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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晰也用同样不理解的目光看向董媛:“因为骑马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
董媛道:“若公主真的想骑马,可以让大皇子,或者圣上带着您骑马,这样既能享受到骑马的快意,又可以不受伤。”
宸晰摇摇头,不能理解董媛的想法:“一个人骑马,跟被人保护着骑马,感觉完全不一样。”
董媛道:“被人保护着不好吗?”
宸晰道:“被人保护着当然好了,之前爹爹和娘亲带我去参加花灯节,遇见烟花爆炸,人群暴乱,都是爹爹和娘亲保护着我,我才能安全回宫的。但是骑马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爹爹和娘亲保护我,我也能做好。”
董媛道:“可你都受伤了!还留下了伤疤!”
宸晰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烦躁,完全不理解董媛为什么总要把伤疤挂在嘴上。
她娘亲额头上,手上都有伤疤,肩膀也有一道比较骇人的伤口,她爹爹也是,身上伤疤不少,有几年天气冷到了极点,她爹脸上还会长冻疮,听说那是征战西戎时冻的,冬日里稍微不注意还会复发。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爹是明君,她娘是良相。
也丝毫不影响他们两个恩爱如旧。
宸晰道:“这些伤疤总有一天会淡去,就算无法淡去,又能怎么样呢?我可是学会了骑马射箭唉!这个本领能让我快乐一辈子!”
董媛不可思议道:“伤疤会让你变丑,变丑了,就不招人喜欢了。”
宸晰已经烦躁到了极点,但是她娘前几天刚跟她说过,她的脾气不太好,应该学会控制一下。
宸晰试着跟董媛讲道理:“首先,我不觉得我因为学会骑马,有了伤疤就变丑了。其次,如果别人因为我变丑就不喜欢我了,那是他眼盲心瞎,又不是我的错。最后,虽然被保护的感觉很好,但我迟早有一天要长大,爹爹和娘亲总有保护不了我的一天,那我就要保护我自己了。”
董媛放弃了伤疤的问题,继续道:“就算有一天圣上和顾丞相保护不了您了,大皇子也会保护您啊。”
宸晰语气不善道:“我为什么要让我哥哥保护我呀!他的武功还没我好。”
董媛有些失落道:“您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您,您身为圣上唯一的公主,圣上和顾丞相感情这么好,还有一个哥哥,您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这么辛苦读书习武,不用冒着危险骑马射箭,只要等着被宠爱就好了。”
“吁”一声,眼前的黑马发出一声嘶鸣,把董媛吓了一跳。
原来宸晰实在被董媛弄得厌烦了,自顾自骑上了马。
“你的想法很奇怪,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明明可以自己读书习武,骑马射箭,为什么非要被人宠爱着不可?”
“你虽然跟我三姨母一样温柔,但我三姨母精通珠算,还很会做生意,可不会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教你骑马了!你想学的话让少保去教你,怕受伤不想学就去让别人保护你。”
宸晰胸口堵着一口气,用力甩了一下马鞭,让马儿疾驰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马蹄扬起的瞬间荡起许多灰尘,董媛怕弄脏衣服,连连后退,又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跌坐在地。
她感觉手上一疼,抬起手来看发现被蹭破了皮,渗出一点儿血。
再加上刚刚被比她小两岁的宸晰训斥一番,她鼻尖一酸,当即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奇怪的明明是你!”
宸晰勒着马缰,只是回头看了董媛一眼,就策马狂奔起来。
倒是其他伴读看到董媛哭了,又追不上宸晰,毕竟董媛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便有几个伴读凑过来将她扶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董媛不停抽噎,哭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等宸晰独自在马场上跑了几圈回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这群伴读一眼,伴读们就又抛下董媛,围到宸晰身边。
宸晰坐在马上道:“你们若是担心骑马射箭会受伤,下次可以不用来了。”
几个伴读面面相觑,都表示自己会好好学,不怕辛苦,宸晰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能被顾玉和景君泽挑来当伴读的,都不是那种迂腐的女孩儿,虽比不上完全当男孩子教养的宸晰,但也都不差的。
有两个伴读甚至说刚刚宸晰教董媛的时候,她们已经跟着少保学会了上马,要宸晰再指点一下。
但今日宸晰兴致缺缺,没说几句,就带着宫女雪仪跟她们分开了。
时间渐晚,一直到宸晰吃完晚饭,还是不见寰晢的身影。
她带着雪仪一路回到南书房,透过窗户却看到寰晢依然在抄书,正要拿块儿小石头去砸他,寰晢就被一道身影挡住。
董沧道:“大皇子可知错?”
寰晢仰起头,表情微怔:“祭酒,我...”
董沧道:“大皇子还是不懂,您是圣上唯一的儿子,自该严于律己,可您今日为了早点儿去跟二公主骑马,竟对自己的课业敷衍了事。”
寰晢握紧了笔:“我有认真抄书。”
董沧摇摇头,面带失望:“大皇子若是认真了,为师就不会留您到这个时候了。”
寰晢心中不服道:“可我跟妹妹写的课业是差不多的,您为什么只留我抄书?”
董沧当即道:“因为您是皇子,她是公主!你们身担的使命不同,怎能相提并论?所以您应该更努力更刻苦,日后才能担当大任。”
宸晰握紧了手中的石子,眼瞳微微颤动。
寰晢喃喃道:“我跟妹妹,身担的使命是不一样的,怎能相提并论。”
董沧欣慰一笑:“正是。”
宸晰咬紧牙关,只觉胸中燃起怒火,哥哥不仅不辩驳,竟然还重复了祭酒的话!
宸晰扬起拳头,就想把手中的石子砸向寰晢,但看着寰晢呆呆的表情,又放了下去,带着雪仪头也不回地走了。
宸晰走后,寰晢眨眨眼睛,慢半拍问道:“可是,我跟妹妹身担的使命有哪里不同,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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