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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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没有完美，越是去追求，越会在支离破碎的现实面前受伤。

吴青青走后李晨试着去寻找，希望能像吴青青所说的那般还有再见的那天，再见，再不相见。吴青青的头像变成了灰色，李晨一次次的发去信息，一次次的失望。

李晨终于停下了脚步，留在了这个城市。

当他和拥挤的众人挤进了大门，经过一天的忙碌安顿下来之后，发现已经暂时的忘记了悲伤。

南方的天气湿热中带着阵阵清风，李晨进入厂区后的第二天被分进了车间，他找不到吴青青的过去，试着去习惯现在。

厂里的活很轻，但规矩很多。首先被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矮胖男子“恐吓”一番之后，在一个女孩的带领下走进了车间。

一个戴着黄色帽子的女子为众人安排工作，机器的轰鸣声嗡嗡的在车间内徘徊，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李晨被安排在一号几台，他开始还不明白一些名词的定义，仅仅是根据听到的话然后用大脑支配着自己的身体。

李晨在领班的带领下来到车间，不时有戴着帽子趴在挂着两根灯管的桌子上的年轻男女回过头来看向李晨和新来的几人，议论纷纷。

身边的同伴陆续在一个个桌子前停下，李晨被带到了车间的最深处。

“你在这学习，陈阳阳你教他。”领班交代了一句，桌子前的男孩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

李晨拘谨的站在桌子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封闭的车间就像天边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是新来的吧，来我教你怎么做。”男孩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同一机台的两个搭档看起来也不是那般高兴。

李晨看着男孩示范了一遍作业内容。只见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起一个白色的产品，然后并拢中指再次夹起一个，依次放在身前的治具上。然后按下按钮。治具的两个冲孔器会在产品上打出孔来。最后再次用手将产品拿下，放在身前准备好的隔板上。产品是从输送带上流下，一次有四个，周期大概在二十秒，也就说二十秒内要重复两次上面的动作。

“你来试一下。”男孩对李晨说。

李晨伸手去拿了一下产品，但产品却滑到了地上。

“要带手指套。”机台上的两个女孩扔过来两个黄色的东西。陈阳阳教李晨戴上，李晨再次去拿产品，果然不再滑落。

陈阳阳让李晨作业，机台上的一个女孩说你好好教他，说不定你就要换机台了。陈阳阳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段时间后李晨跟不上流水线的速度。陈阳阳过来解围。一天缓慢的过去，到下午四点下班的时候李晨已近基本熟悉了操作流程。

李晨走出车间后坐在了车间前的花园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的天空，在领班点过名后离去。

李晨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在第二天他跟上了几台的速度并且得到了“外观”略带惊讶的一句：“这是你做的吗？”的评价之后，接替了陈阳阳的位置，坐在了机台前。

机台连续的生产，必须有人不停的守在机台前。因此想要出去的时候必须由别人来顶替，这个责任落在了机台的外观身上，因此同机台的人往往会存在矛盾。外观不想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还要浪费自己的业余时间去接替别人，而守在机台的同事则想获得更多的时间出去抽根烟或者买瓶水。

“你什么时候想出去跟我说一声。”机台的外观对李晨说。

“嗯。”李晨应了一声。

“你要出去吗？”半晌过后，李晨依旧坐在机台前，外观为了防止吃饭的时候堆积过多的产品，对李晨说。

“不了。”李晨摇了摇头。

“你出去吗？”下午的时候外观再次对李晨说。

“不了。”李晨说。李晨上班的时候守在机台前，下班的时候回到宿舍，独自体会着属于自己的伤悲。同机台的外观很高兴，李晨不仅平时不爱出去，而且吃饭速度快。每天上班的时候她会在打水的时候帮李晨带来一杯，李晨将水放在桌子旁直到慢慢的变凉，依旧是满满的一杯。

……

盛夏过去，迎来了秋天。树叶潇潇而下。在一场秋雨过后腐烂在路边的臭水沟中。李晨独自坐在车间门口的花园边上，等待着领班的到来。周围的同事三三两两的说笑着，李晨看着远方的天空，享受着属于一个人的孤独。

“出来了啊。”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走上前来，对李晨说。

李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男子，微笑示意，然后低下头去。

“你是七月份进的厂吗？”男子对李晨说。

“是的，你呢？”李晨随意回了一句。

“我是和你一起来的，工号在你的前面，看你每天都坐在这干什么呢？”男子说。

“没什么，听你口音也是河南的吗？”李晨看着眼前的男子问。

“是啊，我是开封的。”男子说。

李晨和张玉建慢慢的熟络起来，他成了李晨在厂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昏暗的天空多了一丝色彩，李晨在星期天的时候偶尔会和张玉建一起出去上网，二人的关系逐渐加深。

李晨来到厂区已经有三月的时间，这里找不到丝毫过去的痕迹。李晨逐渐变得麻木，曾经的梦想被平静的生活所腐蚀，每天上下班后便是无尽的沉默。张玉建和他偶尔会出去，这是唯一的娱乐内容。

曾经的朋友大都不再联系，王星宇在东北没有回来，继续着平静的工作。李晨不再考虑当初他和刘杰几人对他下过的结论是对是错，因为已经分不清对与错。

李晨在人生的道路上独自前行着，身边的风景沿着时间的长河被遗忘在过去，人生路上只有他自己而已。

车间里活跃着年轻的气息，“你妹”之类的名词挂在病态的人群的嘴边。李晨逐渐被坏习惯所熏染，曾经的道德与准则渐渐远去，他习惯了迷茫，习惯了堕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浮沉，渐渐的失去了曾经，迷失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