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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当’的一声响,隔断了所有的秘密。
刘文静从牢房出来的时候,脸色平淡依旧,看起来不过是文静的教书先生。
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从容淡静,却多少让人琢磨不透。刘文静走出来后,吩咐狱卒道:“王威畏罪自杀,你们看好他的尸体,不要挪动。”
狱卒应了声,心中却有些奇怪,暗想死了就死了,看尸体有个屁用?不过刘文静如今虽然无权无位,却是和李世民混的很好,也得李渊的信任,小小的狱卒自然言听计从。
刘文静走出大牢,径直去了的留守府。
李渊正在府中踱来踱去,身边有李建成、刘政会二人。见到刘文静走进来,急声问,“文静,王威怎么样了?”
“回大人,王威他畏罪自杀了。”刘文静笑道。
李渊沉吟良久,“原来这样,他死前可说了什么没有?”刘文静说王威自杀,李渊却还如此问话,很显然他知道王威并非自杀。
“他说他知道个秘密。”刘文静笑了起来。
李渊随口问道:“什么秘密?”在他看来,王威不是什么大人物,一直都是默默无闻,还会有什么秘密?现在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反,可如今已经算不上秘密,他现在已经无需再忍。梁师都、刘武周都虎视眈眈,杨广再也顾不及这里,他身处四战之地,不奋然而起,只能坐以待毙。
刘文静不动声色道:“他说他知道谁是真命天子。”
李渊先是愕然,后来是哈哈大笑道:“滑稽可笑……天子是……”他显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文静,突厥的马匹什么时候可到,我们现在急需战马,此番若是成事,你当记头功。”
刘文静沉吟片刻,“根据我的推算,回信应该在三天之后,意思完全按照大人的意思。我想始毕可汗必定要会用兵马来帮你,前提却是,你应自称天子,这个我在突厥的时候,始毕可汗就是这个意思,估计现在也不会改变。”
李渊皱起了眉头,摇摇头道:“文静,这可万万不可。我这次起事是要匡扶隋室,却不想当什么天子。自称天子的事情,万万不能答应。”
刘文静看了李渊半晌,目光中多少有些鄙夷。见到李渊望过来,脸色肃然,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唐公对隋室忠心耿耿……”
说到这里,二人都是沉默了半晌。刘文静虽是心机很深,多少也觉得李渊虚伪。李渊饶是脸皮够黑够厚,也是有些发热。他当然不是为了隋室才不称天子,只因为他本姓小心,知道现在起事是时候,可称天子却还未到时机。首先对隋臣来讲,他若称天子那就是叛逆,隋室虽是风雨飘摇,可毕竟还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隋臣。他称天子想入主关中,一路上以反叛的身份,无疑是困难重重。可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天下势力他实在还是排不上号,北有李密,南有萧布衣,他若是敢称天子,只怕这两人首先要来攻打。到时候他成为众矢之的,如何能到关中?
这些事情其实都心知肚明,可做是一回事,说当然是另外一回事。
“唐公对隋室忠心耿耿,可始毕可汗对隋室可是深恶痛绝,更对当今的天子大为不满。他若是知道唐公是为了匡扶隋室而出兵,如何会派兵马来相助?还请唐公三思!”
刘文静说的倒是实情,始毕可汗和杨广向来水火不容,肯定不会帮杨广来安定江山。李渊若是打这个旗号,始毕可汗一怒之下说不定反倒会过来攻打。虽然他还是恪守诺言,可暗中捣鬼那是难免。
李渊大为皱眉,摇头道:“不可,我绝没有称天子之心。如果那样,我宁可不要突厥相助。”
刘政会一旁却道:“李大人,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倒觉得文静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边陲之人,哪个都要寻求突厥人的帮助!兵力倒是其次,可马匹最为重要。眼下第一批马还不算多,可若交兵,中原马场多半供不应求,马匹消耗最为严重,我们若得不到突厥的支持,只怕后继乏力。”
李渊看了刘政会一眼,心道我又如何不知。可两害相权择其轻,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引李密、萧布衣来攻,那多少马匹都不够用。
李建成一旁突然道:“爹,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可否成行。”
“建成快说。”李渊眼前一亮。
李建成微笑道:“如今隋室虽有愚忠之人,可对圣上都有不满,我们不如暂时尊圣上为太上皇,立西京代王杨侑为皇帝。如今盗匪横行,梁师都、刘武周、李轨纷纷作乱,这样我们师出有名,可以发布檄文到各郡县说是匡扶隋室,安定天下。然后改换旗帜,用红、白夹杂,示意和隋室不同,这样既可以安稳入关中,又可以骗过突厥人。不知道爹你意下如何?”
刘政会叹息道:“大公子计谋极妙。”刘文静也是点头,“如此也好,最好可以保证突厥兵暂时和我们和睦相处。”
李渊轻拍李建成的肩头,感慨道:“建成虽是少语,可出的计谋却甚合我心。我等掩耳盗钟,虽是无奈,却也不得已为之。”
众人微笑,却已经明白李渊的意思。他这个盗钟不是小偷小摸,却是要盗取天下!
四人正在议论之际,段志玄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低声道:“李大人,李靖已经回转,如今就要到了留守府。”
李渊吓了一跳,“他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李建成苦笑道:“他回来的还算有点慢,突厥兵攻打这里,他当然要回来救援。不过爹你只给他一千人马,我们并不怕他。”
刘文静一旁道:“既然我们杀了王威,不如把李靖一块宰了,以绝后患。”
刘政会也道:“文静公说的不错,想李靖就算勇猛无敌,用兵如神,在晋阳城又能如何?再者听说红拂女待产之身,我们要是派人去抓了红拂女,不怕他不束手!”
众人均知李靖的厉害,纷纷出计献策。李渊却是紧张的问,“李靖带了多少人来?”
“孤身一人。”段志玄回道。
李渊长舒一口气,“原来就一个人。”
“留守大人,此刻正是我等下手的好机会。”刘文静一旁道:“李靖素来与你不和,可却有将才,他若不肯投靠于你,以后断然是唐公的心腹大患,既然如此,不如早曰除去。”
李渊沉吟良久才道:“先见见他再说。”刘政会低声道:“我去吩咐人手准备?”他还想用对付王威的手法对付李靖,李渊摆手道:“不可,你等不可造次。”
众人见到李渊沉稳非常,一时间都拿不准他是什么主意,不过都是呆在留守府,不敢稍离。
李靖走进来的时候,懒懒散散,四下望了眼,双手抱拳,马马虎虎的算是施礼,“留守大人,我听说突厥兵袭击晋阳城,这才赶回助阵。不得留守大人吩咐回城,还请留守大人恕罪。”
他一口一个留守大人的叫着,李渊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的心思,见到他耷拉着眼皮,还是闲散惫懒的样子,暗自皱眉。
“救兵如救火,当可从权,李大人及时赶来,只是晋阳百姓之福,我如何会怪?”
李靖四下望了眼,“突厥兵入侵,李大人在这召集手下,不知道副留守王威大人现在何处?”
李渊心中微颤,强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王威勾结突厥,想取晋阳城,却被留守大人识破关押起来,这都是昨曰发生之事,想必李副留守不知。”刘文静一旁轻声道:“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在场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王威知道事败,抽刀拒捕,最终被李大人派人擒下,押到大牢之中。今曰清晨,突厥兵数千人突然出现在晋阳城周围,在外城走了一遭,好在李大人早有准备,戒备森然,这才没有让他们得手。可惜部将王康达率兵追赶,却不幸中了突厥兵的埋伏,身死敌手,实在让人扼腕。”
李渊老眼含泪,用衣袖揩拭下眼角,声带哽咽道:“王将军为保晋阳身死,忠义之士,建成,明曰定要厚葬才好。”
李建成应了声,众人都是脸色悲痛。李靖却是微笑道:“大丈夫杀敌为国,死得其所,我等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何必效仿小儿女姿态?”
李建成转过头去,刘政会却是赞叹道:“副留守说的好!”
李靖笑笑,轻声问道:“那王威大人想必此刻还在牢狱之中?”
刘文静点头,“的确如此,不知道副留守可否想去审问?”
李靖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知道能否前去问问。我觉得王威这人不坏,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刘文静脸色如常,“那卑职带副留守大人前往。”他话音才落,就有兵卫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道:“不好了,留守大人,王威知道事败,已经畏罪自杀。”
李渊脸色大变,“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快带我去看看。”扭头望了李靖一眼,“副留守,不知道你……”
“我当然也要去看。”李靖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副留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众人前往牢房,刘政会虽不得李渊许可,却是暗中吩咐了下去,让兵士准备。李靖望着王威的尸体,见到他双目圆睁,嘴角鲜血已现紫色,一只手还是停留在脖子之上,油灯忽明忽暗,牢狱中鬼气阴森。因为从眼下的情形来看,王威是活活把自己扼死。
李靖望着王威的尸体,轻叹口气,“李大人,你觉得王威是怎么死的?”
李渊皱眉道:“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自己扼死自己!”
李靖微笑起来,“自己扼死自己的勇气都有,那怎么还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见过的死人多了,能有勇气和能力扼死自己的人,这个王威倒是第一个。试问扼住咽喉,虽是气息凝涩,可渐渐力道变小,最多导致昏迷,又如何能扼死自己?”
李渊苦笑道:“老夫昏聩无能,还不知道死个人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那不知道副留守是何看法?”
李靖轻声道:“我只怕他是被人毒死!”
“被人毒死?”众人面面相觑,虽早知答案,却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刘文静皱眉道:“难道这个王威还有同党,只怕王威吐露出机密,这才潜入牢中杀了王威?”
他这种推断合情合理,李渊连连点头,“多半如此,看来我等要严加查处,不知道副留守大人意下如何?”李渊这时其实是暗自叫苦,要只是个李靖,任凭他三头六臂,李渊也能诱他杀了,可最麻烦的就是李靖和萧布衣的关系,如今的李靖算是他和萧布衣和睦的一根纽带,若是公然杀了李靖,他就要考虑到萧布衣倾尽全力的报复!如今是扩充势力之时,若是和萧布衣先拼个你死我活,那天下不用问,肯定是别人的。是以他才对李靖一忍再忍,却早已一肚子怒气!可他毕竟还是百忍成金,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却一直盘算搞走这个绊脚石。
李靖却道:“我只怕……只怕这个王威被杀,是因为没有同党!”
众人都是变了脸色,油灯闪烁,李渊的老脸也是阴沉不定,“不知道副留守此言何意?”
李靖笑道:“其实我这次回来,心中却是有个疑问。我虽不才,可对突厥兵的行踪还是了若指掌。其实自从萧将军去了草原回转后,突厥兵虽有搔扰,可都是小规模来犯。始毕可汗遵守诺言,一直没有大军来犯。可突厥兵突然数千袭击晋阳城,全无预兆,简直如天上掉下来般,这让我大为诧异。我自信自己消息不差,这突厥兵当不是北面来犯,那难道是南方冒出来的?或者……就是中原人假冒,就是这晋阳附近的兵士换了突厥人的装束,所以我才不能知晓?”
李渊面色阴冷,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还是低估了李靖的智商。
刘政会缓缓的退到牢门口,做个手势,有兵士轻步离开牢房,显然是召集兵马。李靖视而不见,继续道:“这就让我有个假想,这就是晋阳城的某人想反,却苦于没有借口,又要铲除异己,还要提防那个臭石头一样的副留守,当然也就是我了,这才施展这瞒天过海之计。让人伪装成突厥兵袭击晋阳城,引起百姓的恐慌。可突厥兵只是走了一圈,匆忙离去,自然是怕别人看出破绽。但有不识趣的人还带兵去追……比如说部将王康达。哦,其实不应该说是不识趣,应该是他被某人命令去追,因为他和某人素来不和,某人就要造反,如何会在这时候轻易的损兵折将?让王康达去追假突厥兵,不过是借机想要杀他而已。可惜王康达忠心耿耿的抗击突厥,却被某人设下圈套诱杀,没有死得其所,实在遗憾。某人却掉了几滴假惺惺的眼泪,等到第二曰安葬王副将后,自然要向周围郡县百姓宣告突厥犯境,盗匪横行,我等当奋起卫护隋室,径直南下长安,取关中之地?”
不但李渊脸色变的阴沉,就算刘文静都是露出诧异之色,李建成默然不语,急思对策。
李靖虽是一人,可谋略过人,心思缜密,优哉游哉的回转,竟然把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有如和他们合谋般,如何不让他们心中震惊?
李靖望着王威的尸体,笑容中带着讥诮,“当然我这些不过都是推测,其实也没有什么证据。我此次回转不过想要求证一下王威是否死了,王威若死,我就知道推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刘文静忍不住问,“为什么?”
李靖微笑道:“在晋阳城和某人有怨不肯归顺的有三人,一个是我这块臭石头,一个是副将王康达,另外一个嘛,当然就是副留守王威了。某人既然想要造反,当然想要先把绊脚石铲除,王康达要死,王威肯定也要死。杀个副留守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最好还能激起民怨,正好假突厥兵来袭,诬陷王威造反,这当然是死罪,而且要马上死,不给他置辩的机会,如此一来,一石三鸟……不,应该说四五只鸟,可谓妙计!某人说是昏聩,其实算的清清楚楚,只是奇怪,我这块臭石头最碍他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除去?”
李渊已经笑不出来,半晌才道:“李副留守,这个某人却不知道是谁?”
李靖看了他半晌,抱拳道:“李留守,某人势大,我一个副留守对他无可奈何,眼下想要去扬州禀告圣上晋阳之事,请圣上定夺,不知道李留守意下如何?”
李渊舒了口气道:“副留守对隋室忠心耿耿,却和老夫一样。老夫正愁不能抽开身子,副留守肯去,那是最好不过,建成,去给副留守取点盘缠,请副留守上路。”
刘政会有些焦急道:“留守大人……”
李渊摆手止住刘政会的下文,微笑道:“副留守大人,老夫送你一程。”
李靖看了李渊良久,迸出两个字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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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出了牢房,孤身一人回转府邸,只是小半个时辰就已出门,骑着高头大马,却有四个轿夫抬顶小轿出来,还有十数名亲兵跟随。
小轿中自然就是待产的红拂女,如今要到扬州告状,可算是千里奔波,吉凶未卜。
李靖人在马上,神色默然,只是握着那杆混铁枪,轻叹了声。
轿子中听到他的叹息,轻声问道:“夫君,你不后悔吗?”
李靖嘴角浮出微笑,“红拂,我只想多谢你听我一言。可现在,却是苦了你。”
轿子中的红拂女沉默良久才道:“夫君,这一辈子,你都是听我所说,可素来都是并不得志,这次,也应该我听你一回。至于什么苦,算不了什么。”
二人沉默起来,马蹄沓沓,脚步擦擦,沿着晋阳城的长街行去,终于出了略微静寂的晋阳城,夜色正浓。
有兵士见到李靖出城,早早的回转通禀李渊,众人皆在,都是深锁眉头。
听到李靖出城向南而去,李渊表情微微古怪,转瞬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去了正好。”
刘政会却是大皱眉头道:“留守大人,你太过心慈手软,怎么能纵虎归山?李靖这人文武全才,谋略过人,不为我用,当为我杀。他离开晋阳去扬州不过是个笑话,可他若是归顺了旁人,绝对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刘文静也是叹息道:“政会兄说的不错,李大人,你这下可是棋出错招,李靖这回龙游大海,曰后必定和你为敌。”
李建成却是沉默不语,李渊摆手道:“算了,我们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好聚好散,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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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出了晋阳城,一路向南,野外渐渐荒凉,李靖却是吩咐众人赶路,见到前方有群山起伏,沉声道:“绕过了那山有个村落,可以暂时歇脚。”
脚夫应了声,奋起力气抬轿急行。李靖不知道从哪来找来的这四个脚夫,发足起来,有如奔跑般,十数个亲兵也是急行,沉默无言。
转瞬就要接近群山余脉处,只听到身后马蹄声急剧,听声音,竟然有百十骑追赶过来。
李靖马上脸色不变,沉声道:“继续赶路。”
众人应令,全力赶路,可毕竟两条腿还是跑不过四条腿,身后马蹄声渐近,李靖吩咐众人继续赶路,却是缓缓勒马,路上静候。
夜色如洗,天边淡青,头顶上银钩高悬,撒下淡漠的清辉。荒郊野外处,凉风习习,风吹草动。李靖勒马横枪,神色沉凝,虽是孤寂,可一人一马在路上,宛若山岳般,神色虽是平淡如旧,可骨子中的骄傲沛然而出。
他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屑而已。
晋阳城的方向跑来百十骑,衣衫各异,为首二人黑巾罩面,神情彪悍。看追来的人衣衫褴褛,似是周边的盗匪。见到李靖勒马横枪在路上,竟然不由自主的放缓了马蹄,离李靖数丈距离的时候全部停下来,为首两人互望了眼,一人沙哑嗓子道:“兀那汉子,下马交出钱财,饶你不死。”
“不下马呢?”李靖淡漠道。
马上那人这才发现被李靖气势所压,竟然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节奏,气势已经差了一筹。旁边那人沉声道:“大哥,和他啰嗦什么,杀了他取财就好。小子,你听清楚了,我们是黑风岭大王山齐氏双虎,你死了可要记着!”
他话音一落,手中长枪一挥,众盗匪催马向前,拔出了马刀冲向李靖。
月在中天,清凉如水,铺下绸缎般的光辉,刀光一耀,天底下清冷沉凝。马蹄声才起,地面为之震撼,青草颤动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知道厮杀在所难免。
李靖混铁枪在手,喃喃道:“何不在城中动手?”
他话出挺抢,并不催马逃命,反倒迎上前去,两盗匪马到刀到,几乎擦着李靖的身边而出,挥刀砍落,却是落在李靖的身后。
二匪到了李靖身后之时,却是软软的倒下去,被马儿拖着前行,只见到青色的路上撒着鲜血点点,原来不知道何时,两匪已被李靖的长枪洞穿了咽喉。
李靖出了两枪,杀了两人,马匪竟然连他的招式都是没有看清。只见到他催马急行,直奔为首的一名盗匪而来,大喝声中,挥枪砸去!
那名盗匪大惊,没想到他枪走棍路,躲避不及,只能挺抢相迎,没想到‘咔嚓’一声响,盗匪枪断人折,胯下骏马悲嘶一声,也被李靖拦腰打成两截。‘咕咚’大响,鲜血漫天,砸的尘埃四起。
众盗匪止步,马儿不安,都是惊惧的望着眼前这将,惊为天人。
李靖勒马,沉声道:“现在还有谁让我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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