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卷阅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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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称呼晚辈作羿儿好了，实不敢让前辈唤我为公子，前辈可见过送我来那些人，他们应该是我的兄弟.”龙羿打听道。白纱女子蛮首轻摇，答道：“你是被外面桃村的村民送来的，这里是世外的一座山谷，外人一般很难进来，这近千年的时间里算上你也就只有三人来过此地，第一个是渔夫，第二个就是二十年前一位叫于未然的人，你是第三个。”

龙羿听了愕然不已，世上竟有此等绝密境地真是闻所未闻，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世外桃源。

那白衣女子轻叹了一声：“你的名字叫龙羿，好，以后我就叫你作羿儿好了，不过我是没有名字的，紫婆婆和兰婆婆从小叫我作小姐，你总不能一直叫我前辈吧，不如也和她们一样喊我小姐吧。”

“晚辈哪里敢随两位婆婆那样称呼前辈呢？呵呵，不如这样，您一身白衣胜雪，我就叫你雪婆婆吧。”龙羿看着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的白纱女子说道。其实龙羿刚才见那两位婆婆立于白纱女子身旁，对她也是必恭必敬，龙羿哪敢放肆，虽然看不出她的年龄，但称她一声婆婆想来也是应当地。

那白纱女子好像沉思了一会忽然笑了笑方才答道：“那样也好，平常都只有我叫紫婆婆和兰婆婆两个作婆婆，以后总算也有人喊我作婆婆了，咯…咯……”

原来这位前辈偶尔也有些许小儿心态，龙羿不觉有些好笑。

“看上去你的脖子应该是自己拿剑割伤的，你年纪也不算大，为何行这般傻事呢？”白纱女子好奇的问道。

龙羿苦涩的笑了笑，把自己在外面的事简略的说了一下，那白纱女子听完后皓首轻点：“难得你有一片救民之心，这和我们祖师爷非常相似，不过只要你非大奸大恶之徒就算对得起我违背古规救你性命的初衷。”

龙羿来了兴趣问道：“雪婆婆，你为了救我究竟违背了什么古训呢，而且还立了誓言，可以说给我只道吗？”

“据记载，两三百年前，外面进来了一个渔夫找到桃村，当时桃村的村民热情的招待了他，那渔夫也在桃村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渔夫想念家人便要回家，村民送了他许多东西，那渔夫也答应出去后绝不把这里的事说给其他人知道，可是那渔夫出去后就贪婪官府的赏银而上报给了你们的什么…守的，反正就是你们的官，你们的官一听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便率领人马前来寻找，幸好祖师爷的桃花大阵起了作用而且那渔夫也记不得入口的具体位置，那些人才没有找到这里而无功而返，自此以后，祖师爷便立下规矩‘重圆镜’中不能收留外人，如果世外之人寻到桃村也不能让他在返回去泄漏消息……”白纱女子讲到这里突然落寞了下来，声音非常轻且带着伤感：“至于我立的誓言不说也罢，如果不发生固然是好，如果发生了你也最好不要知道，免得一辈子不安心。”

龙羿听了更是迷惑，难道雪婆婆所立的誓言还跟自己有关，可是她立誓言之时自己在哪还不知道怎么扯得上关系呢？龙羿想想觉得有些想不通，干脆就不再想了。

白纱女子又问道：“你认识一个叫于未然的人么？”

“于未然？是谁？不认识。”龙羿一脸迷惑道。

白纱女子狐疑道：“你不认识于未然？那他为什么把那张古琴和你放在一起。这世外桃源世外之人也只有他能找得到。”白纱女子边说着边指着窗台前边古桌之上静静躺着的黒琴给龙羿看。龙羿仔细看了古琴一遍喃喃道：“这黒琴好生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偏头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想起好像在首阳‘小闲渡’的酒舍看到过这张古琴，难道于老板就是雪婆婆口中的于未然。龙羿深以为然便道：“婆婆说的于未然可能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一个朋友，晚辈只知道他叫于老板，在首阳‘小闲渡’开了一家酒舍，此人乐善好施和晚辈甚是谈得来，那日我率军追击贼兵，曾去他酒舍吃酒，在他的酒舍角落里摆着这张古琴，因为这张黒琴生得古怪所以至今还有印象……原来婆婆是认识于老板的。”

“哼，此人也是我‘重圆镜’的一位故人，不过此人薄情寡意，以后休要在‘重圆镜’说他好话，特别是在紫婆婆和兰婆婆面前更是不能提及。”白纱女子虽然在口骂于未然，语气却是古井无波毫无半点情色。龙羿本是猜想面前的白纱女子年纪应该不小，现在听她说和于老板是故人，那于老板虽然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年，却早已年过半百。推想下来白纱女子应该也在四十上下，叫她一声婆婆也勉强算得没吃亏。龙羿正想得出神，白纱女子见他没有答应又提醒了一遍，龙羿立忙答应说晓得。

白纱女子不再讲话，移步到古琴前轻拨了一下琴弦，然后坐了下来弹起了一首小曲，琴音好似碧如铜镜的湖面，圆圆的皓月投入湖中，清风徐来，漾起一阵涟漪。“皓皓苍蓝，水天一线，苍穹无极，星辰交换，山无一路，嗟之清泉……”龙羿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琴曲，虽然不是跌宕起伏，却也温约婉转，像一股清泉流入心田。龙羿听得正入神肚腹却在这个时候不适宜的发出“咕咕”的响声差点羞得龙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白纱女子暂且停下拨弦的素手道：“羿儿自苏醒过来还没吃过东西，我这就去取些吃的来。”

白纱女子出去端了一碗粥和一杯果汁进来放在床前，由于龙羿的脖子还不能动弹，白纱女子拿起匙羮钥了一勺白粥送到龙羿嘴边，龙羿内心激荡不已却也没有说什么，张嘴把那白粥吞下，感觉满口清香，好像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白粥是的。

因为龙羿的伤口格外严重，半点牵动不得，这简单的一碗白粥和一杯果浆吃完竟然花去了好长时间，白纱女子一直端坐在床前一勺一勺的喂着，没有半点烦扰之态。

接下来的日子龙羿一直躺在床上静养伤口，白纱女子怕他烦闷取了许多的古书来给他打发时间，那些古书大部分都是竹简制成，而从落款的姓名来看大都是秦朝以前的文人所著。这些书龙羿在外面重来没有看见过，连听说也没听说过。想来秦朝秦始皇下令焚书坑儒，后来博士淳于越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的保存了大部分百家书籍流传后世，却终究是一人之力难以顾全。一日龙羿就从书堆中找到一卷由大夫的“开山祖师”扁鹊先生手著的《鹊道医经》，龙羿知道，扁鹊的医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望、闻、问、切”四种探病的基础方法便是他老人家的发明。可是这位医界圣人除了流传下来一些零零碎碎的针灸、汤药之法外再也找不到他编著的医术心得，如今在这里发现有他老人家的真迹难怪百婆婆的医术那么出神入化。《鹊道医经》虽然是本奇书，但龙羿却意不在此，稍稍浏览了一番就丢在了一边，龙羿随便拿起了另外一卷，年代更为久远，早先的牛筋已经脱落换上了新的麻线，应该是白婆婆刚装上不久。龙羿展开细看，卷曰《太公手札》，原来是西周太公姜尚一生的手记，这卷书和外间流传的《太公兵法》又是不同，这卷《太公手札》是姜子牙每日的简记，书简之中记载得略显简单，却能把姜子牙一生大小事诉说明白，龙羿细心之下感觉受益匪浅。

龙羿把《太公手札》细细读完之后，白纱女子又随手递给他一卷《田单阵法》，龙羿立时来了兴趣，这田单龙羿可是知道，乃是春秋齐国人，虽然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战败强大的燕国拯救了齐国，却也没有多少功绩留于后世称赞，所以后人多知道乐毅多过于田单。田单生在齐国即墨城，那个时候燕国昭王立志使燕国强大起来，下决心物色治国的人才，有人给他说老臣郭隈挺有见识便亲自登门拜访，郭隈就讲了一个“千金买马骨”的故事给他听，大意是说有个国君要买千里马就派侍臣带了一千金出去购买，侍臣找到一匹千里马没想到那匹千里马却害病死了，侍臣想了一下便出五百金买了马骨带回。国君大发雷霆，侍臣不慌不忙的说人们听说大王花钱买死马，一定会把活马送上来的。果然不久，从四面八方就送来了好几匹千里马。燕昭王听完大受启发，便好生优待郭隈，从而引来赵国人乐毅。乐毅帮忙燕昭王打理国家，很快就把燕国治理得国富民强。燕昭王拜乐毅为上将军攻打齐国，半年时间攻下齐国七十多座城池，使得齐国只剩即墨城和莒城两个地方。乐毅带兵攻打即墨城，即墨城兵士推选田单为将军带领大家守城。田单和士兵同甘共苦，即墨人很是钦佩他，守城的士气也旺盛起来，乐毅费了三年时间也没有把即墨城攻下来。又过两年燕昭王死了，太子即位便是燕惠王，田单见时机来临，派人到处散布谣言，燕惠王果然中计，便让骑劫代替了乐毅，指挥燕军。田单见计谋得逞，使用火牛阵大败燕军，并乘胜反攻，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收复了七十多座城池的失地。而《田单阵法》正是讲的如何应用耕牛来组织军阵强化步兵的作战能力，虽然书中不是什么绚丽的兵法计谋，但所说的道理在实战之中却是异常的重要。一般说来作战之时步兵比起骑兵劣势明显，如果把《田单阵法》书中的火牛阵和千牛阵稍加改进辅助于步兵，那样步兵的作战能力必然毫不逊于骑兵，说不定好会成为骑兵的克星。想到这里龙羿嘴角自然的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