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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海寨内,分不清是雾气还是云气,总之云烟茫茫笼罩着各处角落,想必外面已经是大亮,付玉碎碎念念着,是不是这寨子的马圈就只等着自己来收拾了,如果没人,还不得一场山雨泛滥成灾。
自己看着盛出的十桶粪便,这些“新鲜”的,王老六特意交待需要暴晒发酵些时日,旁边那十桶已经熬好了,自己还得负责把它们泼到寨子后山开辟出的田阶里,啐了口手心,听着下面传来的操练声,付玉只能继续埋头干着。
晨曦的金色阳光,慢慢开始驱散寨子里的云雾,就好像突然把山下的画卷突兀的展开,最后一桶终于收工了,付玉愣愣望着运出的千里山海,昨天上山,因为傍晚看的并不是很清楚,此时眼前的景色,直抒胸口,一色晴苍澜,玲珑覆人间,付玉赶紧收拢起陶醉的心绪,使出力气,两手各拎起一桶,向山后走去。
寨子在后山,特别开辟了十几亩梯田,本身就是山土没啥肥沃的田壤,只能靠着几十口人慢慢攒料。
付玉发现,在这高山之中,那些好似禾苗的作物,竟然不受风寒影响,甚至有些微微荧光的露水,点缀在叶片之上,还有些类似野山薯的藤蔓匍匐在地,更多的他都是第一次见识,正想随便把两桶倾倒下去,就听有人提醒道“小兄弟,你得先用锄头拢出沟儿啊,照着这些劈头就浇下去,全都烧死了。”
付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田地上方,站着另一个“白立业”,只不过更加眉清目秀,身穿灰色的布衣,同样也是白色的包头巾,手里攥着一个袋子,颠来颠去的。
说完,那人随手好像将什么粉末,撒了出去,然后折断一个树枝,翻转腾空就跳到付玉身边,付玉闻到一股香风袭来,幽幽的好像在哪里闻过。
那人用树枝比划着田垄,告诉付玉,拢完后,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大概相隔几步,再挖个浅坑,浇上一舀子就够了。
付玉算是开了眼界,种个地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人说完就蹲在一旁,看着付玉劳作起来,也不怕那熏人的味道,好像还有点怡然自得。
从早上到中午,终于把这几十亩“大爷”伺候完,付玉瘫倒在地,也顾不上擦拭手上的污渍,愣愣看着天上时变时过的白云。
歇了半天,付玉反而听到旁边传来鼾声,无奈起身,拍醒看着他忙活一上午的那人,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到寨子。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什么话,付玉对他的身份也不太感兴趣,既然能来到山后,肯定也是白林军了。
那人呢,看着愈来愈近的寨子,好像兴趣愈浓,自言自语,夸着老白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吗。
刚到寨子门口,就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还有各种饭香和酒肉味,付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走过大门,发现操场上竟然多出了一百来个新的面孔,小到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甚至还有老人。
众人看到付玉身旁那人,纷纷停止喧哗,起身拱手,敬称白城长。那人也拱了拱手,吩咐大家继续,不用拘束。
这时,白立业从寨子的议事堂走出,站在高处,朝那人招了招手,然后嬉笑着,一个飞身蹦到白立业身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两人转身回了屋子。
付玉和几个兄弟放好桌椅,其实就是几块长板和木墩,就算再来百十来号人,也足够他们坐下吃饭。
众人落座,饭菜上好后,全都等着那两人出来,趁着这空挡,继续交头接耳讨论着。
付玉坐在席间最后的位置,只是默默听着,大部分人都像白立业之前说过的那样,无不都是从各个城里乡间,不堪石国官吏的欺凌而选择了上山,谋个生路。
大门推开,谈话声戛然而止,白立业和那人,走到席前,端起酒碗,只是说道“碎石以坚,白霞为天!”
众人也跟着起身,举起酒碗,纷纷喊道“碎石以坚,白霞为天”,然后饮尽酒水。
白立业和那人,左右坐下,也不吩咐,兄弟们早已自顾自开始吃喝起来。付玉眼前的肉食,还没等自己伸手,盘子早就空了,看着别处的长桌,也是差不多的光景,这哪是人啊,完全是一群饿狼。
“小哥,你是哪的人啊?”旁边一个瞧着跟付玉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边把手里的肘子掰开分给付玉,一边问道。
“绫络京的。”
“是吗?我还没去过呢,爹活着的时候,答应以后带我和妹妹去城里见识见识,那城里可大可繁华了吧?”
付玉听言,刚吃了一口肉,就停下嘴,默默点了点头。
“俺们乡下人也没啥大名,在家爹娘都叫俺树杆,小哥你叫啥?”少年确实人如其名,瘦巴巴的像根儿枝条。
“付玉。”
“哇,小哥,你这名字咋写啊,我瞅瞅?”
付玉手指蘸着酒水,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告诉少年,这是付字,这是玉字。
树杆看完,笑哈哈的拍了拍旁边,另个年长些的少年肩膀,“驴尾巴,老子今天新学了两个字,你认识吗?”说完,学着付玉,用酒水在桌子上,妞妞巴巴的写下两个字。
以那个叫驴尾巴的少年为首,周围几个少年,看着竹竿写下的字,都围了过来,羡慕的眼神,看着桌子上的字。
“都别看我啊,是这位付大哥教我的。”众人手里拿着端着,起身把付玉围了起来,叫着嚷着让他也教教他们。
付玉又找回了昨晚,指点屠户拆肉的自豪感,接着在桌子上写下“树杆”和“驴尾巴”,还有个叫磨盘和墩子的少年,也让付玉写写自己的名字,付玉笑着,依言写出来。
隔壁桌的王老六,看着这群瓜娃子胡闹,本想喝止,付玉早上见到的那人,此时走到少年们的身边,掐着腰,瞪了眼王老六,然后俯身,问道“付大哥,白立晗怎么写啊?”
付玉没抬头,也没反应过来,只当是一堆脑袋中的某人,于是故作高深的问道,“哪个含啊?”
“天欲明的那个晗。”
看着付玉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人不禁夸道“嗯,字写的不错,可以可以。哥,这小子,别看人高马大的,还是有点名门子弟的那味儿啊。”
听到这,付玉这才抬头,发现竟是早上见到的那人,只是目瞪口呆。一头青丝缠葱颈,两鬓黛色浣心颜。
付玉只能想到《东芳集》里,形容那大家闺秀的诗句。没曾想,那人竟是个女人,还是个大美人。
付玉只感觉自己心里狂跳不止,脸上也热热的。那女子朝他眨了眨眼,然后回到主位,继续和白立业说着事情。
这时,一人急匆匆跑到白立业身边,耳语两句,白立业沉声不语,白立晗在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白立业这才回复那人,然后饮尽碗中的酒水,重重砸下,兄弟们都看向他,只听“起风了,大家都准备准备,下山收点穗子。”
闻言,众人马上吃完手里的,桌上剩下的都揣起来,喝光酒水,回到各自的营房,拾掇武器和皮甲。付玉跟着那群少年,听着他们的议论,大概是说下山准备打场硬仗,至于具体干什么,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将近二百人,分好队伍后,付玉跟着树杆几人,作为后备军,所有人备好家伙事,带上白头巾,全部换上绿衣,蒙上面罩,井然有序毫无声息的走出密道,出了林子,向山下快步走着。
那名叫驴尾巴的少年,应该是这支队伍的队长,快速的听完从前向后传来的军报后,叫来付玉,同时跟其他几个少年解释道,原来寨子里的探子,发现一支给平安王贺寿押货的骑队,从东阳岛那边过来,登陆后,要经过某处渔村,他们就在村后官道旁的林中埋伏,劫下这批东西,不光够兄弟们吃喝两年不愁,还能杀一杀平安王府的威风,而他们这支小队,不用冲锋陷阵,只管事后清理战场就好。
闻听至此,包括树杆,和叫磨盘,墩子的少年,都愤愤不平,也太看不起他们了,不能因为他们年纪小,就只让他们躲在后面看热闹吧。
付玉想着昨日早上,看到村子里的那副惨景,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们,杀过人吗?”
这一问,把所有少年都问住了,在他们心里,只是以为杀人就跟切菜砍瓜差不多,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好不快意,只有见过血淋淋的付玉,才知道那种从书上看到的,和现实遇见的,完全是两回事,人命轻贱说没就没了。
少年们被付玉泼了冷水后,再也没了先前的兴奋劲,默默走在队尾,将近一个多时辰后,才隐隐看到那座小渔村。在山上,付玉以为很近,只当触手可及,实际走到这,居然用了这么久,他回头看了看云驾山,仔细寻找着寨子,除了一抹白云外,只有漫山的青色。
埋伏好在某个隆起的林间丘地后,身下就是宽阔的官道,对面则是那座渔村。付玉明显感觉到现场充满了紧张的气氛,自己还好,毕竟也是见过了大场面,而那些之前还叫嚣的少年们,眼睛中的紧张神色显露无疑,甚至能听到急促的呼吸。
期间,不停有人猫着身子,小步快跑到白立业兄妹那边,小声说完后,又快步消失在林子外。
“哥,他们以为反其道而行之,向昼伏夜出,没想到我们早就守株待兔了,嘿嘿。”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在外面,也要多想一想,以前在镇子的那股小聪明,尽量收一收,族长不止一次提点过你,相比我这边,你那里才更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干完这一票,我还得继续回城,陪着那群公子哥逢场作戏了,真没意思。要不,你跟族长说说,让我别在那浪费时间了吧?”
“胡闹。要说,你去跟族长说,我可不想触霉头。对了,你说,之前发现一艘大船,在倾悦城那边闯了过去,还有一批高国人下了船?有没有机会,用上他们?”
“不好说,等我回去接触看看。我总感觉,那群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内讧才选择留在那里,我能闻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嗯,万事小心。唉,除了你,不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咱俩身上的东西,不管是武技还是诡计,不都是师从大哥,说不好听的,咱们俩出了意外,大哥都不会出意外的。”
“嘘!人来了!”
太阳刚刚落入海中,从渔村那边,依稀传来人声和吆喝声,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约么五百人的骑队,押送着二十多辆马车,开始向这边走来。
待马队走到一半时,白立业朝天空射出一只响箭,付玉就听到好几声啾的声音,紧跟着阵阵地动从头顶的山后传来,十几截滚木越过头顶,向山下的马队冲撞过去,那队人马听到响声时,就做好了应对,可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哪里抵得过势如破竹的冲击,很快人仰马翻,惨叫声还有撞破车辕,木箱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埋伏在林中和官道另一侧的白林军,纷纷朝着官道上移动的黑影,无论人马,无差别的攒射箭矢,按照白立业的吩咐,全部清空箭囊为止。
“不对劲。”看着很快就没了声响的战场,白立业却感觉一丝莫名的寒意袭上心里。就算这群官兵不是王府那样的精锐,也不能如此不堪,根本就是毫无应对。
为了打消心头的疑虑,他跳出林子,欺身跃至官道上,这时借着月光,才发现,那些人哪里是骑军,分明是些寻常渔民,马车中,翻倒后,里面都是些臭鱼烂虾,果然还是自己先中了计。
此时,就听不远处,传来轰轰的“雷声”,分明是真正的骑军正冲向这边。
白立业毫不犹豫,马上回到林子,让众人马上清点剩下的箭矢,几乎都所剩无几,看着众人紧张的目光,白立业有些犹豫,其实,靠他和白立晗,还有几个带在身边的人,对付这些虾兵蟹将绰绰有余,只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想到这,白立业没有狠下心,也没有心慈手软,而是想了个折中的计策,马上吩咐下去。
那队骑军,还没到眼前,纷纷朝着官道左右两侧的林子射出火箭,逼到近处后,半数人马冲入渔村那侧,发现林中的伏兵早已撤出后,返身回到官道下马,列队举起手盾,剩下的半数人则躲在盾后,继续朝着林子射出火箭,不给白立业他们现身的机会。
林中的火势,越来越烈,白立业等人,早就将水囊倾覆全身,然后刨出土坑,只露出鼻子继续埋伏其中,偶尔有烧断的树木倒下,好在有惊无险,并没有砸中他们,只因为在骑军冲过来之前,白立业就吩咐众人,将近前的大树朝山下砍出一半,以便顺势可以倒在山下。
过了半晌,火势渐小,那队骑兵纷纷下马,终于开始慢慢向山中进发。带队伍走过一半,白立业兄妹率先起身,毫不犹豫一刀一个,其他人纷纷钻出土炕,对最近的敌人施以杀手。
被伏击了个措手不及,加上下马的骑军也失了优势,看着周围被砍翻霎时倒在地上的尸首,所有人都气焰尽无,队伍躁动着开始转身下山,保命要紧。
白林军哪能给他们机会,不同于以往的埋伏和小规模的战斗,今夜是真正的第一次和正规军面对面交手,白林军的气势越发攀升,人人都好似杀神附体,这时,白立业大喊道“一个不留,按头行赏!”
好像给这逐渐熄灭的火势,浇上了倾盆火油,白林军愈杀愈勇,不消半个时辰,包括后军的辎重营,也被屠戮一空。
王老六,给一匹伏倒在地手上的战马一刀,抽出刀刃,将血迹擦了擦,转头看着付玉他们在清理战场。下山时,一个个的趾高气扬,此时,看着惨烈的战场余烬,除了付玉和驴尾巴还算正常,其他几个少年,止不住的颤抖着挪动脚步,木讷的跟在两人身后。
将那些无辜的渔民们埋在山中,渔村里,几乎十不存一,只有十几个躲起来的孩子和妇人,躲藏起来没有被发现。
队伍就地修整,付玉他们,在村后林中的篝火旁,慢吞吞的吃着喝着,看着白立业经过叫他,付玉毫无表情,起身走到他身边,白立晗看着这个早上,还辛勤耕作的高大少年,不知道白立业与妹妹说了什么,白立晗吃惊的看着付玉,眼中闪烁着精光,这时,突然一人来到两人身旁,说完话后又马上跑了出去。
白立业吩咐众人,除了受伤的几人留在原地,其他人跟自己继续埋伏在林中。
随后,便是阿云,达吉布和阿杰他们冲上海岸,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从林中射出密集的箭矢,将那群海盗,又赶回了海中。
月光洒在沙滩上,白立业走出林子,看到阿云的时候,露出和刚刚妹妹一样的表情,又忍不住看了看身后的付玉,所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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