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乡巴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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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只说让我们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尼克斯瞥了爱德伍德一眼，脸上表情很奇怪。

神情中带着一点不满，也带着一点无奈。

爱德伍德瞥了尼克斯一眼，敏锐地感觉这个家伙好像不太欢迎自己的到来，说到要配合自己工作的时候，内心很有一点儿的抵触情绪。

他不由冷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尼克斯内心不由苦笑了一下，对于爱德伍德的态度却也并不在意。

对于尼克斯他们这些打入敌人内部的这些间谍们，四周全都是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他们的精神压力也就可想而知。

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睡觉的时候连一只眼睛也不敢闭，恨不得跟鱼一样睁着眼睛睡。

每做一件事情，说一句话之前，都要三遍五遍的想想，这样说话办事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露出破绽被人怀疑，会不会被活动在奈安的洛林鹰犬们发现。

因而间谍的工作是非常专业的，像他们这些合格的谍报人员，都是头脑精明，心思缜密的聪明人，可谓是大陆上最聪明的一群人。

哈杜本人是非常重视谍报工作的，在他辉煌的战绩中，准切详尽的情报可谓居功至伟。

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着手训练打入敌人内部的谍报人员。

尼克斯本人就是哈杜手下的王牌间谍，最早跟随哈杜的一批南方军谍报机构元老，从事间谍工作已经二十多年了。

像他们这种人，全部都经过长时间专业训练，懂得如何在人群中显得不起眼。

更别提，在奈安，情报机构林立。盖世太保、中情局，调查局，锦衣卫等等等……光是数的上号的就有近十家。除此之外，还有飞鹰集团内部的各种情报单位。什么特勤局，保卫部之类。

那些狗特务们整天吃饱了屁事儿不干，瞪大了眼睛，就等着找人的麻烦。而且一个个鼻子灵敏。稍微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猛扑过去，狠狠地咬上几口。

那些其他地方派到奈安来的间谍组织和机构，很多都是在某些细节上不小心露出了一丝丝的破绽，随即奈安的反谍报特工们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将那些人连锅全端了。

事实上，纵然是以他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也有好几次差一点儿就被盖世太保们抓了一个正着。

而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不知道来头的人物，而且上面那些当官儿的还要求他们这些专业人员的全力配合，尼克斯心里难免会嘀咕：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

如果这家伙不靠谱，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

即便是在后世有日内瓦公约的年代，间谍依然不受任何保护，说被弄死就弄死了，很多时候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消失了，更别说在这个时代，做间谍的被抓住从来不会有好下场。

哪怕是铁打的汉子，进了奈安的情报机构，根本就别想出来。

光是盖世太保地下室里有足足一百零八套的刑具就已经令所有人闻风丧胆了。据说他们有一套最为毒辣，最为残忍，最没有人性的酷刑，看中国足球比赛——端的是异常厉害，据说连死人都可以问出话来。

绝大很多人根本就熬不到那一关，仅仅光是听一听《茹曼帝国政府形势一片大好》的年终总结报告，就已经精神崩溃，举手投降了。

而让尼克斯忧心的是，据他的观察，这个自己要全力配合的老家伙，好像是很不靠谱。光看他这模样，就知道绝对是某个乡下出来老梆菜了，而且还是一个屁都不懂的老梆菜。

一点都不专业不说，架子还大的惊人，一上来，就摆出特派员的架式。这可是做谍报工作的大忌。

知道自己要到奈德尔来，他居然连一张身份证都搞不到，幸亏尼克斯自己知道这些大人物都是什么尿性，官越大越能吹牛13，呃……越能说，但是官越大干起正事来，却越是废材。

所以他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提前在港口等了几天，终于拦下了这位大人物。

不然的话，以奈安的治安环境，和苛刻的审查，肯定会闹出间谍头子刚下岸就被人逮进监狱的大笑话。

一想到这些尼克斯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爱德伍德发现自己冷哼一声之后，尼克斯的情绪仍然不高，虽然猜不到他是为什么不高兴，但是爱德伍德也明白，对方大概是不欢迎自己到来。

如果换成一个职业的情报人员，这个时候自然会对尼克斯大加安慰，封官许愿，甚至是直接掏出一把金币扔过去。

毕竟这里是在敌后，万一对方一激动，把自己给出卖了。向奈安官方要点赏钱，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这些只是普通人的方法，对这些凡人的方法，爱德伍德从来也不在乎。

在爱德伍德大爷看来，狮子从来不用在乎老鼠的想法的。

爱德伍德冷然一笑，傲气地道：“放心，我也不需要你们去做什么。我会自己行动。你们就跟以前一样。”

“这样也好，”尼克斯勉强的笑了笑，心里暗道：我是怕你会被抓住，把我们都供出来。

“不过，先生，我先提醒您一下，奈德尔不比其他地方，甚至不比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尼克斯表情严肃的说道：“您就把这里当成是魔族的皇城阿卡德林。四周全都是你的敌人。阁下做事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这是我的忠告。”

“哦？为什么？”爱德伍德嗤笑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我在大陆上走了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难道奈德尔有什么特别的吗？”

尼克斯认真的道：“因为这里是那个洛林的地盘。是飞鹰集团的根据地。

保安军在这里势力滔天，据我所知，洛林手下还有一支专业的密探队伍。整个奈安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说不定路口一个玩耍的小孩都是他们的密探。在这里，先生您要加倍小心。”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明洛林手下的那些情报机构。毕竟那些情报机构实在是太过繁杂，光是听名字，就已经是一头的雾水。让人根本就搞不清楚，究竟它们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就连洛爵爷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当初只是为了高兴，胡乱地起了名字。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情报机构之间职能重叠，互相监视。使的他们不能坐大，也不敢肆意妄为。）听了尼克斯的提醒，爱德伍德忽然哈哈大笑，一脸戏谑嘲弄的表情。

他枯瘦的手掌拍拍尼克斯的肩膀，语意双关地笑道：“你可以尽管放心，我每一天都把这里当成敌国的首都，每时每刻都很小心。”

见爱德伍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尼克斯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家伙不仅是一个白痴，而且还有些神精病～！

不过管他呢，反正他已经说过，是一个人行动。只要他不连累到自己。怎么样都行。

“那大人需要我们在那些方面提供配合？”尼克斯问道。

爱德伍德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这些你不用知道，让我先看看你们工作的成果。”

尼克斯无奈的耸耸肩，转身打开柜子里的一处暗格，拿出厚厚的一摞纸摊在桌子上，道：“就是这些了。”

爱德伍德低头翻了一会，这些都是由手工绘制的地图，有些是一个城市，有些是一个街区，有些则是一组建筑物。

各式各样的足有几百张，上面用奇怪的符号标注，旁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还有一些记录着各种事情的文件，诸如换岗的时间表之类。

尼克斯解释道：“这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分散在其他地方。”

不过尼克斯也没有说这些其他地方都是那里。

爱德伍德翻了几份，看得眼睛都花了，将它们全扔在桌子上，道：“我只要关于飞鹰集团？”

尼克斯苦笑一声，道：“这些全都是关于飞鹰集团的。”

“全部都是？”爱德伍德惊讶的道。

尼克斯摇摇头，道：“这些哪里能是全部啊～！像这样的资料，我还有整整一箱。

老板派我们到奈安来，就是要盯住飞鹰集团。现在整个奈安，几乎到处都是飞鹰集团的产业，以我们几个的人力，根本就查不过来。”

爱德伍德心中不由小吃一惊，道：“整个城市都是属于飞鹰集团的？所有的人都是这个集团的工人？”

尼克斯苦笑了一下，轻声纠正道：“不，大人。事实上，整个奈安都是属于飞鹰集团的。”

爱德伍德饶是见多识广，见多了风浪，此时还是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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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集团得有多大啊～！

虽然他也是从亡灵出来的，也是很有些‘普天之下，全都是我家’的霸气，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那些全都是靠着权势，硬抢过来，让人不得不臣服的。那种征服，往往也伴随着大量的暴力血腥，而飞鹰集团却仅仅靠着经济和金钱，兵不血刃就已经完全占领了整个奈安。

据他所知，这种完全靠着商业行为粘合组织在一起的集团，不是没有，但是从来也没有这么大的规模的。

他想了想，然后决定避开这个令他感到有些无力和沉重的话题。轻咳了一声，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地图上面，道：“对了，这里有没有什么不让人靠近的禁区？”

爱德伍德并不想让哈杜的手下知道自己的目的，虽然说是互相协助，但是爱德伍德根本信不过哈杜，就像哈杜信不过爱德伍德他们这些巫妖一样。

他们只是基于利益的联合。一旦搞到火炮的技术，爱德伍德也不愿意和哈杜共享，以免不能给洛林一个惊喜。

尼克斯想了想，抽出几张地图，苦笑着道：“奈德尔的禁区，实在是太多了。”

然后尼克斯指指地图，道：“城北海岸上是飞鹰集团的盐场，但那里也是保安军的训练基地。严禁任何人靠近。

城东河岸上是飞鹰集团的造船上，那里也是禁区，内部人员出不来，外部人员进不去。

还有总督府附近的几条街，也都被士兵严密的封锁着。正是知道禁区太多了，我们才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

爱德伍德看着几张不同地图上被圈出的红点，同样也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他才知道，他把事情想的简单的。

在爱德伍德的设想中，他只需要来到奈安，找到地方，然后偷偷进去，抄下火炮制作的秘密再悄悄走人。

神不知鬼不觉，再到战场上给洛林一个惊喜。

这才能显出他巫妖博士爱德伍德的本事来。

这会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着手，仅在奈德尔城内，可疑的地方就十几处，无一不是重兵把守。

爱德伍德感觉自己头都开始疼了，虽然他早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头部神经。

扔下这些东西沉思了一会，爱德伍德觉得自己堂堂黑暗议会的排名第五的议员，不应该被这种事情难住。

沉吟了片刻之后，爱德伍德忽然对尼克斯说道：“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出去走走。”

尼克斯有些为难，他是真不放心这位口气大的不得了的老头子，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爱德伍德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在人……大陆上行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好吧，”尼克斯无奈的道：“先生一定要带上暂住证，还要特别小心大街上胳膊戴红箍的老太婆。”

“暂住证？老太婆？”爱德伍德已经觉得这个尼克斯有些啰嗦了，心里暗道：难道做密探都是变态？这家伙怎么老说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尼克斯郑重的道：“暂住证就是港口上士兵给您办的那个，大街上随时会有士兵查人的暂住证，没有了会被抓起来，我刚来的时候就被抓过好几次。

至于那些老太婆，她们更可怕，我怀疑那些老太太都是洛林的密探。”

尼克斯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伤心的事情，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摇头叹息道：“您上大街看看就知道了。”

“好吧，我会注意的。”尽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爱德伍德还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是洛林的地盘，自己一定小心，加倍的小心。

爱德伍德在居民区里饶了好几圈，才走出这个杂乱的地方。

就像所有由外来务工人员聚集的居住区一样，这里也吵闹混乱，让爱德伍德觉得难以忍受。

经过城门的时候，士兵看爱德伍德面生，还特意拦下他，检查了他的暂住证，而旁边尽是一些愁眉苦脸的家伙。一打听才知道，那些人就是因为没有暂住证，这才被小绳子捆在一边，等着别人替他们交罚款，来赎人。

这时，爱德伍德也明白尼克斯提醒的重要性，纵然以他以往的漫不经心，但是看到那些愁眉苦脸的家伙们，不由对手中的小纸片珍视了许多。

他将暂住证收好，随着人流进入城内，首先看到的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宽阔的主干道上挤满了行人，黑压压的人头一直铺到远处。

人声和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在耳朵嗡嗡的响，让人什么都听不清。

爱德伍德站在大街上愣了片刻，感慨于这里的繁华。知道被后面的人不耐烦的推了一下，同时那人大声骂道：“别挡道，乡巴佬～！”

爱德伍德的一身装扮就像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学教师一样，寒酸局促。

爱德伍德才清醒过来，回头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结果那个年青人如遭雷击，先是一呆，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一见出事，周围的人呼啦一声散开，同时慌乱的大叫：“都看到了，不是我撞的，不是我撞的。”

随即，警哨声哔哔哔的吹响。

数名身披着红斗蓬的城卫奋力地分开拥挤的人群，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爱德伍德冷笑一声，闪身挤进了人群，沿着街道向内走去。

他把自己就当作一个旅人，悠闲的随着人潮漫步，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商店橱窗里的商品。

在路过一座石桥的时候，从旁边传来了“呼呼”的声音，如同怪兽在喘息一样。爱德伍德心下奇怪：城内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爱德伍德走前几步想看个究竟，却没注意道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爱德伍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了桥面上。

身后还有人像他挥手，大声喊道：“老先生，快回来。”

“看那个笨蛋，他要倒霉了。”

爱德伍德正疑惑他们为什么停下来，只见一艘黑色的快船沿着河道迅速驶来。

船上没有桅杆风帆，也没有人在滑降，两侧巨大的木轮拨动着水面推动船只前进。

船尾一个烟囱里正呼呼的往外冒着黑烟。船上几个黑色制服的士兵百无聊赖的靠在船舷上。

爱德伍德怔了一下，心里暗道：魔法机械？不对啊。

他没有感到任何魔力波动。

这时轮船穿过桥下，由烟囱冒出的炽热黑烟瞬间笼罩了爱德伍德。

爱德伍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两步跨到桥的另一边，低头看着轮船从他脚下驶过。

当轮船离开，人流再次恢复。周围路过的人对嘻嘻哈哈的，对呆若木鸡，薰的灰头土脸，一身漆黑的爱德伍德指指点点，笑话他这个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

爱德伍德根本不觉，他心里还在思索那艘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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