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邓布利多欠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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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礼堂中灯火辉煌，数千只蜡烛漂浮在半空。

天花板上施了魔法，映出暮色中的天空。一半是微微亮星光，一半是还未散去的雨云。

偶尔还有雨滴落在彷若透明的屋顶上，漾出一条条晶莹的水纹，顺着礼堂倾斜的顶棚滑落向两端，最终滴落在地面上，滴答作响。

开学晚宴的装潢和陈设已经布置完毕，四条长长的桌子平行排列在礼堂当中，从前方教职工席位的台子一直延伸到后方的大门边。

无数或金、或银质的精致餐具整齐地陈列在长桌上，餐盘都空荡荡的，等到校长宣布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才会由厨房的家养小精灵用魔法将所有的饭菜都送到礼堂里。

小巫师们都还没到，乘坐夜骐马车过来的高年级生正在从城堡北边的正门往最南头的礼堂走来。

而一年级新生才刚刚坐上小船，在海格的带领下感受着四巨头来到霍格沃茨所在的高地必经的路途。

然而，空荡荡的礼堂里却突然传来了两个突兀的声音。

「摄魂怪妄图袭击学生，作为教授带头反抗有什么问题吗？」几道蝙蝠虚影飘散，德古拉的身影便出现在礼堂前方，径自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几乎与蝙蝠虚影不分先后，一团金红色的火焰凭空燃烧起来。

「理论上的确没什么问题。」邓布利多从火焰当中走出来，拉开德古拉旁边弗利维教授的椅子坐了下来，「德古拉教授，那些摄魂怪确实是犯了错误，但他们到底还是魔法部的员工……」

「确实，我应该找魔法部讨要一些替他们教训叛逆员工的辛苦费。」德古拉捏着下巴，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让我想想收多少钱合适呢……」

「德古拉教授，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邓布利多无奈地说道，「肆意捕捉魔法部员工的行为的确不是太合适，而且福吉跟我写信说这些摄魂怪还有驻守霍格沃茨的任务。」

「你看，是否把这些摄魂怪先放出来，至少先让它们应付一下魔法部检查小天狼星的工作。」

其实，邓布利多也是挺无奈的，福吉居然这货离谱到想要安排摄魂怪在霍格沃茨设卡寻找小天狼星……

也不知道他是有多担心这么一个通缉犯影响到自己的职业前途，竟然连自己在学生中的风评都不要了。

「放出来？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邓布利多校长？」德古拉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双手交叠撑在脑后，澹澹地靠在椅背上，「摄魂怪袭击学生，在我的奋力拼搏抵抗之下，不慎将那些摄魂怪尽数击毙，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德古拉对摄魂怪的厌恶程度，他当然是不愿意把这种黑暗邪恶的物种放在霍格沃茨的。

「咳咳……德古拉教授，我也不是只能通过亲眼目睹来得知列车上的消息的。」邓布利多好像被呛住了，干咳了两声，「我已经问过学生了，他们说你把摄魂怪串成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里？」…

「是哪个小巫师嘴巴这么不严实，竟然这么快快就把这件事泄露了？」德古拉眯起了眼睛。

他也没真的指望这件事能瞒得过「无所不知」的邓布利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中间的时间间隔可能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呢！

「你就这么容易遵守魔法部的要求吗，邓布利多？即便是如此不合理的决策？」德古拉问道，「这样活着未免过于憋闷了吧？」

「也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今年算是欠了福吉两个人情。」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所以他的诉求还是要多考虑一下。」

「哦？」德古拉抬了抬眼睛，「你还会有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你可能还不知道，前段时间哈利在

校外违规使用了魔法，然后离家出走了。」邓布利多解释道，「福吉反应很快，立马安排傲罗把他接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保护波特只是为了把自己的位置坐稳吧？」德古拉斜过眼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如果魔法界所谓的‘救世主，真的被小天狼星·布来克杀害，那么群情激奋之下，福吉的魔法部部长也就坐到头了。」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这样，但是从结果来看，我们还是不得不领他的情。」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另一件事呢？」德古拉撇了撇嘴，接着问道。

他对于邓布利多这种人情观念不太能理解。只能说，这种品质算是高尚的人在心中都划定了自己的行为准则，这是其他人难以做到的。

「另一件事不那么重要，只不过是霍格沃茨为一位小女巫申请了一个魔法用品。」邓布利多说道，「虽然按照常理本就大概率能够通过，但是流程上也必须要有福吉的签字。」

「所以其实你这两个人情分明都是福吉分内的事情，对吧？」德古拉嘴角抽了抽，「真不明白你把这些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是为什么……」

「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设定一个准绳的，尤其是像我这种向来经不起诱惑的人。」邓布利多笑着摇头，眼中浮现出浓浓的追忆神色，周身萦绕起澹澹的忧伤气质。

他时刻记得自己年轻时曾犯下的错误，也因此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对权力、经得起诱惑的人。

邓布利多以此作为自己毕生的警戒，每当他将要被自身强大的力量、伟岸的形象、崇高的声望以及唾手可得的权力淹没时，都会用那份生命中最痛苦的记忆刺醒自己，让所有的离自己远去……

德古拉看着邓布利多突然沉闷起来的心情，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抬手把一只垃圾桶扔到了他怀里。

「给，就是这些了，拿去还你的人情吧。」他一脸嫌弃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对他说道。

邓布利多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很是快速地把自己的感伤收进心里，对德古拉笑了笑。…

「对不起啊，德古拉教授，刚刚是我失态了。」他笑着对德古拉道了歉。

随后，邓布利多看向这个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垃圾桶内部。

他看到一群丑陋、腐烂的摄魂怪被一条银色丝线串联在了一起，被揉成了一个大秋，一只挨一只地挤在一起，身子都挤变形了。

「数量够吗？」邓布利多看着桶里的摄魂怪，下意识问道。

「咳咳……应该吧。」德古拉有些心虚地说道。

邓布利多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福吉问起来，你就说反抗的太激烈了，一不小心灭掉了几个。」德古拉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反正这些摄魂怪肯定够你去还人情了。」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对垃圾桶点了点，将它变作一只笔筒大小的小筒收了起来。

……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巫师们陆续来到了礼堂。

灯火辉煌的礼堂里逐渐形成了一片尖顶黑帽子的海洋。每张长长的桌子旁边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

分院仪式开始前麦格教授带着哈利和赫敏去了副校长办公室，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德古拉猜测她是在关心哈利在路上被摄魂怪恐吓到晕倒的情况，哦对，庞弗雷夫人也没在教职工席位上，麦格教授应该还叫上了这位护士长帮忙检查哈利的身体。

因为副校长没有在场，这一学年的分院仪式是由弗立维教授主持的。

弗利维教授是一个矮小的男巫，他拿着崭新的分院帽和一只三脚

凳走进礼堂。

他的身高没比凳子高到哪里去，显得有些滑稽，参加分院仪式的小巫师们大多憋着笑。

「罗米尔达·维恩！」

「格兰芬多！」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

当麦格教授带着哈利和赫敏两人从副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仍旧有条不紊进行的分院仪式已经结束了。

「哦，」走在路上，赫敏有些遗憾地对哈利说道，「真可惜，我们错过分院仪式了。」

「别傻了，赫敏。」哈利很理智地说道，「难道说，你还想听分院帽用它难听的嗓音唱它那每年一首的分院帽之歌吗？」

「……那还是算了。」

麦格教授慢慢走向她在教授席位的空座位，哈利和赫敏则尽量安静地走向相反的方向，即格兰芬多学院的桌子。

他们沿着礼堂后面走过的时候，人们都回过头来看他们，有几个人对哈利指指点点。

看起来哈利昏倒在摄魂怪的面前这件事已经用极短的速度传遍了。哈利猜测是离他们包厢不远的德拉科·马尔福干的，那个讨厌鬼最是喜欢乱编排他的坏话。

他和赫敏终于走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边上，分别坐在罗恩两旁。罗恩给他们留了位子。

「刚才麦格教授叫你们去有什么事啊？」他低声问哈利，「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弗利维教授主持的分院仪式。」…

哈利开始小声向他解释麦格教后和庞弗雷夫人为自己检查身体的举动，但是他也不知道麦格教授后来单独把赫敏叫进办公室里是什么意思。

罗恩本来想问的，但是被赫敏瞪了一眼以后就没勇气问出口了。

这时，校长站起来开始讲话，刚好化解了罗恩和哈利的尴尬。

邓布利多教授的胡子好像更长了，他的年龄也更年长了，但是仍旧能给人带来精力充沛的印象。

作为当今时代最伟大的男巫，魔法界的顶梁柱，哈利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完全把信任留给邓布利多教授。自从那摄魂怪进入火车车厢以来，他第一次真正镇静下来了。

「欢迎！」邓布利多教授说道，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

「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有几句话对你们大家说，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严肃的，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湖湖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在摄魂怪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以后，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它们来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公务。」

他停了一下，看得出来，邓布利多即便要还人情，但是对摄魂怪守卫学校这件事还是非常不乐意的。

「它们驻扎在学校这片场地的所有入口，」邓布利多继续说，「在它们在此逗留期间，我必须说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离开学校！」

「另外，摄魂怪凭借其独特的特性，从来不会受到一些小花样或者伪装的欺骗——哪怕是隐形衣也不行。」他面无表情地加上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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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坐的地方离哈利只有几个位子，这时他又挺起胸膛，给人印象深刻地向周围看了一看。

他在今年成功当选了霍格沃茨男生学生会主席，这可把他给骄傲坏了。

邓布利多又停了一下，用相当严肃的表情环顾了一眼礼堂，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

「比较令人高兴的是，」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说道，「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一位新老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事实上，我们任命的这位教授大家可能都很熟悉，」邓布利多笑了一下，对小巫师们说道，「在介绍这位教授之前，我首先要宣布一件事——」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凯特尔伯恩教授在去年年底正式退休了，以便有更多时间和他剩下的神奇动物小淘气待在一起。」

「现在请容我为大家介绍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新教授，不是别人，而是鲁伯·海格来填补他的空缺。海格已经同意在担任狩猎场看守之外，兼任教授的职位。」

哈利、罗恩和赫敏彼此大眼看小眼，呆住了，然后他们加入了鼓掌，格兰芬多长桌子上的掌声格外热烈。

海格满脸通红，瞪眼看着他那双大手，他自豪、紧张、矜持、腼腆的微笑都隐藏在他那乱糟糟的黑胡子里。

……

……

尘之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