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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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娶妻纳妾，种类多，规矩也多。

除了正妻，还有媵妾侧室、副室、偏室、陪房、侍妾、婢妾、通房丫鬟等等，令后人眼花缭乱。

或许因为种类太多，再加上受一些影视作品的影响，在后人看来，古代的男人可以随意娶妻纳妾，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娶，仅仅是指娶正妻，男方下的是非常正式的聘书。

而对于妾，婚书则如同契约，是一种合约关系，与购物签约无异。

在当下这个后汉王朝，《后汉律》有明确规定：

如果一个男人在有正妻的情况下，再娶妻，则相当于重婚罪，会遭到重打九十大板的惩罚，而后强制与后者离异。

如果私自改变妾的地位，让其在家中成为正妻，丈夫也要受到杖九十的责罚，并改正。

如果男主把正妻当作妾室，那更严重，直接杖一百。

这一方面明示了妻与妾家庭地位的悬殊，同时也说明了正妻只能有一个，严格来说，也是一夫一妻制。

因此，如果严从汉有心同时娶孙予如和祝若兮两人，即便两人都愿意，那也是行不通的。

也就是说，严从汉要娶正妻，按律，他只能从孙、祝二人中选一个。

可是面对孙、祝两人，他确实无法抉择。

无论他决定选谁，对另一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孙予如在自己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无怨无悔地走入了自己的家庭。

为此还差点被卖到妓院去，为了照顾自己，人家可谓是不顾生死了，这份真心难道还换不来一个正妻的名份？

而祝若兮，虽然父王谋逆叛乱被诛，但人家好歹生于王侯之家，出生高贵。

更为重要的一点，人家毕竟是当今皇上的堂妹，这样身份的人，你敢纳人家当妾室？

更更为重要的是，当初为了从刑场上将若兮拯救出来，自己还主动向皇上承认了自己与若兮的关系。

也就是说，连皇上都知道他和若兮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如果不娶若兮为妻，以后怎么向皇上交代。

此事，严从汉感到好棘手。

面对孙、祝二人时，他还可以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毕竟这样的事情，姑娘家往往羞于主动开口，只要严从汉不主动提起，她们便只能等。

可是面对娘亲，严从汉却没办法再往下拖了。

此刻，娘亲正在自己房中等着自己去回话呢，不论怎么说，必须先度过今晚这一关再说。

“从汉哥，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两人沉默了许久，孙予如开口问道。

严从汉的确很为难，但是在孙予如面前，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怕这样会伤了她的心，毕竟自己曾经许诺过，要娶她为妻的。

谁知道后面会冒出来一个祝若兮，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而且也是他无法意料的。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你，其实有些事情本来也并非我所愿。”严从汉思绪混乱，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从汉哥，快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知道若兮妹妹和你……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

对于孙予如来说，她确实觉得严从汉对她已经很好了。

因为当下这个时代，大男子主义不是严重这么简单，而是男人在家庭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和自主权。

在这样的情况下，严从汉还能时时听取她的意见，处处顾虑她的感受，她当然会感恩戴德了。

见严从汉不说话，孙予如又开口说道：

“其实我原本就是婢女身份，卖身契都还在从汉哥你的手里，你就把我当作婢妾吧，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图，只图能跟你在一起。

若是哪天惹从汉哥不高兴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把我卖掉。”

孙予如说得很卑微，这倒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更不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对于她来说，由于自己出身卑微，无论走到哪里、嫁给何人，肯定都不可能像在严家这么舒心、自由。

在严家哪怕只做一房小妾，身份地位以及受尊重的程度绝对也远远超过在别人家里。

另外，与严从汉相处的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严从汉对她的好，对严从汉早已形成了无法割舍的依恋。

只要让她留在严家，别说媵妾，就是当一名下人也无妨。

但是，若要让她离开严从汉，那还真不如让她去死。

“不不不，予如，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让你当妾的意思，更没有看不起你婢女的身份，我只是想说，希望你能容得下祝若兮。”

或许是孙予如的话真的起到了以退为进的效果，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严从汉决定了，仍然娶孙予如为正妻。

之所以在矛盾之中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有一个原因，使他内心的天平发生了一点点倾斜。

这个原因就是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要让予如成为状元之妻、将军之妻！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责任、担当都很重要，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践行诺言，做一个一诺千金的人。

听到严从汉终于作出了决定，孙予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严从汉从未向她表露过与祝若兮的关系，但她毕竟是女人，严从汉与祝若兮之间的感情，她早就看出来了端倪。

曾经，福王与蜀王不和，她觉得若兮跟严从汉或许不会走到一起。

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祝若兮竟变得无家可归，跟当初的她一样，只能寄住在严家了。

想到自己从前的经历，她也开始同情祝若兮，但一想到若兮的出身以及与当今皇上的兄妹关系，她早就想好了后退一步，因为自己无论哪个方面，都无法和若兮相比。

严从汉刚才作出的决定，她的内心当然是一阵惊喜，惊喜之处并不在于正妻的身份，而是严从汉履行了曾经对自己的承诺。

如此看来，严从汉是真心在乎她的，这才是她感到惊喜的真正原因。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若兮怎么办？”孙予如又开始同情起若兮来。

“我再和她说说吧，我想，她应该会理解的，毕竟我对你许诺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现。”严从汉说。

“那日后，皇上那边怎么交待？”孙予如担忧地问。

“所以，成婚的事，我还是想再缓一缓再说，在我们正式成婚之前，我必须先向皇上解释清楚才行。”严从汉说道。

“嗯，听你的。那娘亲那边呢？”

“走，我们去叫若兮，一起去和娘亲说。”

严从汉说完，拉着孙予如一起到隔壁找若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