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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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种下，无论自己的灵魂有多么强大，也迟早都会被它击垮。

阿木从风妖的幻境之中走出来之时，那粒种子在他心里就开始生根发芽，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无法摆脱自己被它推向这无尽深渊。

阿木看着花妖，梦中的面孔与花妖相融合，他还在不断地问自己。

花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她早就已经在等待着这一个时刻，几千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几千年眨眼睛就已经过去；时间过得又如此之慢，他的刀迟迟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砰！

不知道是千年还是须臾过后，一道劲风从花妖的脸庞划过，将她的面庞刮的生疼。她的身形为之一震，阿木的刀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缓缓睁开了眼，阿木与乔坤相对而立着，阿木面色阴沉，而乔坤的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阿木，不得不承认命中注定的事情永远也躲不过。”，乔坤收回了六魂幡，讥笑道：“为了给众神探寻进入无色界之法？呵呵，怕是你早就别有所图吧。”

原来刚才乔坤并不是想真的杀死花妖。

阿木自从看见花妖的那一刻，他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我只是想弄明白真相。”

“为众神寻找入无色界之法，甘心堕入忘川河中洗噬神魂几千年……真相？你觉得是别人欺骗了你，还是你欺骗了别人？”乔坤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既然是命中注定，那我何必庸人自扰，顺其自然吧1阿木收起了追魂刀，乔坤说的或许是对的。

“阿木，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离开了。”沉默良久，乔坤突然说。

阿木不明白乔坤所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乔坤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杀妖除魔……也就说说罢了，这句话连自己都没当真，何况是乔坤呢。

“所有的命中注定不过是借口，你拥有的只是一缕执念。”乔坤边走边说，阿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随后喃喃的说道：

“你又何尝不是？”

“我能相信你么？”阿木看着花妖，四目相对他似乎有些犹豫。

“我的七魄已消散，三魂只剩两魂。白天你见的那是我的生魂，现在在你面前的的确是一丝觉魂罢了。几千年来，我七魄消散，三魂去一，两魂日夜不得相见……妖非妖，鬼非鬼，阿木，我都沦落至此为何要欺骗你？”

花妖看上去满是愧疚，她平静又悲伤的对阿木说。

“百花仙子……你告诉我，谁是百花仙子？”，阿木满是疑惑，他仿佛知道答案，但又害怕知道答案。

花妖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忘记了“百花仙子”这个名字，但是就在阿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尘封千年的记忆之门再次轰然开启。

她禁不住对阿木脱口而出，“百花仙子……，我就是百花仙子啊，阿木，你可曾还记得我吗？”

“你就是百花仙子？我……我好像记得……，却又好像不记得……”，阿木紧皱着眉头努力在回想着，可是无论他在记忆深处再怎么搜寻，他都没找到答案。

如果只是记得那张面容，又如何算得上记得？

阿木陌生的眼神让花妖感到了比熬过几千年的孤寂之苦还要痛苦。

但是，当她看到眼前的阿木，她才恍然大悟谁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曾经你是那么地爱我，但是现在你却忘了我是谁，原来上天对你才是最残忍的。而我，起码还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挚爱……”，花妖轻轻擦去了了眼角的那滴眼泪。

“阿木，你知道我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么？”

许久的沉默之后，花妖突然向阿木问道。阿木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或许并没有听到花妖说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三千年前你被大帝带走的时候，我哭着记起了所有。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你深爱我的时候，我竟然忘却所有，而当我记起了一切，你却已离我而去。如今归来，你忘却了一切，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你……还爱我吗？”

“爱你？1

阿木心头一震，似乎有一种力量将自己猛然惊醒。他抬头看着花妖，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像是当年经历天劫时那样惊醒动魄！

“胡说！我是神，你是妖，神仙跟妖怪哪里来的爱？1，阿木一个筋斗冲上了天际，在这幽暗的月光下，冲着脚下阴森的尸骨山大声喊道。

“妖杀不成，神仙也做不了，你这是在蛊惑我弃神位而成魔！？哼，真该杀1，阿木眼睛竟突然变得猩红。

“呵，是该杀。”

花妖一点都不害怕气势滔天的阿木，而是带着一丝愧疚地说着：“是该杀，若不是因为我，你还是天界的奎宿，要不是因为我，你或许早已成为了星尊1

花妖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三千多年了，这句话她早就想对眼前的这个人说了。命运似乎并不是那个不公，总算给了自己机会。

如今，她终于说了出来。

花妖说完，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的怒火，“或许，在这里结束一切，才是最好的结果……”，花妖心里这样想到。

然而良久之后，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再次想起：“你说……我们为何而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