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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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既然这个座位早就有人常年预定了，你们为什么不在这个座位上设立个显眼的标记之类的，以免别的客人坐在这里？”梁远的声音拉得很是悠长，慢悠悠地接着说道。

“既然你这里买有任何标志，就说明这是所有人都可以坐得的。那么既然本大爷坐这里了，凭什么就让本大爷让座位？”

“如果因此而产生什么纠纷，那也是你们店家跟预定这里的让人去交涉，而不是应该你来让本大爷让位子。”

“来到这里的都是客人，那么这里没有特殊标记的座位我们就应该都坐得吧？既然这座位本大爷坐得合情合理不犯什么毛病，那凭什么是要让本大爷给他让座位，而不是他给本大爷让位子？”

“难道你们店的规矩，是把客人都分成三六九等不成？难道你们店里的座位，普通的客人还坐不得了还？你们这是要店大欺客？”

“再说了，就算是你们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分别对待，你也要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是大爷，本大爷就不是大爷了？”

“哼哼，他不好惹，本大爷就好惹了？你真是当本大爷好欺负是吧？”

梁远这噼噼啪啪当头就是一通神喷，把个店小二给喷得是满脑袋冷汗，头上是青筋直蹦，又是紧张，又是惧怕，更是不知如何回复，不知如何是好了。

梁远这一通喷，话说得可是太刁钻太损了，实在是字字诛心，让这小二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把个店小二急得像是被扔进烤箱里的螃蟹，是满脸通红还直冒热气。

梁远这话说得是不可谓没道理，但细琢磨起来又满不是那么回事儿。看似是梁远句句都占在了一个理字上，可仔细一琢磨却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越听越觉得，这人不是来吃饭来的，而是来砸场子来的。

什么叫把客人分成三六九等？什么叫店大欺客？这样的话是能随便在人家店里吼的么？这大帽子扣在谁家店上，真要是传开了，谁家的店声音还能好做？

就算真的是店大欺客，也没有明着说出来的吧？这名声要是传出去，就算你这是独家经营，只要是吃饭的就绕不开你这家店，生意也要骤减吧？

真要是被传出这种名声，尼玛以后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梁远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饶是这店小二在这里做了亿万年的店小二，同样也是脑袋瓜子嗡嗡直响，一下子懵在了当场，不知道怎么应对好了。

像是梁远这样的行为，搁谁看谁都得说这是来专门砸场子的。否则，正常的来吃饭的客人都是有事说事就事论事，哪能这么揪住小辫子不放，还上纲上线生怕把事情搞得不够大似的？

其实，这店小二一开口说这位子是被人常年定了，梁远和丫头也就知道为什么这店小二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是新来的这其中的原因了。

很简单，能在这种店把一个靠窗的作为给霸下的人，那一定是这个巽土仙城中的狠角色。而其霸占了这个座位的这件事，也一定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被本城众仙所认可的事实。

这第二劫仙域的巽土仙城，别看仙人的人数不少，但那也不是一下子就这么多的，而是无尽的岁月中积累下来的。实际上，单位时间内能到达第二劫仙域巽土仙城的仙人，反倒是之前诸劫仙域中最少的。只是因为积攒的时间太长，才算是积攒下了如此数量的仙人扎堆在这里。

而实际上也确实是，多少亿万年都不见得有一个仙人能从第三劫仙域的巽土仙城到达这里。

想想一个多少亿万年都不会有新人进来，全是原有居民的几万人的小镇，这个镇上的人相互之间会熟悉到什么程度？当然了，前提是这些原有的居民各个都是仙人，都不会在这多少亿万年的时间内挂掉。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像是这巽土仙城中，通通这几万个仙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知道多少亿万年无尽的岁月了，谁不认识谁啊？而且整个仙城里边的情况，谁还不了解呢？

像是这种能霸占下座位的事情，这巽土仙城中还会有人不知道么？根本就是全城人都人尽皆知的事情。所有来这里吃饭的仙人，都知道那个座位是什么人专用的座位，都知道那座位别看永远空着，但却是其他人都坐不得的。坐了那是真会惹事儿上身的。

可梁远和丫头这不是新来的么，自然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看着那个座位空着，位置还不错，当然就是直接过去坐了。

而一看梁远和丫头竟然直接坐到那个位子上，店小二也就不难判断出梁远和丫头应该是新人这个身份。

而这个座位向来都是被那位视为禁脔，别人坐了那位是真会愠怒的，那这后果可就大了，还真就不是他一个店小二能承受的。所以，无奈之下，店小二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过来同梁远和丫头交涉试图制止了。

只是这倒霉的小二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惹不起的那位是铁板，难道这两位就不是铁板了？今天这店小二估计是出门没看黄历，这倒霉催的，偏偏真就碰见了一块更硬的铁板，还偏偏被他摊上了，真是个倒霉孩子。

通通就这么点儿个道理，这小二一开口，梁远和丫头当然是一下子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也正像梁远说的，这座位既然有人定了，让梁远和丫头让让换个位子，也不算个什么大事儿，梁远和丫头也不会无聊到计较这种小破事儿，梁远和丫头还没这么小肚鸡肠的小心眼。

但也正像是梁远说的那样，虽然梁远和丫头可以不在意，但这个店小二的行为本身，确实就是有些店大欺客，拿梁远和丫头好欺负了。

你这座位又没写着已经预定，不能坐什么的字样，凭什么我就不能坐？既然我坐得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凭什么就让我让位子？难道就看我们好欺负？

像是这店小二的这种行为，真发展下去，这事儿可以说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也就是惹几句口角，而后仙客来这边出几个打手镇场子把事情压下来。往大了说，就这态度，仗着自己店大后台硬，这么对待客人，真踢到铁板的话，把他们家店砸了，都是轻的！

而梁远和丫头，就是那种嘴硬的铁板之中最硬的那一块，还偏偏就被这店小二给赶上了。还是那句话，这倒霉孩子，还真是被倒霉催的。

都说是运气来了，城墙都挡不住，看来这倒霉也是有这个属性。这倒霉劲儿一上来，还真的是挡都挡不住，躲都躲不掉。不但躲不掉，还自己直接往枪口上撞。

这店别看不大，但可不止一个店小二。梁远和丫头刚进来粗粗一看，就有十好几个店小二端着盘子在里外穿梭忙乎。这么多店小二，其他人都没过来，偏偏就这个店小二腿欠加嘴欠，颠颠儿地跑了过来，结果却是踢到了梁远这块超级铁板，这倒霉孩子不是倒霉催的又是什么。

“两位客……客……客官您有所不知，这……这个位子……”这店小二是真急了，说话都磕磕巴巴地不利索了。

能不急么！被人扣了这么大个大帽子，这名声真要是就因为他的处置不当被传出去坐实了，这里的老板还不扒了他的皮！

这时候经典的桥段其实应该是这小二暗中一个眼神或者手势，或者吆喝一句什么秘密的切口什么的，然后店里忽然冲出来十几条大汉把梁远和丫头围在其中，把梁远和丫头暴揍一通，然后抢了两人身上的仙戒，最后再把两人直接扔死狗一样扔到店外的大街上以儆效尤。这才是经典的桥段应该上演的戏码。

也还真别说，能在仙界这么拳头说话的地方开店的，要真说这仙客来没有这一手准备的话，那说出来是谁也不会信的。信了才是傻子。谁家开店还不雇两个打手呢不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对方明明就是来踢场子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可这店小二就是迟迟没有发出动用打手的暗号，而是紧张地人都快瘫了还兀自在这里跟梁远和丫头在解释。

梁远和丫头都挺佩服这店小二的直觉的。这小子这些年的店小二还真不是白干的，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真是给练出了几分的。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看走眼了，不识相地过来撵人，但很快这店小二就凭着自己在店伙计这个岗位上历练出来的一种直觉，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这店小二就是有一种直觉，今天这事儿，自己要是真把那些打手给叫出来，倒霉的一定是自己。反正对面这俩，就是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

能装的店小二见得多了，但都逃不过店小二的眼睛。而对面这俩，乍一看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装13的，可店小二偏偏就是感觉这俩跟别的那些装13的人在哪里有些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直觉，感觉这两个人超级危险！今天这事儿自己一个处理不好，自己肯定是要倒大霉的。

正是因为这种直觉，让这店小二选择了硬着头皮咬牙解释，也不要把那些打手给叫出来。一旦自己真那么做了，真把那些打手叫出来了，这小二有一种预感，那今天这事儿怕是就不能善了了。而且，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这小二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正是基于这种判断和直觉，于是这店小二选择了隐忍，选择了低调求全。尽管感觉压力山大，但依然还是满头是汗地硬着头皮给梁远和丫头解释着。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位子有人定了，这是巽土仙城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见这小二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梁远也实在是替他捉急，索性直接都替他说了。

“客……客官您是明白人，还希望您能高……高……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小……小……小的知道错了。”被梁远抢白，店小二是忙不迭地连忙表态，生怕一个慢了或者态度不诚恳了，弄不好下一刻就会把对面这俩整治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此一般。

“哦，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错了？”见这小二如此态度，梁远却是笑了，脸上一直绷着的神情都舒展了不少，显然是心情不错。

“小的这心态一开始就错了，这还没怎么样呢，连十转大圆满都未到，竟然就已经生出了骄躁之心。如此修练下去，小的这修行一途，也是前途堪忧。今天小的总算是悬崖勒马及时警醒了，小的谢过两位大人的点拨。两位大人的提携之情，小的没齿难忘！”

这小二说着说着，也不结巴了，而且更有甚的是，竟然一头跪到地上，砰砰砰就给梁远和丫头磕起了响头。

关键时刻，这店小二终于是福至心灵，也总算是明白过味儿来了。

“嗯，你这小子还不错，总算是还能知道迷途知返，也算是孺子可教了，也不枉本大爷指点你一回。”

“你小子资质不错，将来的前途还是很有可观的，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那些身外之物都是浮云，只有自己的一身修为才是真的，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才是在这修行之路上的唯一倚仗。好好修练，别浪费了你小子的一身资质。”

这一回梁远难得没有玩味的笑容，而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谢两位大人指点，小的定当永记于心。日后小的若能有所成，皆是两位大人今日指点之恩。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两位大人赐下名讳，好叫小的知道是哪两位大人今日对小的再造之恩。”

这小二这时候总算是明白过味儿来了，对于点拨他的梁远和丫头，那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心里敬重，也是真心想要知道两位大人的名讳。想要感激也得知道要感激的是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