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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儿匆忙吃了些东西就来到了比赛的地点,她因为是当前的第一名,所以是最后一个上台。
对于这些东西她早已经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紧张与忐忑,只是不知为何她有些期望能在台下看到左柔的身影,于是她在后台等待时,总是忍不住从小窗看出去以搜寻左柔的身影。
“紧张了?亦或是在等某个男人?”
东洋之花紫式部抱着日本国的传统乐器从她身边走过时,眉眼带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调笑了起来。
“你为何要当这长安之星?”
蝴蝶看着一身日式服饰的紫式部,东方的婉约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这个女人的眼神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她的头上别着一朵嫩黄娇艳的菊花,但给蝴蝶儿的感觉她就像是背着一把武士刀,锋利的很。
“我?”紫式部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面带笑容的说道:“我沉溺于长安,便想让它沾染上我的气息。”
这句话让蝴蝶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你呢?”
“多骗点钱。”
紫式部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她起身傲慢的走了,而蝴蝶坐在那却是轻声一笑,她可没有这个女人那样的贪图,因为她的职责本就不是在人世间留下痕迹,她存在的一切意义都是为了能让教派延续,其他的东西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而就在长安城举办这万众瞩目的选秀打决赛时,洛阳城终于如人所愿的发生了冲突。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在多次交涉放人无果的情况下,终于在幕后黑手的怂恿下,有人冲击了巡捕衙门。
冲击衙门,这件事一旦发生,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那就是对国法的冲击、对公权的挑战,所以巡捕衙门迅速做出反应开始搜捕这些蛮干的书生。
可蛮干的书生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人群中的英雄,他们被隐藏了起来,并且还有一大批人愿意为了他们挺身而出,而站在最前头的人正是代表着“百姓”的王家少爷。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代表百姓,谁也不知道,但他身后站着的人可一定不是代表百姓。
冲突的升级,也代表着洛阳甚至是整个辽国的新势力和孔王之类的老贵族正式宣战了,不管是群情激昂的学子还是头破血流的匹夫都成了这帮人手中的枪。
而宋北云此刻已经登上了城墙,站在高耸的城墙上眺望着城市中的骚乱。
从昨日开始,他就已经陆续撤换了城防军,现在整个洛阳的军备都在不知不觉中替换成了精锐的皮室军,就连城外的大营之中都已经被皮室军所包围,而就在此时此刻,长安万年的联军已经通过了函谷关并与皮室军合围,完全占据了潼关和虎牢关。
看上去风平浪静,但这里头的暗流汹涌就如同黄河之中的漩涡,即便是表面看着再平静,但只要有人胆敢将一条腿伸进去,他就必然会被
三关盘踞,这便是天下雄兵想要来也是插翅难入,而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洛阳城内,绝少有人在注意这洛阳城之外的动作,而那些能看到的人却也是颇为有些应接不暇,甚至哪怕洛阳中的贵族老爷们隐约察觉到了事情不妙,可如今若是服软认输,他们的结局可能会非常凄惨。所以即便是外头已经风起云涌,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顶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之中。
“三十六计里有没有一招叫借刀杀人?”宋北云在城头上凝望远方,自言自语道:“有,损下益上,其道上行。”
城中的冲突愈演愈烈,从最开始的言语冲突已经逐渐转变为正面对抗,这其中已经不再是巡捕衙门能够掌控的局面了,各大贵族已经出动了自己的家丁和护院,形成了一种私兵的模式来对已经合流的学生进行打击。
这样一来矛盾进一步激化,如今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讨回公道那么简单了,而是演变成了一场讨伐国贼的内部战争,那些学生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口号甚至开始有了自己的武装。
他们臂绑红布,手提长枪,高喊着:驱逐国贼,还我清明。然后便义无反顾的跟另外一派的人冲击在了一起,这种冲突伤亡在所难免,而这种时候伤亡根本不足以成为让人畏惧的资本了,鲜血只会激发人的凶性,再加上群体驱动的盲从性,原本温良的人都会变成凶暴的野兽。
大概夜里九点左右时,洛阳城出现了第一处着火的地方,宋北云不着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着火的地方越来越多,火光逐渐将夜晚映得通透,时间仿佛退回到了八百年前的三国,一时间纷乱异常。
宋北云站在城头,闻着冷冽风中带来的焦臭味,他揉了揉鼻子,拿出一块薄荷油膏在太阳穴上抹了抹,片刻之后只见他伸手一挥。
“动手。”
城门嗡嗡打开,大队荷枪实弹、甲胄鲜明的皮室军呈队列从城门口涌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盖过了黑夜中的打杀声,像一面巨鼓似的发动沉闷也有力的响声。
原本洛阳的贵族们看到皮室军抵达,还以为自己的救星到了,可是没想到皮室军根本就视他们为无物,先是将城内一些重要设施,诸如正在修葺中的皇宫、各级衙门和一些比较重要的市政设施保护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重要场所都被保护起来之后,皮室军开始手持盾牌和短棍呈队列开始逐个清扫起街道来。
他们可不管谁是谁一伙的,目光所及只要这个时间还在外头闲逛的,一概就是一棍子上去。
起事的书生们也好、为了保护财产募集私兵的贵族也好、看热闹的闲人泼皮也好,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青红皂白可以讲,皮室军从不跟人讲道理。
皮室军所到之处,最开始还有人想要抵抗和攻击,但很快他们发现他们手里的家伙在皮室军的面前就跟小孩子拿着痒痒挠似的毫无作用,原本激愤的人群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
冷静的结果便是后撤,但他们哪里能跑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大量的人被逮捕、放倒、拖走,而不光是那些闹事的书生,洛阳的贵族中也是如此,毕竟皮室军嘛,不需要眼睛。
等到冲天的火光变成烟尘,天已经大亮了起来,宋北云裹紧了身上的小袍子,侧过头看了一眼回来复命的参将,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便转身下了城楼,在旁边的一处帐篷里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宋北云甚至连话都没有问,起身就走,走到外头就一步蹿上了马车,车夫也二话不说,一鞭子催动马儿就掉头往长安的方向走。
从始至终,他在处置洛阳的动乱时,只说了两个字“动手”而已。
在返回长安的路上,他刚好瞧见了辽国皇帝的车驾,他示意马车停在路边等待皇帝的车驾先行通过,而当皇帝的座驾经过他的马车时,双方不约而同的撩开了帘子,看着佛宝奴询问的眼神,宋北云轻轻一点头。
而这一点头让原本心事重重的佛宝奴长出一口气也让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等到皇帝的车队完全离开,宋北云把马车上的挡板一扯,拉过小被子一盖再次睡了下去。
“好,好好好,真是好啊。”
回到洛阳的佛宝奴,在迎春园中见到了洛阳城中的各级世家贵族,其中不少更是她的亲族。
这些人在她面前跪成了一片,都在那述说委屈,还有那头破血流甚至都来不及包扎的,似乎就是为里让佛宝奴看到自己的惨状似的。
“还望陛下能够惩治暴民。”
“闭嘴!”佛宝奴怒斥道:“暴民暴民,你们一口一个暴民,你们当朕什么都不知晓?”
佛宝奴冷哼一声,伸手一扬,女官立刻带着所谓“暴民”的首领走了进来,正是那王家公子。
他一见到佛宝奴,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咚咚咚的就是三个响头,磕到脑门上鲜血直流。
佛宝奴上下打量着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挑却瘦骨嶙峋,就像个竹竿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引着人差点烧了半个洛阳城。
“为何要领人作乱。”
“陛下……草民不是作乱,草民只是想为同窗寻一个公道啊!”
王公子何许人也?那可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虽然天性不是那么良善,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皇帝也不是一次两次,再加上这些日子宋北云亲自下场的调教,那话术可是说来就来。
宋北云说过哪怕是被抓住了,但凡是皇帝没有当场格杀,那么事情就是一定有转机的。所以王公子老早就熟练了一套百转千折、逼不得已的话术摆在这里。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字字啼血,他先是从辽国的内忧外患开始说起,再说到国家的兴亡与未来,最后痛哭流涕的说上一句: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佛宝奴坐在椅子上,听完他的哭诉,眼神如刀锋一般掠过堂下的人,半晌没有说话。
最终在半个小时后,她才长叹一声,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堂上的人不知所措的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而看似暴怒的辽皇一回到后头的休息处之后,就再也憋不住的笑了出声来,她现在总算回过味来,当时跟狗男人错身而过时他那样轻描淡写的点头深层的意思是什么了。
借刀杀人啊,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真的是借了一把好快的刀,一件事情一旦上升到了江山社稷,那就必须顶格处置了。
有些事就缺一个师出有名,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本来能让她一夜白头的洛阳权力的问题,现在似乎一下子就明了起来,处置方式简单粗暴,就一个字,削。
削了士家贵胄的权力,削了名门望族的势头,削了豪绅列强的气数。
“看看宝贝相公给我留了什么锦囊。”佛宝奴掏出在进洛阳时大将耶律二傻给她的宋北云锦囊,展开这么一瞧,上头却只有一个二一个三。
佛宝奴皱着眉思考了半天,然后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二桃杀三士,好毒啊……”
放下纸条,佛宝奴走了出去,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而此刻的长安也不太平,昨天晚上本来是要角逐长安之星的第一名的,但比赛中途突然着起了大火,据说还烧死了几名干活的伙计,长安的巡捕衙门立刻叫停了比赛,无奈之下只能将这激动人心的决赛往后再延期几日了。
“你说昨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失火的呢。”
左柔盘腿在床边,床上的蝴蝶儿正在用羊毛线织着围巾,手艺很糙,围巾丑到垫屁股也觉得怪异,但蝴蝶儿却乐此不疲,甚至还试图往左柔脖子上套。
“那谁能知道,说是后台打翻了灯油。”蝴蝶儿说到这却是冷笑一声:“要我看,分明是有人要杀了我们。”
昨天还是很危险的,要不是之前那个场地经过一次修缮,将一部分木质结构换成了砖混结构,就昨天那火势,少说得有一半人跑不出来。
现在虽然还在调查,但大概能猜出来是有人在故意纵火,但究竟是谁却是还没有定论。
不过这次失火因为差点伤到了左柔,现在是辽国大内密探在查、宋国大内密探在查、宋北云的亲卫在查、左柔的蓝军情报部也在查,外带这波斯圣女手底下的人也在调查,现在一共五方势力扎堆在查。
虽然大家都属于王不见王的那种,但这段时间的长安一点都不比洛阳来的差,都是那样的精彩。
“柔姐姐。”蝴蝶把她的羊毛围巾在手上比划了一下:“来带带。”
“太丑,拒绝。”
左柔不够精明但她还是分得请美丑的,就这玩意给狗带狗都嫌弃它不平整。
“带带嘛。”蝴蝶儿将围巾伸向左柔:“来来来,我给你带上。”
“不带!”左柔跳开:“去给你那些狗儿们带,他们肯定高兴。”
“那些狗男人?”蝴蝶轻笑:“他们不配。”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有一阵嘈杂传来,接着就见几人从围墙翻了进来,直奔向蝴蝶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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