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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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程师兄还看不出来吗？她如今已经背叛了仙门，又何必再称呼她为小师妹？”

“是呀程师兄，称呼这样的人为师妹，简直是辱没了我们青鸿山的门风。”

“也不要再和她废话了，既然她站在鬼修那一边，那我们便是仇敌。”

程子峰的话音落下之后，便引起了一个个的反驳之声，而这些人并不是之前紫竹林的弟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跟着温煦阳出门。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一把把长剑朝着绾绾的方向刺来，就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因为绾绾和池燕淮站在了一起，所以在他们的心里就已经给绾绾打上了坏人的标签，他们也不会再听从绾绾的解释，只是按照自己的判断就给人定了罪。

绾绾挑开了一柄直逼面门的长剑，她手里挥出去的枪还没有收回来，寒光悄然而至，她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意，一袭白衣，剑眉星目的温煦阳已经到了她面前。

温煦阳的剑和其他弟子的明显不一样，绾绾能感觉到他每次挥剑时带来的剑气，而随着温煦阳逼向琬琬，其他青鸿山的弟子都很默契的将目标全放在了池燕淮的身上，就好像他们笃定了对上温煦阳绾绾就一定会输。

“为什么？”长剑撞上枪杆，发出刺耳的声响，温煦阳问。

他原本温柔如玉的嗓音不知道怎么带了些许的沙哑，听起来好像是失望至极。

绾绾匆忙之间和温煦阳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对视，在那双眼睛里她也能看到浓烈的失望。

绾绾没说话，她手心里的枪挑开了温煦阳的剑，原本刺向温煦阳胸口的枪尖偏了一下，对准了对方的左肩。

“为什么选择修魔？”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青鸿山？”

“为什么要包庇一个鬼修？”

绾绾不说话，像是刺激到了温煦阳，温煦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对着绾绾吐出来，他手里的剑也舞得越来越快，就好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一般，绾绾能感觉到他剑锋带来的阵阵寒意。

“这些重要吗？”绾绾问。

她仅仅是一瞬间的分神，温煦阳手里的剑锋就已经划过了她的脸，在她的左脸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重要吗？

应该是不重要的，温煦阳不过就是想要一个理由罢了，如果这些重要的话，对方也不会还没有等她解释，便一剑一剑的朝着她刺过来。

她大约是摸懂了修仙者的心态，在修仙者眼里只要修鬼道，修魔道那就是邪修，不管出发点在哪儿，也没有什么辩解的余地。

就好比说是现在，池燕淮用鬼修的能力是为了救人，可是呢，被他救的这些人在脱离危险之后，第一个便反过头来针对他。

左右走的也不是一条路了，绾绾也没想再同温煦阳多言，她的手指轻轻抹过脸上的血痕，手里的诛邪枪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魔气朝着温煦阳而去。

温煦阳因为绾绾的话也有了片刻的失神，他想说重要，可是又重要在哪里呢？一时间他自己竟然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对这件事这么执着。

绾绾和温煦阳虽然是一对一的打斗，可是两个人的状况却比池燕淮那边还要剧烈，两个人都好像是发了疯，拼了命的要将对方打倒，温煦阳是在泄愤，绾绾同样也是。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只要是修魔就要被打上坏人的标签。

不回青鸿山是因为她没了记忆，包庇池燕淮是因为池燕淮在救人，温煦阳既然问出了这么多问题，可是答案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在乎吗？如果在乎的话，他又怎么能放任这些青鸿山的弟子对着池燕淮刀剑相向？

看着温煦阳翻飞的白衣，绾绾又想起了云淮，想起了凌云界上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

伐魔大战中她一次次的向着天族去提供虞燮的弱点，可是在那些神仙的眼睛里，他依旧是一个低人一等的魔族。

只是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里都是云淮，因为喜欢云淮，所以她可以无限的降低自己的底线，并且像他们一样贬低自己，甚至为了强行融入那和自己不同的世界选择剔骨。

现在回想起来她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或许这是一场笑话罢了。

别说是剃一根骨，就算是换去了她满身的血液，在那些上神的眼睛里，她也依旧是一个卑贱的魔族，那些根深蒂固的印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所以她所做的这些改变只是她自以为伟大，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些笑料而已。

绾绾自嘲的笑了一下，她手里的诛邪被她挥出了残影，而温煦阳看到绾绾自嘲的眼神，他道：“重要，小师妹，别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他这已经延迟了一段时间的回答听到绾绾的耳朵里愈发的不重要了，绾绾又沉默了，她看着面前的温煦阳，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一段记忆。

“你能拿的起她的枪，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这句话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脑海里，明明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绾绾却一下子就懂了，她好像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温旭阳熟悉了，她见过温煦阳，只是那时候的温煦阳还没有长成现在这样的翩翩少年。

所以呢？

所以温煦阳对她的执着，只是因为“素雪仙子”而已，因为她摸过素雪仙子的枪？

当真是可笑呀，明明都是她自己，可是修仙的时候她就有万人尊重，万人推崇，至于现在呢，他们发现她修了魔之后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她，就直接对她刀剑相向，并且自顾自的给她下了定论。

“你了解我吗？你为什么说我是执迷不悟？”绾绾反问。

而温煦阳又开始沉默了，他想起了夜魉境，想起了面前女子剑走偏锋的行为，想起了她一次次将云锋长老惹恼的心狠手辣。

或许真的是他看错了。

虞潇绾一直没有变，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她挥枪的样子像极了素雪仙子，所以自己就一直对她有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