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八章、他强任他强,他横由他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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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后,淮水支流的淝水,一场旷古大战,改变了九州运命。
今日,袁术新朝的精锐,和兖州麒麟,也会猎于此。
大将军张勋,勒马于淮水南岸,从辰时开始,得了哨探的消息,北岸曹军,准备集结渡河,大喜之下的张勋,就列阵于此,等着方广来送人头了。
这个三年前,杀死了扬州刺史陈温的男子,现在为袁公路坐前,最为尊崇的将领,官拜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
张勋为人谨慎,同粗疏凶暴的纪灵全不相同。
他仔细参研了方大同投奔曹操后的经历,得出的判断,自己麾下甲士,虽然数倍于汉朝大司农,征东将军,野地酣战,却未必能胜。
两军僵持,张勋还真不信,原来的方广,能有多少粮草支撑!
以拖待变的军略,是张勋熬了无数夜晚,拿出的方略,不得不说,这位史书之上,孙策的迷弟将军,一番判断,很是妥帖。
在等到巡河哨探的通禀,方大同列阵于河北之时,张勋喜出望外,当时大笑声中,就召集纪灵,桥蕤议事,定下了曹军半渡而击之之破敌大计。
自来以逸待劳,对付渡河之敌,此计就是万全之策。
在张勋看来,方广虽然多智,缺粮之下,也只有铤而走险,主动出击之策了。
少年毕竟是少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身为四十岁的老将军,可不是靠骗,靠偷袭,就能击破的废柴。
不知不觉间,曹袁两军,在淮水相持,从辰时列阵,已经到了午时了。
淮河之上,河风吹过,让列阵等待的袁军甲士,大半都打着寒噤颤抖了起来。
河北曹军,也不知道因为何故,整整三个时辰,除了放下了一排排形状古怪的舟船,队列都还是稀稀拉拉的。
张勋身边,一个俊美中年男子,眉眼间和大小乔有着三四分相像,目视河北军阵,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自己女儿,已然是对面那个黄巾校尉小子的女人了,他这个老岳丈,又岂能不知。
当年一笔风流糊涂账,欺瞒的了寿春同袍,却漆面不了自己的良心,说起来,这个女婿,好像还没打过败战,今日如此托大,难道首败要在自己手中。
败退也就罢了,乱军之中,刀枪无眼,要是方广这小子被人砍了,或者关键零件缺失了,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两个自幼缺乏父爱的女儿?
素来果敢刚毅的桥蕤,平生第一次在战阵前,心有旁骛起来,就连大将军的几句问话,都没有听见。
“桥将军,桥将军,吾久闻方广小贼,其智如狐,今日布阵如此拖沓,会不会用的乃是疲兵之计?”
“桥将军?”
张勋连续问话,桥蕤充耳不闻,脸上全是患得患失的表情,还是被他身边裨将退了一把,少年岳丈,这才醒过神来。
“大将军,失礼了,方才想着家中之事,在大将军面前心神不属了!”
“疲兵之计,当然有之,自来军气,一而鼓,二而衰,三而竭,只是只要方大同要过河,今日大势,就在吾大军手中!”
“他疲吾大军气力,自己岸边放下的舟船,不也是疲弊?如今优势在我,只要咬住半渡而击之之策,无论方广如何作妖,终究无用!”
桥蕤虽然门第原因,在袁术麾下将领中,位置不显,其实统军森严,为人低调,很得同袍信赖。
他几句话说出,本来还稍微有些戒惧的张勋,想想有理,脸上神情瞬间霁和起来。
“好,汝所想和吾心中暗合,今日倒要看看,这方大同,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纪灵也在张勋一旁,听到大将军赏识桥蕤,也想着,不能被张勋看扁了。
他是个粗人,搜罗肚中墨水,好半天,才想到了兖州印刷社卖到寿春书籍中的几句话。连忙开口接话。
“就是如此,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秋风扫大江嘛!”
“嗯,这话,这话有味道,没想到纪将军,也有文士之心嘛,哈哈,哈哈!”
淮河河风扫过,张勋只觉得今日必胜之局,飞龙骑脸,想输都难,满腔志得意满,就在大军阵中,狂笑起来。
就在大将军狂笑时候,风雨突变,忽然河风大起,居然是此等季节难得遇见的西北风。
北岸曹军,本来松散的队列,不到半刻,已然严整起来,一排排的舟船,分成长型小船,和平地大船,顺着河风,飞一般向着淮河南岸而来。
“来的好,留下五百步河滩,就是汝等丧命之地!”
“纪灵听令,一会听到战鼓齐鸣,你当领本部精骑,从三面冲击敌阵!”
“得令!”
“桥蕤领步卒从之,不过黄巾小儿,看来,一直是我高看他了!”
“诺!”
纪灵,桥蕤一起得令,飞一般回到本部部曲阵中,老丈人目视北方,眸子中,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他断定今日曹军必败,但愿那个糊涂女婿放机灵点,别也丧命此间,就算最好结局了。
河风突起,吹动的淮河水波,逐渐狰狞起来。
河北山岗之上,少年虎视河南之地,单手伸出,感受着劲道秋风,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要不是高中时候,专门下功夫研究了地理,也不会懂得,秋冬之季,江淮平原受疾风影响的学问。
快至小寒,必有西风,今日,就应验在了此间。
寻常地理知识,在方广心中是理所当然,在一旁的庞统看来,就是非比寻常,天地呼应的表象了。
卧龙,凤雏,其实学问脉络,并不相通,庞士元搞了一辈子唯心主义的东西,现在看到的风向突变,正是应和了,天道垂青方广啊。
凤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谈不上英俊的面容,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他心中瞬间像一团火焰在燃烧,好像真有炎凤,在此时钻入了庞统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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