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苟且，两个人在一起也还是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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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期间，陶青曾陪着柳菁菁一起去郑洋就读的大学逛过几次。然而柳菁菁期待的偶遇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工作几年后，柳菁菁遇到了一个很适合，也很爱她的人。他们很快结婚了。柳菁菁婚礼上，高中毕业之后再没有见过的郑洋竟然出现了，还包了一个最厚的红包。

去婚礼上帮忙的陶青接过红包，被红包的重量惊住了。红包背面苍劲的字体写着：祝你幸福。陶青的心猛然触动，原来郑洋也喜欢柳菁菁。

因为太多的原因，年少的他们与这段美好的爱情失之交臂。高中，那个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岁月，他们能够掌握的仅仅只有不断的努力，让自己在未来的岁月不青春后悔。

对于这点陶青深有体会，就算是工作多年以后，她仍然觉得生活从来都是不受她控制的。一个人是苟且，两个人在一起也还是苟且。

柳菁菁苦笑“不用你说，我比谁都清楚我和郑洋是不可能的。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任何方面都勉勉强强的人呢。”

面对郑洋，柳菁菁是自卑的。然而郑洋比她还要自卑。

陶青轻轻地摇头，无奈地叹息。也许郑洋是对的，她应该尊重这段事实。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郑洋和柳菁菁的结局其实也不错。至少柳菁菁深情没有错付。在她深爱着郑洋的时候，郑洋也一样深爱着她。她不该去点破，试图改写过去。

“加油吧，好好学习吧。人生中有很多珍贵而重要的东西。不要因为没有获得的而忽视已经获得的。”陶青感叹地说。她现在对人生的理解与青春时期有很大的不同。历经千帆之后，也终会有所顿悟。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学习。以后我住校了就不能和你一起上学放学了。你不要太想我。”柳菁菁下定决心说道。

陶青捂着脸说：“放心吧，我很坚强，不会哭的。最多难受个三五天。”

“难受个三五天？你这还叫坚强。”柳菁菁反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陶青气恼地说。柳菁菁刚搬到宿舍那几天，陶青一直适应不过来。每天早上收拾好了都习惯性地坐在客厅磨蹭，等着柳菁菁过来找她去上学。到了快迟到的时间，柳菁菁还是没有过来。陶青才意识到柳菁菁住校了。放学的时候，陶青还是会喊柳菁菁一起回去。长时间养成的习惯想要改变是需要时间的。刚开始陶青很不适应，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没人的时候，她还哭了好几次。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这话让柳菁菁无法反驳。“好了好了，就算不能一起上学放学，但是我们还是同桌嘛，我们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没有改变。”柳菁菁安慰道。

“嗯，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你就算是有了新欢，也不能忽视了我这个旧爱。”陶青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这话说的，搞得我像是要移情别恋似的。”柳菁菁吐槽道。以前的陶青不这样呀，开玩笑还开的这么一本正经，深情款款的。

“没有，我只是想表现我的宽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好吧。”柳菁菁无奈地说。她觉得陶青太不一样了，突然之间变得高深莫测，离职沉稳。

吃完午饭，她们两个去教室，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下。中午的教室空空荡荡的，人很少。住校的都会宿舍休息了，不住校的很多都回家吃饭去了。教室里有几个勤奋的同学在学习，剩下的都是在教室里午睡的了。

柳菁菁闭上眼睛前，看了眼正在看书的郑洋，默默地带着些许的心虚进入梦乡。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教室，原本安静的教室开始嘈杂起来。柳菁菁被吵醒了。她缓缓坐直身子，手臂被压得发麻。腿脚也有点僵硬，不那么听使唤了。她缓缓地站起来，活动一下。睡了一觉，没有感觉精神饱满，反而觉得更加疲惫了。

苦撑了一节课，柳菁菁才缓过来。而陶青却不受影响地睡到了预备铃响起。中间陶青被吵醒过一次，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上课，有秒睡了。柳菁菁现在对陶青的睡功是佩服至极。

下午上完四节课，柳菁菁感觉像是生病了似的，浑身没劲，也没什么胃口，但是还是和陶青一起去食堂吃了点饭。深秋的天气依然遗留着夏天的炎热。下场雨会凉快很多，可是最近一直都大晴天。

柳菁菁觉得有点热，就拉着陶青一起去买了两杯加冰的柠檬水。喝上几口，感觉清凉了不少。

在教学楼下，柳菁菁拉着陶青去了教学楼后面的一大块绿地去了，撒娇地央求道：“先别会教室，陪我去走走嘛，上课时间还早。”

陶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本来她还打算早点去教室写作业呢。今天老师留的作业还挺多的。以前她就经常和柳菁菁一起谈心。青春时期的她们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心中的苦闷，缓解生活中令人难以喘息的压力。这种谈心的时间间隔不固定，但是她们彼此一有心事就会找彼此诉说。

学校修建的像是一个大公园。环绕着教学楼的是大片的绿化，种植着大片的修长的竹子，零星的松树，成排的桃树，还修建了石桌石凳供人休息。开挖了一条小溪，溪边种植着飘扬的垂柳，小溪围城的岛上面种植着竹子，枇杷，石榴，桃树，杏树。小溪上修建这两个石阶桥。弯曲的石板路在这些绿化中蜿蜒穿梭，安静幽深。柳菁菁和陶青很喜欢在这儿边散步，边谈心。

“你怎么了？有事要和我说呀？”陶青直接开口问道。

“嗯嗯。”柳菁菁心思很重地点点头，缓缓说道：“我感觉压力很大。班级里大家的竞争都很激烈，每个人都很认真很努力地学习。”

“这样不好吗？”陶青反问道。高一的学习氛围确实是最好的。大家都拼着劲地学习。可是这种良好的学习氛围也在时间中一点一点被消磨掉。到了高三的时候，他们已经溃不成军了。有些是拼劲全力还是原地踏步，耐心和期望被不理想的结果打散，最后只剩下自暴自弃了，还有的是思想比较迷茫，心思不在学习上，渐渐把学习看地很轻。到了高三，代课老师每天都忙到深夜，比他们这群高三毕业生还要忙，还要累。但是有些学生却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像是一切跟他没有关系。刚正的化学老师，有一次讲完课，突然伤心地说他教不了这个班了。最后还是化学课代表和班长一起去道歉才解决的。

柳菁菁矛盾地说：“好是好，就是看到别人都这么努力，我感觉压力很大。我也气自己一直打不起精神，老师说的内容，我也理解地不是很好。”

“那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呀。眼界放宽点，高考你是要和全省，甚至是全国的高三毕业生竞争，总是盯着咱们这几十个人的班，会让你变成井底之蛙的。”陶青客观地说。“你是不是体力跟不上呀，每天就吃那么点，让你多吃，你也不吃。现在这时候，你就不要减肥了。”陶青苦口婆心地分析着，跟个大人似的。

“没有呀，我没减肥，每天都吃很多。饭我是吃的少，我吃零食吃的很多呀。”柳菁菁解释道。

陶青嫌弃地说：“还是好好吃饭吧，那些零食不健康，对身体不好。”

“好吧，我尽量戒掉。”柳菁菁不舍地说。“陶青，以后你可以监督我学习吗？我不是一个积极主动地人，自律能力也不强，还特别容易被外界干扰。”柳菁菁一脸诚恳地看着陶青。

陶青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了。”

“唉，郑洋、林盛他们怎么学习那么好呢？还学得那么轻松。我真的是智商低吗？”柳菁菁悲哀地说。她凝望着天边美丽的晚霞，喝了一大口柠檬水。一杯饮料让她喝出了酒的感觉。

陶青突然从柳菁菁的脸上看到了沧桑和无奈。

“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智商高的人理解能力强。”陶青中肯地说。一点也不怕打击到柳菁菁。

“智商高也就算了，还那么努力。”柳菁菁无奈地说。

“所以你更要努力。”陶青总结出这样一个结论。同一个原因可以成为人积极进取的理由，也可以成为人自甘堕落的借口。

“对，我要更加努力。”柳菁菁坚定地说。郑洋都那么努力，她又怎么能不努力。

“好迷茫呀！我不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柳菁菁哀愁地说。

陶青循循善诱地说：“你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要过的生活？那应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为钱发愁，不用苦哈哈的为房子辛苦一辈子。为兴趣爱好而工作，而不是为了少的可怜的钱做着不喜欢的工作。不拘束于钱财，不受困于生活。家财万贯，不知愁怨。”柳菁菁娓娓道来。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点过分理想化。

“你这是想要当富二代呀！”陶青算是看出来了。

柳菁菁无奈地说：“是呀。可惜从我一出生，就注定与这个词无缘了。”

“那也不一定。你可以嫁一个富二代呀。”陶青有所保留地说。

“切，你比我还不切实际。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努力工作，把自己变成一个有钱人呢。”柳菁菁不屑地说。她可不相信灰姑娘的童话。她也不屑于在一段不平等的关系中委曲求全。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你的想法是没错。但是人生是不可预测的。”陶青讳莫如深地说。

柳菁菁十分肯定地说：“我的心是可以预测的。”

“好吧。”陶青妥协地说，不再和柳菁菁争论。

“好了，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谢谢你愿意倾听我说这些烦心事。”柳菁菁把喝完的柠檬水包装杯扔到垃圾桶中。

陶青伸手拉住柳菁菁的手，说道：“跟我还客气。”

林盛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手挽着手向教学楼走过来的陶青和柳菁菁。吃完饭时，他看到柳菁菁和陶青改变路线去了教学楼后面的那片园林。来到教室，他的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到书本上。

他去了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陶青和柳菁菁。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看什么呢？看着这么入迷。晚自习是班主任的课，咱们俩还是老老实实地坐自己的位置吧。你要是喜欢我这位置，其他老师的课，我可以和你换着坐。”王鹏飞客气地说。

“落日和夕阳。现在太阳也下山了。我不耽误你时间了。刚才占用你的位置不好意思呀。”林盛指着窗外绚丽的云霞礼貌地说道。

王鹏飞看着窗外的景色，认同地说：“确实挺漂亮的。”

林盛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没多久，陶青和柳菁菁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心里的悸动无法抑制，他也只是默默忍受着。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他从未期许能够得到陶青的回应。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影响陶青的人生。这个兵荒马乱的岁月，他一个慌乱就够了。

陶青进教室，正好对上林盛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礼貌得体，落落大方。林盛方寸大乱，微微点头致意。

晚自习结束后，陶青和柳菁菁一起骑自行车回去了。放学那十几分钟，教学楼旁边的环形泊油路上挤满了缓缓前行的自行车、电动车。她们两个费劲地跟着拥挤的车流往外走，差点被冲散了。

回到家，爸妈齐刷刷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冥想。电视也没开，也不说话。

陶青见气氛如此低沉，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妈妈身边，轻声问：“你们是吵架了吗？”

“陶青，你也不小了。家里的大事，爸妈想听听你的意见。”陶妈妈深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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