，他们所有人都目睹了它的那双眼睛眨动，不是眼花似的只眨了一下而已，从刚才到现在那双不大的眼睛已经连续眨了好几次。虽然他们这些人已经在求仙问道的道路走了这么久，这么远，也清楚地知道平日里自己所跪拜的那些仙佛神魔确实存在，但他们从未想过这些只是寄托了香火的泥塑木雕竟有动的一天，神话传说中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但从未有人真正证实了传说的真实。

而且在神话传说中，这些泥像木雕仅仅只是作为神魔仙佛显灵的道具而已，自身并不能像活物一样动弹，然而眼前这尊被天下佛门弟子当作精神寄托的圣物却做到了，做出了超出神话传说的动静，这样诡异的变异由不得他们不吃惊。

变异还在继续，泥塑的圣像上活起来的部位越来越多，不多会，那张慈祥的面孔已经可以自由扭曲了，不过土白土白的颜色有些不符合正常人的审美观，看上去有些诡异，然而下一秒，土白色的泥土瞬间被白嫩的皮肤代替，一张宛如婴儿般稚嫩却满是祥和的面孔缩小了几倍替换掉那张同样祥和却呆板无比的。

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他们从来没听过有任何泥塑雕像活过来的事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让泥土——这样的死物‘活’过来，如果说木雕有可能衍生出新的生命力，那泥土本就没有生命可言，又谈何衍生出新的生命力，可就是这样一件死物，在他们亲眼目睹之下，活了，而且似乎不仅仅只是那颗头颅活了，头部以下的身子也逐渐开始泛起一种异样的光芒，佛影叠叠、魔影重重，交织、缠绕不分彼此。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的碰撞究竟产生了何种火花？最后从杀佛体内剥离的血色光芒又是什么？这些问题没有解决，就不可能有人能够明白为什么圣像会活过来。

圣像活了，就像是某人说的，是佛祖显灵，是圣灵保佑，不过这尊活了的圣像究竟会变成什么谁也无法预测，那阴邪而幽暗的魔息就像是在一卷白帛泼上一盆墨水，怎么看怎么醒目。集齐佛魔两种力量，圣像绝对已经不是以往他们所知道的那尊圣像，更不要说如今它活了，衍生了自己的意识。最让他们不安的是圣像凝聚的意识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杀佛的影响，如果···但愿这一切不会发生，否则这将是他们佛门的灾厄，最大劫数，也是这一界修士巨大的灾难。

浩大佛力压迫下，没人可以突破那一层薄薄光圈，阻止圣像上的变化，他们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即便他们之中并不缺乏焚山煮海的强大修士，但相比这尊吸收了不知多少年香火和佛力的圣像，他们就仿如蚍蜉，是撼不动它这颗大树的。

“···嗯！”

略带慵懒的声音就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圣洁的眼神随着睫毛眨动带上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活灵活现，再不复之前的呆板。新生的圣像眨动着双眼，首先环视了周围一圈，怯生生的眼神就好像一个刚获得新生的幼儿睁开双眼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对它而言这个世界既熟悉又陌生，当还是泥塑的身体，它的确到过这个世界的许多地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获得新生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往自己‘眼’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获得了身体的原因，这些人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以往他们在他眼里虽然模样有些相似，但心灵却是不一样的，有的美，有的丑，当然像这种‘单纯’的美或丑只是极少数人，绝大多数他所见到的人都是美和丑杂糅在一起，有区别的只是其中的比重不同而已。可是现在，他所看到的人变得不同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单独的个体，很容易就可以分别出来，而他们内心他却再也感受不到，不，不能说完全没有感应，只是相比之前的如清水般清澈，现在就仿佛被倒入了一大盆墨水，浑浊不堪。

“你，你们是谁？···”

在那片黑白分明的世界待了百多年了，刚刚回到这个五彩缤纷世界的时间并不多，再加上这段时间为了维持自身仅存的力量，陷入了一段不短的长眠，所以它唯一能认得的只有杀佛和绝云两人，杀佛可是和它朝夕相处了近百年，想不熟悉都难，而绝云却是因为把它带离那片充满了死亡的天地，所以才会被其牢记，至于其他人，虽然也有一些人给他一点熟悉感，但毕竟过去了百年，他们可不像它数千上万年永恒不变，不同的际遇与发展方向造就了今日的这些人，变化在所难免，他也就认不清谁是谁了。

头部下的身体部分也在一步步从泥土转化成真实的肉身，不过或许是因为那股玄奇力量正在逐渐消退，所以相比头颅的转化速度，身体就慢了好多倍。圣像的缓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这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什么杀佛不杀佛了，反正他也已经死了，就算是还留有点影响，但对圣像整体而言也不可能影响太多，而且只要能取得‘复活’后的圣像的信任，他们有的是办法能驱除那一点点影响。

“圣佛，我，我们全是佛门弟子！！是来迎接您回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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