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黑水牢中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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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五大家族的族府，并不在地下城的主城之中，而是位于城外，像五角星的边角一样围绕着城池。

就这样，皇甫浪月带着赵凡和皇甫晴，前往了东南角位的皇甫族府。

花了约有二十分钟，抵达了目的地。

赵凡站在府邸大门前，心中一阵唏嘘，隐门家族的底蕴确实不是外界大家族能比拟的，整个府邸恢弘壮阔，与他去过的普陀宫和琴音阁相比，都差不多了。

皇甫浪月挽住赵凡的手，扫了眼由旁系子弟担当的护卫，“开门。”

“见过十九叔。”

那排护卫们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敞开了府门，而他们的目光随即落在陌生的皇甫晴和“柳如烟”身上，瞬间就被惊艳到了。

皇甫浪月冷声说道：“不该看的不要乱看，左边这位是我亲侄女，晴儿，右边这位，是我女人。”

护卫们心虚不已的低下头，同时陷入了震惊，随着十九叔的回来，天生废脉的皇甫晴竟有资格入地下城了？不止如此，据传那方面不行的十九叔，娶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个，都能造成极大的轰动！

待三人入府之后，消息便不胫而走，飞快的传遍了皇甫家族上到高层下到旁系的耳中。

于是，没等皇甫浪月一行走到家主殿，就引来了族人们的争相围观。

跟他关系好的，会叙上几句旧。

不过，与皇甫浪月关系不好的，嘴就像长了刺一样。

那人名为皇甫皓月，是二代嫡系的第二十二子，因为生母与皇甫浪月的母亲曾经发生过很大的矛盾，甚至都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结果家主出面，按家规重罚了其生母，却仅对皇甫浪月的母亲责罚了几句而已，这矛盾就延续到了他们之间，明争暗斗几乎从未停歇。

皇甫浪月被外放，除了自身原因外，还有对方在暗中推波助澜。

皇甫皓月被柳如烟的美貌深深刺到了灵魂，他眼底暗藏妒火的看向皇甫浪月，故意将声音拉的又大又长：“呵呵，新鲜事真多啊，雄风不振迟早会穿帮的，那位小姐，希望你不要被表面骗了，空房之苦可是一辈子的事。”

皇甫浪月停下脚步，目光如刀的回敬了一个眼神，旋即不屑的说道：“谣言传于智障，止于智者，若我雄风不振，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弟媳试过告知的？”

众多围观的族中子弟静静的看着这两位二代武尊嘴炮，却在听了后者的话后差点儿笑出声来，但是不敢，只能暗叹十九叔好一张毒舌啊！

不过对于雄风不振这事，仍然持怀疑态度，毕竟传了太久，早已深入人心了。

皇甫皓月脸色一黑，甩了甩袖子道：“你这是人格侮辱，我定会告知父亲。”

“多大个人了，还学小屁孩告状，不服就真刀真枪的上武斗台练练。”皇甫浪月摊了摊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可以先让你个三招。”

“哼，就凭你？没资格和我较量。”皇甫皓月说的底气十足，心里直接认了怂，他过去再怎么努力，却始终被对方压着一头，根本没信心与之正面交锋。

赵凡觉得太无聊了，心想你们两个好歹也是武尊就不能成熟一点？

所以，他细声细语的开口说道：“夫君，这里风大，我怕动了胎气……”

胎气？

她怀孕了？！

众多子弟眼中布满震惊之色，那雄风不振的谣言，可就不攻自破了啊！

皇甫浪月也是愣了下，接着反应过来宠溺的说道：“对对，娘子，走，先去随我见父亲，然后回房歇息。”

旁边的皇甫晴想笑又硬生生的压着。

下一刻，三人在皇甫家族一众的瞩目下，走向了家主殿。

皇甫皓月拳头不断的攥紧又松开，眼神阴晴不定的盯着那道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忽然计上心头。

“凡老弟啊，今日辟谣之情，老哥我记下了。”皇甫浪月感激不已。

“小事，不值得一提。”

赵凡无奈的摇头，顺手帮一下，就当还带自己来地下城的人情了。

“十九叔，您怎么和他称兄道弟了？”皇甫晴抗议的说：“我和他是姐弟关系！”

皇甫浪月得意的笑了下：“各论各的，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皇甫晴气呼呼的，却无言以对。

“谁啊，一回来就闹的满府风雨。”这时，家主殿的门前出现了一道苍老的身影，笑的合不拢嘴。

他身上的威势，收敛的就像一个平淡无奇的和蔼老头，而若有若无的气息，却让赵凡无法不重视，对方乃是圣境中期的存在！

拿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位正是皇甫家族之主，皇甫胜龙。

“父亲。”

皇甫浪月神色一正，便拉着皇甫晴跪在地上行礼。

“孙女皇甫晴，拜见爷爷。”她敬畏的说道。

唯独赵凡站在原地，仅是象征性的来了一记躬身礼，这还是看在辈分的缘故，即便他不认赵家，也要认父亲，所以皇甫胜龙比自己高两辈，毕竟父亲是北地五大家族中的二代嫡系。

“话说，那位年轻一代的王呢？”皇甫胜龙一边疑惑，一边将视线投向了赵凡：“咦？这位姑娘是谁？”

皇甫浪月起身笑道：“嘿嘿，父亲，您老就没看出来么？”

“浪月啊，她和你戴着一对连理戒？难道……”皇甫胜龙眼尖，注意到了，便惊住了。

“这人多眼杂，进个门再说。”皇甫浪月神秘的一笑，就连皇甫晴也是如此。

皇甫胜龙莫名其妙的将三人领入家主殿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胜过仙女的小女娃，忽然发生了变化，壮阔的胸前沦为扁平，喉结显现，飘然的长发化作短发，相貌也成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模样。

“晚辈赵凡，见过皇甫前辈。”赵凡又行了一礼。

皇甫胜龙反应过来，便苦笑道：“原来是赵凡小友啊，快收了礼，好一个伪装手段，竟瞒过了老夫的眼睛。”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对方，心中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其境界就仿佛高深莫测到令之无法看穿一样。

难不成坠下断头崖，若是不死就会得到逆天的造化？

赵凡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的笑道：“多谢前辈答应我入城。”

“举手之劳。”皇甫胜龙扫了眼那连理戒，就郁闷的道：“这连理戒……两个大男人戴，不成体统啊。”

他又遗憾的看着皇甫晴，事先还以为能把孙女跟年轻一代的王绑上呢，想不到那个滑头想出来如此歪门旁道。

“迫不得已，还望见谅。”赵凡轻描淡写的以两指捏在了自己那根无名指上的连理戒，一点没有难度就摘下来了。

“……”皇甫胜龙无话可说，便摆手道：“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回你的赵家，我要跟晴儿好好聊一聊，没空陪你。”

“成，那我先撤了。”

赵凡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他在来的途中就问过赵府的所在方位，此时正遁入地下，疾驰前往。

“那小子是属泥鳅的么？”皇甫胜龙上看下看，也没发现对方如何消失的，尤其是地面，与之前没有一丝变化，充分的诠释了四个字，了无痕迹！

皇甫浪月呆若木鸡的望着父亲，以为是产生了幻觉，印象中威严强势的老爹，面对年纪轻轻的赵凡，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就跟个老小孩般好相处、好说话。

“浪月啊，你莫要奇怪。”

皇甫胜龙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此子只能交好，不可为敌。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八个月前的断头崖上，他以结丹后期之境，就一箭穿过神机门上代圣女的攻势，斩杀了一位圣境长老，像这等丑闻，神机门自然不会大肆宣扬。八个月，对于你我而言，就是一晃的功夫，赵凡则不然，终究是年轻一代封王的存在，他一个月，怕是就抵得上咱们苦修十年了，天知道如今又强到了何等地步？连为父都没底气与之一战啊。”

皇甫浪月听了这话后，石化在了地上。

“你且退下吧，接下来我要亲自传授晴儿功法，三日之内，不得有任何打扰。”皇甫胜龙一拂袖子，前者的身体就被荡到了院子中，随后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

赵府。

此时正是一副盛景。

今日是五年一度的族祭大典。

所有的赵家弟子之中，但凡入了道的，不论是地下城中生活的，还是外界设立的分部或是在外游历的，全部都聚集于府中最大的武斗台四周，嫡系在西半边，旁系在东半边，而众多高层位于北侧边缘落座。

不过，却与像往常一样，缺席了一道近乎被遗忘的身影，那位的名字，犹如禁忌般不可提及，他便是昔日的少主，赵衍。

赵衍在昏无天日的黑水牢中，形孤影只，浸入水中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被毒虫叮咬着，可是在其瞳孔的深处，却有着一丝仇恨之焰，哪怕是通天瀑布，也无法将之浇灭。

“又到族祭大典了……”赵衍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二十年前的那场族祭大典，本是风光无限，可将要结束之际，发生了异变，以至于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他，被控制着，眼睁睁的目睹了妻子自杀。

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更是当着自己的面，剥掉了如雪般的白色皮毛。

甚至，孩子被污蔑为灾星转世，最终被抛入火坑之中！

赵衍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一条族中唯有家主和继承者方有资格知晓的路，但那条路，祖上传承至今，始终无人有魄力去尝试过，他是第一个！

“我真没用。”

赵衍的思绪拉到了八个月前，以至于他的面色更加痛苦不堪，因为，那一天，九妹赵茵两次来到黑水牢中，第一次是在早上，她笑靥如花的说，小凡凭一己之力，碾压隐门众多天骄，一朝封王，更是独自包揽了神境遗迹的九成机缘，无比耀眼，名动天下！

第二次来是在深夜，她哽咽着说，神机门抓了小凡怀孕的未婚妻，作为要挟在断头崖设下杀局，最终……他摧毁道丹、自废丹田，未婚妻腹中的胎儿被一指碎灭，而父亲为保住赵家最后的尊严，将小凡震落断头崖，没有死于上代圣女之手。

“一年，再等我一年。”赵衍头皮上的青筋暴起，却声音温柔的说：“待我手刃了韩如意后，就去九泉之下与你们团聚。”

而在这个时候，黑水牢的门突然毫无预兆的震动了一下。

“谁！是谁？”

赵衍猛地睁开双目，艰难的扭动脖子，当视线掠向那边时，随即便有一道青年的身影闯入了瞳孔，他在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当年镜子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