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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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谈盛宇有事,就让我先回来了。你又在睡觉啊?”
席望舒记得,她每次回来的时候,周思悦这小丫头都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好像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她便一直在睡觉,像只永远都睡不饱的树袋熊似的。
周思悦听出她的调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这不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太无聊了嘛,都没什么事做,不睡觉也不知道能干嘛。要不然,你跟谈少说说,让我也跟着你去公司上班。我虽然脑子不太行,但当个保安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行啊,明天我就让谈盛宇安排你去当保安。每天值班12个小时,不包三餐哦。”
“啊,这么辛苦?那还是算了吧,连饭都不给吃就要干活……我以前在特训营也没那么苦啊!”
席望舒故意跟周思悦开玩笑,没想到这丫头还真信了她的话。看她撅嘴摇头的可爱模样,席望舒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她一笑,周思悦后知后觉:“哎,望舒!你不会是在逗我的吧?”
“当然是逗你的呀!你这傻丫头还当真了?”
“唉?你怎么这样!我可是认真跟你说的,没跟你开玩笑!”周思悦气鼓鼓地叉着腰,“这两天你不在,我都快无聊得长蘑菇了。要是再不给我找点事情做,我都该得抑郁症了!”
“就你这性格,想抑郁都难,别瞎想了。”
席望舒一边说话,一边抱起在脚边打滚的奶酪,走进客厅往沙发上坐下。奶茶和奶油也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见她坐下便围在了她身边。
周思悦看见奶酪被她撸得舒服得直呼噜,笑嘻嘻道:“可真是神了。我家这几只崽子平时可一点都不亲人,连我那室友都没这待遇。你怎么这么招猫咪喜欢?有什么秘诀不,教教我呗?”
“嗯?真的假的?”席望舒随手在奶酪圆滚滚的肚子上揉了揉,挑了挑眉,“我可没对它们做什么。我还以为它们本来就性格好,比较粘人。”
“才不是呢!我刚开始养它们的时候,可没少被它们挠。我手上现在还有一道疤呢。”
周思悦说着就把袖子撸了起来,让席望舒看她手臂上被猫咪挠伤的疤痕。细细一道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只是,除了这细痕之外,她手臂上还有好几道狰狞的旧伤疤。那些伤疤看起来都已经很久了,蜿蜒地趴在她结实的小臂上,像几条骇人的蜈蚣。
“这都是怎么弄的?”席望舒看得不自觉皱眉,心疼地问她。
周思悦见状连忙放下衣袖,讪讪笑着摆了摆手:“哎呀,这些都小伤,没什么的。”
“都缝了那么多针,还说是小伤?”席望舒眉间皱褶越深,“对了,你背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让我看看。”
“别看了别看了,皮外伤而已。再说这大白天的还得让我脱衣服,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男的。”席望舒是铁了心非要看周思悦的伤势,一把就将她拉了过来。
见人一脸严肃,不管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周思悦才只好妥协:“行吧行吧,正好我又该换药了,我一个人弄还挺不方便。咱进屋去呗?”
“你这丫头,换药不方便干嘛不早点跟我说?”席望舒训了人一句,皱眉的模样像个严厉的家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周思悦的房间。
这还是席望舒第一次进这间屋子。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连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儿状。她要是早几天来,大抵早就猜到周思悦的身份了。
周思悦把外伤药拿给席望舒,这才往床,上趴下。席望舒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看到里面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这刀伤很深,已经过了好几天,但缝合的线还没有拆除。伤口周围还有渗出的血渍混着黄色的碘伏,在换药之前必须先用生理盐水清理干净。
席望舒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下手的时候动作很轻,生怕把人弄疼了。
“你平时自己都是怎么换药的?”她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跟周思悦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比起席望舒的谨慎,周思悦此时却还是若无其事般大喇喇地笑着,仿佛身后的伤口根本不会疼似的。她对席望舒实话实说:“就照着镜子弄弄呗,有时候会让林管家帮我一下。不过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我都两天才换一次。”
“那怎么行?”听到这话,席望舒眉头倏地又皱起来,“你自己就是学医的,你这伤得这么严重,要是不每天三次消毒的话,万一感染发炎了怎么办?你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胡闹吗?!”
“哪有那么严重……我以前在特训营的时候也经常受伤啊。那时候受了伤还不是照样要训练,别说换药了,有时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可你看我,现在不还活蹦乱跳的嘛!”
对于周思悦来说,受点皮外伤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她不想让席望舒担心,所以就算是再疼也都自己忍着,脸上永远一副不痛不痒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她,席望舒眸色深凝。
她回想起自己在监狱中那三年。因为江家安排的“照顾”,她一天也没少受监狱里那些犯人的折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并不比周思悦少。
那三年的时间里,就算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席望舒也只能在医务室里住上两天,然后又要被送回牢房里,继续忍受牢房恶劣的环境。别说是每天换药,当时的她就连想要清理身上的伤口,也只有在晚上洗澡的时候才能用冷得刺骨的水将就冲洗一下。
席望舒还记得,入狱第一年的夏天,她被监狱里的恶霸打得满背皮开肉绽。那时,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她就必须穿着厚重的囚服继续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工作。炎热的天气加上厂房里闷燥的环境,很快就让她的伤口感染化脓。等到了晚上,秽黄的脓水早就把她的伤口和粗糙的囚服粘在了一起,她不得不忍受着剧痛才把囚服脱下,然后只能用肥皂水勉强把伤口清理干净。
席望舒永远忘不了那种钻心的疼。
当肥皂涂抹在作脓的伤口上,她疼得只觉得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完全麻木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叫出声来。她的惨叫只会让那些恶人觉得她柔弱不堪,然后愈发猖狂地作弄她,折磨她……
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袭上心头,席望舒心脏倏地揪紧,像是被人用力地捏了一把,沉闷难受。她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从那些可怕的梦魇里挣脱。
见她在身后迟迟没有动作,周思悦好奇地回头看她:“望舒,你干嘛不理我啊?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怎么会。”周思悦的声音终于将席望舒的思绪拉回。她连忙撑起一个牵强的微笑,然后继续替人清理伤口。
正换药时,席望舒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望舒,你上次让我找人做的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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