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进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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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林拄着双拐进食堂的一幕，看呆了很多人。

他们不是没见过残疾人，只不过在这个食堂里，他们还真没见过。

“能打饭了吗？”

“还有半个小时呢，你是谁？怎么跑到我们厂的食堂来了？”

负责打饭的是刘岚，她见到侯大林的这副样子，以为是哪个工人的家属呢。

这个时候，她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

“我是咱们厂的工人，昨天刚进厂的。我叫侯大林。”

“你是咱们厂的？怎么可能？你这…”刘岚刚想说瘸子，又感觉这么说不好，连忙把话掐断。她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能进厂，说不定有什么通天的关系呢。这种时候，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得罪人。

“还有半个小时啊，那我等会儿。”侯大林说着，就走到凳子边上，坐了下来。

“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去取饭盆儿吧，咱们这里可没有多余的碗筷，一会儿你不能只打馒头不吃菜吧。”刘岚半是提醒半是试探的说道。

“哦，对对对，我是带了饭盆儿的，刚刚不小心落在了后勤那边了，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侯大林装模作样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又出了食堂大门。

刘岚见侯大林出了食堂，赶紧走去后厨，跟众人分享这个消息。

“这事儿啊，我昨天就知道了。那是侯大福的弟弟侯大林，过来接他哥的班儿的。”傻柱瞅了刘岚一眼，有点得意的笑笑说道。

“昨天你就知道了？说说，这个侯大林怎么这么大的本事，少了一条腿都能进咱们厂？”刘岚更来精神了，他对这个侯大林怎么进的厂，明显更加好奇。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你说这事儿真是邪了门了，咱们厂，什么时候开始招收残疾人了？这不缺胳膊少腿的不是有的是，干嘛把一个瘸子招进来？

这事儿啊，嘿，邪性！”傻柱装模作样的摇摇头，表现出一幅讳莫如深的样子。

“什么事儿啊，让你傻柱都觉得邪性？还有比你更邪性的人吗？一个傻子，都能做厨师，厂里也不怕出事。”

“许大茂，找练呢是吧，厨房重地，你这种脚底生疮头顶流脓的人不能进来，要是别把你身上的毒弄到饭菜里来了，吃坏了人得把你拉出去枪毙。”

“你傻柱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知道个屁啊，就在这儿邪性邪性的？你知道这个侯大林进咱们厂是干什么的么？”

“干什么的？反正干什么也不可能让他上一线，开机床。就他那个腿脚，好家伙不出两天，咱们就得开追悼会。”

“瞅瞅你的嘴，怎么能这么咒人呢！大茂，说说，那人进来做什么工作的？”刘岚才不管这两个人斗嘴呢，她关心的是这个侯大林有没有背景。

“嘿嘿，干啥？你刘岚扑一个还不够，还想再扑一个呀！哈哈哈”许大茂也不是好人，荤话张口就来。

“我撕了你的嘴，以后打饭的时候，千万别碰上我，要不然，你就别想吃好了。”刘岚也不是好相与的，上来就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哎呦，吓死我了，好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许大茂什么人，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哄女人的。

一句话，就让刘岚不生气了。

“那你说说，这个侯大林是怎么进来的？”这个问题，这里的人都关心，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连一向嘴臭的傻柱都没说话。

“这个侯大林啊，是顶替他哥大福兄弟进来的。本来呀，厂里是不准备接收他的。咱们是重型轧钢厂又不是被服厂，怎么能要腿脚不行的人呢？”

“说的是呢，那他怎么又成了咱们厂的人了？”

“嘿嘿，这个啊，还要从昨天的厂委会说起。”于是乎，许大茂仿佛声临其境般的，给众人讲述了侯大林进厂的经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许大茂也参加了厂委会议呢。

“这么说，这个侯大林，就是个收破烂儿的了？连工作地点都是在街道上？”这话是傻柱问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呢。

要说这个侯大林也真是能耐，还能让厂里给他个人开个废品回收站。

“那是，可不就是个收破烂儿的么？我连外号都给他想好了，就叫他破烂侯儿。”

“鹅鹅鹅鹅鹅…”刘岚立马就笑出了鹅声。

侯大林也刚好这个时候走进食堂。他听见了许大茂给他取得外号，说实话，这个年代的人是真的特别喜欢给人取外号。这几乎成了这个时代的特色了，甭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外号这种事儿，你躲是躲不掉的。

侯大林也没有生气，虽然这是一个带有一些职业特点的，带有侮辱性的外号。但侯大林不在乎，这个时候，越是被人忽略才越好。他又不想在这个时代干什么大事业，名声好坏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

他追求的是泯然众人，最好让所有人都忽略他的存在才好呢。

侯大林当然也没有自己发贱，自己凑上去让别人拿自己寻开心。他只是默默的坐在打饭的窗口附近，等着开饭的时间。

赵烨的饭盒当然是他新做的。还别说，轧钢厂这样的地方，好东西还真不少，在那些铁屑里，竟然还有不锈钢这种材料。

侯大林当然没有客气，直接就给自己弄了一个不锈钢的饭盒。当然了，为了低调，在饭盒的外层，他还给上了一层军绿色的漆。

整个饭盒也是后世的样式，呈圆柱状，分为三层，外面还有拎手。

“呦，大林，你这个饭桶够大的呀，装的下五个馒头！”刘岚一边给侯大林打饭，一边一语双关的调侃他。

侯大林根本就没把刘岚的话当回事儿，你尽管说你的，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你就随便发挥好了。所以侯大林只是轻轻一笑，连话都没接。

这种态度让刘岚感觉到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难受极了。

但她可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一般女人，再说了，她刘岚能舍得下脸来，跟李副厂长做小的，哪能是什么老实人呢。

在她看来，这个侯大林要么就是个软柿子，一棒子能打出屎来。要么就是个狠角色，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但只要他动了，那就能让人汗毛孔里都渗出血水来。这样的愣头青，那是谁都不愿意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