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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八日
宜:出行交易会亲友
忌:嫁取入宅作灶
清晨
阳光正好
皇宫里今日显得非常热闹,一大清早,太监宫女们便忙忙碌碌的东走西跑,不管心里高不高兴,脸上都带着格外明朗的笑容。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不高兴,虽说忙了些,但今儿个赏赐可是足足的。
监国太子爷前儿个可都是发了话的,小杂门每人五两,带班的每人十两,若有表现好的,没出乱子的,还有额外的赏赐。不光是太子爷,就连英王爷听说了这事,也来凑趣,跟太子爷商量之后,从英王府里拉进来三大马车的银子。
虽说就是凑个趣,比不得太子爷的赏,但那也是一份难得的人情。本来长公主永安主子也想这么做的,结果至尊爷开口了,说,不能乱了规矩。所以永安主子便只能打消了念头。都是为了咱们这位仁慈的至尊爷祈福呢,都盼着至尊爷能快些儿个好起来,都是心善的主子。
别说还有这些个赏赐,就是没这些,冲着至尊爷往常的宽容仁德,咱们不得好好买把子力气?
小太监小宫女们大多数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忙忙碌碌的时候,监宫司殿办公的掌印大太监,内府大总管萧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批了几处的开销,一个劲的指挥着手下的几秉笔随堂太监,再去查查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这样的忙碌已经持续了好些日子,今儿个是至尊爷四十二岁的千秋寿礼,可不敢出什么乱子。至尊爷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若是再惹出什么麻烦事情来,岂不是成心在这大好日子里给主子爷们添堵吗?
吩咐完随堂的太监,让他们各自下去忙碌。萧敬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椅子上,整整两天两宿没睡,即便他这样的宗师人物,此刻也感到从骨头里往外的那么酸疼。喝了口茶,准备小睡片刻时,却有小黄门来报,说,太子殿下有请。
萧敬不敢怠慢,又匆忙记的站起来,与那小黄门一起,赶往东宫。
到了东宫叫人通禀后没多久,便见到有回事的太监匆匆跑了出来,走到他身边说躬身道:“大总管,太子爷叫您进去呢。”
萧敬微微点头,迈开步子往里走。
只听那太监跟在身后,悄声的说道:“干爹,您进去以后小心伺候着,昨儿个傍晚,太子爷见过李家三公子之后,不晓得怎么了,心情便有些不好。本来昨晚上便准备叫人去喊您,结果小桌子说您正为这寿宴忙着呢,太子爷才止住了这个念头。”
萧敬彼皱眉,轻轻嗯了一声,回答道:“晓得了,你去忙吧,杂家自个儿进去便是。”
那太监回了声:“诺。”便退了下去。
到了太子寝宫门外,萧敬整了整身上的袍服,朗声道:“奴婢萧敬,伺候太子爷。”
只听里面回答道:“是萧大伴到了吗?进来说话。”
“诺。”
萧敬走进寝宫,便见太子似乎刚刚用过早膳,坐在椅子上,手里正端着一杯香茶漱口,身边有几个伺候的宫女,正在忙碌着。
见萧敬进来,太子微笑着放下茶杯,问道:“萧大伴,今日是父皇秋千寿诞,可不敢有所怠慢,宫里各方面都准备好了吗?”
萧敬躬身答道:“回太子爷的话,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了,至尊爷每年的寿宴,以及宫里的开支都是奴婢准备的。相信不会有什么纰漏。”
太子点头道:“后宫那边怎么样了?各家的王妃,世子妃,公主,郡主们进宫的名单都递过去了吗?”
萧敬回道:“不敢劳太子爷您费,都办妥了。”
太子道:“父皇呢?这两天心情可还算好?”
萧敬道:“至尊爷的心情很好,前日午时,长公主殿下便已然进了宫,一直陪在至尊爷身边伺候,跟至尊爷说些体己的话,有时还会说两句笑话,逗得至尊直笑。昨儿个又有二公主跟三公子进宫了,与长公主一起,陪着至尊爷。至尊爷见着几位公主,当真是难得的高兴。”
太子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两天身边的事忙,没去陪父皇说话,想必他老人家是真的寂寞了。有几位皇姐陪着,也算好的。哦,对了,皇兄那边呢?没进宫吗?”
萧敬心说,他也得有那个胆子提前进宫啊,平白招惹至尊爷不痛快。脸上却堆满笑容,道:“想是福安郡王近来也忙,顾不得了吧。听下面人说应该是今天下午与众朝臣勋贵们一起进宫,为至尊万年贺。”
太子的脸上微微扬起一个不屑的微笑,但很快收敛,嗯了一声,道:“如此便好,萧大伴办事,孤放心,想来不会再有什么纰漏。”
说到这里,太子向着其他伺候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萧敬见着这般形式,便明白太子有些私密话与他说,却又有些不明就理。
等宫女们都出去之后,太子才说道:“萧大伴,这宫里的情况你最熟悉,孤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萧敬道:“太子爷您尽管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几张纸,轻轻放在桌子上,便见那是叠在一起的几张素描的画像。
用手指在画像上点了两下,太子问道:“萧大伴瞧瞧,这三个人你知道吗?”
萧敬将画像拿起,一张一张的看过,答道:“回太子爷的话,这三人奴婢都知道。”
太子眼前微亮,疑问了声:“哦?”
萧敬将第一张画像放在桌子上,这张画像上的人物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
萧敬指着画像道:“这人名叫黄春,原本是个农家子,景和十八年进宫,如今是御马监的一个小班头。”
说到这里,又放下第二张画像,上面是个五十来岁,白面无须的男人,道:“这人名叫樊贵,先帝武宗年进宫,原先任职换洗监总管,后来提了供奉,不过在四年的时候得了寒热症,去世了。”
接着是第三张画像,是个面容平实的中年人。萧敬继续道:“这人是孙明,在董贵妃身边伺候。不过,除了已经死了四年的樊贵之外,黄春跟孙明两人,前几天便不见了踪影,奴婢正叫人查找呢。”
太子叹息,指着樊贵的画像道:“若孤告诉你,这人四年前没死,你信吗?”
萧敬疑问道:“不能吧?宫里可是都有当时的检尸格可查的。”
太子接着道:“若孤再告诉你,这三人是在前几天被班定杀的,你信吗?”
萧敬心头一提,想到了一种可能,紧接便着沉默了。
在太子灼灼的目光下,过了半响,萧敬才道:“这里面恐怕有大文章,奴婢如实与太子爷您说,小春儿,也就是黄春儿,是跟着奴婢的人,他跟着班司将,也是奴婢让去的。至于其他两人,奴婢委实不知。”
太子奇怪的问道:“那你为何要让黄春跟着班定呢?”
萧敬脸上显露出为难之色,咬了咬牙,小声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子的眉头皱了几来,过了半响,才问道:“这件事是父皇的意思?也就是说,在户部游知事的夫人出事那晚,你便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梅花盗,并且还跟他有过交手?”
萧敬点点头道:“是的,至尊爷想要磨刀,正巧梅花敢在当夜作案,于是奴婢便跟了上去。不过效果不怎么样,那梅花首领虽然输了,也答应替奴婢办事。但可惜的是奴婢找到他有点晚了,来没来得急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他便被李三公子给杀了。”
太子琢磨半晌,无奈的说道:“昨天知安进宫来告诉孤这些事情,叫孤问问你这三人的事情,说是若是能查明这三人的底细,有些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关于黄春的一应事情,孤会告诉知安,以免他以后查明真相后,会对你有什么偏见。”
萧敬赶紧道:“奴婢谢过太子爷。”
太子又道:“刚刚说这三人都是让班定杀的,其实是孤想试探一下你的反应,毕竟,这内府当中,除了供奉局以外的一应事务都是你在掌握,孤有所怀疑,你别往心里去。但是樊贵与孙明确实为班七郎所杀,而黄春是被这两人偷袭而死?”
萧敬一愣,问道:“怎会这样?”
太子完完本本的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
萧敬听完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道:“尸体瞬间烧成黑灰,应该是在兵器上涂抹了燃尸粉。这是宪宗在位时,一位宫里的老供奉搞出来的,沾血既燃,过后不留痕迹。后来因为这种东西太过歹毒,便一直未曾用过,将秘方封存在大内,怎么如今还有人会用呢?”
太子摇摇道:“这方子不足为奇,知安已经给孤解释过它的原理,无非就是白磷经过特别处理,混合了一些化尸的毒物罢了。孤想知道的是,另外两个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伙宫里的神秘势力与当年绑架知安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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