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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中天这几天,过的十分不人道。()
先是在那只闻其声不见其身的酒窖之下,想了连连小半月。午夜梦回,就是一个占地千顷的酒窖朝他发出声声呼唤。一连小半月,妖孽瑰丽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好不容易凤无绝使出了阴招,逼迫乔青就范了,自认极有良心的师傅又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去开解死脑筋的徒弟。最后还让人踩着肚皮就踏过去了……
那险些把狼都招来的一声嚎,一激动,就听嘎嘣一声,脖子歪了。
自然了,大爷即便是歪了脖子,也依然是大爷。
宿醉一整夜,睡了半个多时辰,大清早,没睡醒又歪了脖子一肚子火气的邪中天,就把所有人给指使的团团转。不得不说,从某个角度来说,师徒俩都是一个德行,自己不爽快了,旁人也不能乐呵。邪中天歪在一辆马车顶上,整个乔府在他的指挥之下,堪称兵荒马乱。
看着人仰马翻的一府人,总算心情好了点。一招手:“项七——诶,叫你呢,跑什么跑,本谷主能吃了你不成!”
项七暗骂一声运气背,呲着小虎牙小媳妇一样过去了。
大爷在歪脖子上一指:“磨磨蹭蹭,赶紧的!”
小媳妇会意,飞上车顶,在他身后不情不愿地捏着。
看着终于消停下来的大爷,不管丫鬟小厮齐齐松了一口气。没了那搅屎棍的瞎搅合,乔府瞬间恢复了良好的秩序,家主嫁人可是个大事儿,一箱子一箱子的行李物件朝马车上装着,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毕。
门口聚了越来越多的人,还有无数人收到风声关了生意丢了摊子朝着乔府轰隆轰隆的来。围观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兴奋的跟自己嫁人似的。扛着“鸣凤迎亲队”大旗的汉子紧张的直搓手:“陆侍卫,这都晌午了,太子妃会不会……”
陆言抬头看了看天色,日上中天,阳光晴好。
一边宫琳琅也早早的就来了,没穿龙袍,一身便服低调的很。鸣凤太子大婚,七国七宗都要给个面子去参加。更何况他和凤无绝的关系,也是要去的:“放心吧,你们太子妃那是什么人?”
“修罗鬼医,亦正亦邪嚣张狂妄……”汉子答到一半,连连点头:“是了,这样的人,要不不答应,只要应了,那就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肯定不会中途落跑。”
“成,想明白了就等着吧,这会儿,估计还睡着呢。”
陆言苦笑一声:“皇上,我心里可打着鼓呢。您说就乔公子那不吃亏的性子,让爷这么给阴去了……”
“呦,你也知道啊。”提起这个,宫琳琅就乐:“那小子真是豁上了,连强取豪夺这样的事儿都干的出来。啧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击必中啊!乔青让他捏着软肋,这会儿是老老实实的嫁了。等着瞧吧,去了鸣凤你家主子有的折腾了。”
“主子这事儿,冲动了些。”
宫琳琅看他一眼,见陆言是真心担忧,一张文质彬彬的脸跟个苦瓜似的。不由摇头道:“你以为他不知道么。要是老太太没来,乔青不知道,无绝温水煮青蛙早晚把那小子给拿下。也不想想是谁干的蠢事儿,竟然把他落下剑峰的消息传回去鸣凤了,一惊动了老太太,二惊动了乔青,把无绝的计划全部打乱。他现在要是不冲动,就乔青那小子招蜂引蝶的本事,等着以后哭去吧。”
“可现在,这太子妃也不是真心嫁。”
“真心不真心,嫁了再说。要是这等时候还前畏狼后怕虎,那就不是凤无绝了!当机立断,不拘泥形势,先把人拴在身边……”宫琳琅说到这里顿下,笑面狐狸的睿智呈现在俊朗的脸上:“皇帝不急太监急,少替你家主子担心了。几分舍,几分得,这笔买卖他比你会算!”
这话刚落,那边马车顶上发出了一声狼嚎。
一嗓子把十里八村都给震住了。项七跳下马车撒腿就跑,邪中天歪着脖子在后面追:“你这熊孩子,敢用大力金刚指!本公子今天不修理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个跑,一个追。
邪中天是什么人,歪了脖子那也是高手中的高高手。眨眼的功夫逮着项七一顿胖揍。就在他小虎牙都快给揍下来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出来了出来了!”
一声声惊呼让乔府门前乱成了一锅粥。
乔府大门口,让所有人都望穿了秋水的少年终于万众瞩目的晃了出来。
一身蜀锦千重的赤色锦袍,正午的日光下十足耀眼。前些日子才落了雪,外罩着的白色大裘衣摆曳地,比地面的积雪还要清透。毛茸茸的领子立在白皙修长的颈侧,竟是说不上哪个更白些。发丝散着,直垂脚踝,在冬日的风中微微浮动。她走出来,修长的五指拢了拢衣领,迷蒙的眸子在四下里一扫——
只一眼,风流无双!
妖异的气质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嘶,那就是修罗鬼医?”
“妈的,这样的男人,难怪鸣凤太子爷上赶着要娶了!”
“别说男人了,女人都没有这么好看的!”
议论声声中,乔青打了个哈欠,漆黑的眸子泛上了水雾。目光茫然,游离到邪中天那边。刚才还横行无忌耍了一上午威风的大爷立马松手望天。桃花眼朝着大门口一瞄,发现乔青还处于起床懵中,又狠狠捶了哭爹喊娘的项七两下。奇迹般的,脖子竟然能扭了。于是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踱到了宝贝徒弟跟前儿。()
她后面还跟着乔伯庸乔伯岚等人。
四长老早在昨天晚上,就抬着那几箱子价值连城的古董跑了,四个老头跑的那个快,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乔伯岚等乔家的人留在大燕,乔青以送嫁的理由让二伯跟着一同去。正好乔伯庸也不放心,一口便答应了。
此时,这些人乍一见门口这架势,脸上有些热。
说嫁是一码事,真的一个男子嫁人,长久以来形成的世俗规矩让几人有些尴尬。
一扫乔青,见她打着哈欠一脸的无所谓,嘴角还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尴尬渐渐便消失了。大概是性格使然,无论出了什么事,乔青都会给人一种“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感觉,有时候即使别人心里知道这确实是件大事,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她的态度影响。
她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世俗?规矩?旁人的眼光?那全是狗屁。
铿——
一声齐刷刷的响动。刚才还有说有笑的鸣凤军队,豆腐块儿一样列好了队伍,一个个军姿岿然,目露精光。所有人都被镇住,这嘻嘻哈哈了小半个月的队伍,除了来的头一天,平日里看着极为松散。此时这一队列好,一眼望过去,足有万人形成的军阵威风凛凛煞气腾腾。高高的旗帜竖起来,赤红底面,金红大字,狂风之下,猎猎飞舞。
陆言牵着马迎上来:“太子妃,请上马。”
乔青在这军阵上一扫,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丝赞赏的光。目光移动,落在这匹昂首阔步的高头大马上,却并未动作。
她径自迈起步子,大步朝着后面的轿子走去。
大街上忽然就静止了,谁也没想到,这从来嚣张狂妄的修罗鬼医会不骑马,反而选择了轿子。就连陆言都愣在了原地。等量代换,如果此时换成了自己,为了不让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那是肯定会选择骑马的。本来么,这等时候还不拼命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阳刚本质?
谁会大姑娘一样钻进轿子里?
偏偏乔青在满街静谧之下,一丁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大步走到轿前,一撩轿帘,大大方方钻了进去。待帘子放下,懒洋洋的嗓音才飘了出来:“老子睡一觉,抬稳当了点。”
外面一时面面相觑。
冬日的烈风拂过,拂开了轿帘的一角,里面的空间很大,那红衣男子正斜斜地倚在轿壁上,一手支着额,发丝垂下遮住了半边面颊。露出的半面侧脸精致如画——什么叫纯爷们?万众瞩目之下,我行我素。爷们的气质用不着通过一匹马来展现,管你说我什么都好,你想你的,我睡我的。
帘子轻飘飘落了下来,阻隔了一切窥探的视线。
“他妈的!”长久的沉默之后,万人中一人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一拳砸上大腿,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太子妃真汉子,老子服了!”
*
当鸣凤的迎亲队伍,雄赳赳气昂昂的抬着聘礼来,又雄赳赳气昂昂的抬着太子妃回。一路出了盛京,出了大燕,张扬又高调的横穿数国回往鸣凤的路上。远在千万里之外的至北方,凤无绝是被人扶回了太子府的。
一路撑着进了府里,倒在床上便一睡不起,整整三日。
门口陆峰陆羽陆非急的团团转。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
满头白发的老太医大步走了出来。不等三人上前询问,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你们太也没数了!那北塔尔雪山也是能去的地方?还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太子爷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三个赔的起么!简直胡闹!”
三人垂着脑袋任他骂的孙子一样。
这赵太医三朝元老,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但凡有所损伤都是赵太医给医治。那时候,这老太医还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游方郎中。后来皇上登基,赵太医便入了太医院。整个太医院里医术最高,这些年来,专门给大公主调理身子。
直到他一顿骂完,消了火气,三人才敢问。
“是,赵太医教训的是。那现在,到底主子怎么样。”
“幸亏只是一个多月,没什么大碍,雪山里伤了元气,让太子爷在床上躺满一月,好好休养。啧啧,真是没数,要是那雪山里再呆久些,命都要没了!等会儿老夫去开个方子,养身明目,每日里老老实实的喝了。”
三人点头如捣蒜。
赵太医又道:“你们可得看住了他,一月不到,绝对不能下床!”
陆峰挠头:“不是吧,一月?”
“有困难?”
“您也知道,迎亲的队伍已经去了大燕。陆言前天传回了消息,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一月之后也就到了。”陆峰点了点胸口:“太子妃啊,那可是爷心尖儿上的人。这个时候,准备大婚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在床上躺着?”
“那就告诉他,伤了元气可大可小,要是躺不满一月,啧啧,行房有困难啊!”
说罢,捋着胡子乐呵呵走了。
望着那越老越奸诈的太医,三人大抽搐着嘴角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姜是老的辣!
这办法,别说,果然奏效。
凤无绝第二天醒来,听了这句话,哪怕心里知道多有夸大之嫌,也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休养了。开玩笑,他和那小子的上下问题还没搞明白呢,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险也不能冒,要是一不小心成了下面那个,上哪哭去。吩咐了路峰将雪山抓住的冰蟾放进冰窖里好生养着,剩下的时间,一月来的一切事务全在床上办理了,包括见客。
姑苏让坐在桌案后,看着好友闷的发青的脸,忍不住取笑:“怎么样,新郎官,千辛万苦跋涉雪山,真真英勇啊。”
凤无绝从一堆信件中抬起了头,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回击一句:“你倒是闲。”
“自然是闲的,专程代表姑苏家族来参加太子爷的大婚,两个正主,一个还在路上,一个躺在床上,我能去哪。”
看不得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凤无绝一句戳穿他:“不用说那么好听,你是在这躲清闲。”
姑苏让叹气,温润的笑脸苦了下来。
当日他离开大燕,是姑苏家族将他招了回去。回去之后才知道,原是和姑苏家有交情的玄天故意为之。他见过玄天的真容,那人化名田宣作怪,怕被他戳穿身份。也正巧,他父亲为他准备了一门亲事,便顺水推舟卖了玄云宗一个面子。数月时间,被一个女人缠的头昏脑胀,一得知凤无绝成亲,赶紧逃出来了。
“唐家那个丫头,没听说过。”
“是,我也是回去之后才知道。唐家小公主,从来被雪藏在宗门里,十七岁的紫玄,天赋奇高。”
他只随口解释了一下,凤无绝没再问。
七国七宗除了玄云宗之外,哪一个宗门里没点压箱底的千金公子。估摸着是准备等到一年后的比武大会上一鸣惊人呢。这次七国七宗都来了鸣凤,那唐家小公主也在其中。只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全然没有即将到来的那个人有吸引力。
那个人……
凤无绝翻着手里的信件,几乎是这些日子陆言每日一封发来的汇报消息。一路上他们要多高调就有多高调,乔青也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越往鸣凤来笑的就越灿烂。顺便把那一万汉子都收服了,一个个当太子妃是偶像,让他们往东,绝不往西,让他们逗狗,绝不撵鸡。
这么想着,嘴角微微扬了扬。
荡漾的笑容落在姑苏让的眼里,他见鬼一样翻了个白眼。
温润公子翻白眼,也硬是翻出了个优雅的味道:“别说,你这次可够吓人的。”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忽然就说要大婚,还是他也相熟的乔青。这让回了家族的姑苏让颇有种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紧跟着国书刚刚发到各国,就传来了那一万求亲队的招摇事迹。只那聘礼的数目,就让各国各宗门吓了一跳。现在几乎全天下都知道,鸣凤太子爷为了一个男子,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而七国之间看似平和,可私下里的猫腻多了去了。
多少公主们当初都有和鸣凤太子结亲的意思。偏偏这男人油盐不进对着什么样的美人都是一副罗刹模样。没想到最后千挑万选来了这么一出。现在所有来了鸣凤的人,都在期待着,那罗刹太子爷看中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估摸着,不用等到大婚当日,只要乔青一来,那场面就够瞧的了。”
凤无绝鹰眸一眯,冷笑道:“自然,憋着一股子劲头等着看笑话的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不担心?”
姑苏让奇怪的看他一眼,听他语气虽冷,可却一丁点担忧的感觉都没有。
凤无绝更奇怪的看回去,笑了起来:“担心谁,乔青?”
姑苏让一想,也跟着笑了。的确,那小子何曾需要人担心?要担心,也该担心那些想找麻烦的人,别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都算好。他笑的春风拂面,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十分期待那日的到来。
凤无绝将信小心翼翼的折起来,塞进了怀里。
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陆峰推门进了来。
“怎么样,查到什么?”
陆峰先朝姑苏让行了礼,才摇头道:“没有,完全查不到那人的身份。”
姑苏让咽下一口茶,抬头:“什么人?还有你查不到的人?”
“姑苏公子有所不知,近日来鸣凤出现了一个商人,这人神秘非常,好像突然之间冒了出来。酒楼,赌坊,当铺,青楼,绸缎庄,拍卖行,一切你想的到的生意都有涉猎。这些铺子就像是雨后春笋,一夜之间开遍了鸣凤,背后的东家都是同一人——沈公子。”
姑苏让眸色一变。
南姑苏,北鸣凤,一家主财,一家主武。
财富冠天下的姑苏家族,就连小厮丫鬟都会打算盘,更何况他这名副其实的公子,对商道颇有研究。一夜之间,将各种铺子开遍整个鸣凤,并且能让陆峰都查不到一点端倪,只能说,那人的背后势力非比寻常,财力更是强盛的惊人:“沈这个姓氏,恐怕是化名了。”
“是,那沈公子不知是个什么来头,下月初一还要在凰城开一个拍卖会。”
“倒是会赶时候。”
姑苏让把玩着腰间玉笛,这拍卖会的时间可妙,正好赶在鸣凤太子爷大婚的时候。这七国七宗有权有势有财的人都在这里,自然能把这拍卖给炒到最热!凤无绝也想到了这一茬,微扬剑眉笑起来,吩咐陆峰:“去给那沈公子发个帖子。”
“邀请他参加大婚?”
“唔,这么神秘的人,自然要会一会的。”
待陆峰领命走了,姑苏让微蹙了眉:“你这大婚可热闹了,七方齐聚不说,各种来头不明的人都蹿出来了。”
凤无绝耸耸肩:“无妨,趁着热闹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好。若是这大婚没乐子,估计那小子一腔恼恨就要发泄在鸣凤了。”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摇头笑了起来。
……
凤无绝的身体一天天恢复,大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乔青的脚步也一天天临近。
一连几天,落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眼望过去,繁华兴盛的凰城银装素裹。渐渐有热烈的大红铺满了街道,百姓人家的屋檐挂上了大红灯笼,虽说太子大婚,娶的是男子,可皇上和太后都不反对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恭贺。
一片白茫茫中,一日日渲染了无比的喜庆。
直到乔青抵达凰城之外的这日,大雪奇迹一般的停了。
一大早,整个城门口堵塞了水泄不通的人,乍一看去,一片皑皑白雪上乌压压的黑脑袋。想看太子妃的百姓们天没亮就等在了外面,自然,这其中还有不少收到消息的他国来使,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堵在了城门口。
望穿秋水的目光简直能把城外的官道给射出个窟窿。
凤无绝一身黑衣,站在人群最前,鹰眸微眯扫过四周。
各国各宗的来使意味不明地朝他点点头,有善意,也有恶意。凤无绝把这些看在眼里,微笑不语。真当自家媳妇是个软柿子不成?
后方响起一阵骚动,姑苏让缓缓走来,身边跟着一个紫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见容颜,只露出的一双眼睛中透着骄傲的神色。紫玄!两人和相识的人点头抱拳,一一见着礼,凤无绝只扫了她一眼,确定了那女子的身份——唐家小公主,便移开视线,没什么兴趣的重新看向眼前的官道。
那唐家女子却若有所觉朝前方看去。
一眼便见到人群最前,负手而立的黑衣男人。
她微微一怔,转头问道:“姑苏公子,那就是鸣凤太子爷?”
姑苏让皱了皱眉,唐嫣眼中的兴味盎然他看了个分明。心里冷笑,面上敷衍地“嗯”了一声。唐嫣走上前去,和姑苏让站在了另外一侧,目光落在凤无绝一波三折的英挺侧面,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勾。鸣凤太子爷从来罗刹遮面,二十年来的传闻大大小小皆是一些推测之言,有说他貌丑,有说他不祥,只有几个月前的玄云宗上,传出了几句他真实的消息。
这会儿,却是凤无绝第一次去了面具,站在人前。
唐家小公主,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姑苏让这段时间,都在表面上给了她一个好脸。还从来没有人,一眼看见她,便当做无视一样转过了视线。未婚夫婿姑苏让站在身边,一双秋水眸却直勾勾望着凤无绝,肆无忌惮。
姑苏让厌恶一皱眉,提醒道:“他就要大婚了。”
唐嫣笑笑,她和姑苏让是为了家族利益联姻,双方都明白:“那又如何,他要娶的是男人。”
姑苏让一句点到,见她自信满满,也不再说。他的温润只对自己人,对待旁人,也没那么多好脾气。凤无绝和乔青都不是好惹的,无绝就不说了,换了乔青,不管她对无绝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那少年的脾性,哪怕是名义上的她的人,也容不得旁人去觊觎!
姑苏让好心情的把玩着腰间的玉笛。
有人自以为天赋奇高,天下无敌,想去碰钉子,作何要拦着呢?
远远的,齐刷刷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遥遥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赤红的小点,由一点到一线,由一线到一面。整整齐齐列队而来,后面是各式各样的马车,最前方,八人抬着一顶巨大的轿子。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金红旗帜迎风飞扬,只站在城门口,都能看清上面的大字:鸣凤迎亲队。
凤无绝扶了扶额,心说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陆峰陆羽陆非站在他身后,跟着抽了抽嘴角,陆言这一手,真是……二到家了。
陆非朝两人打了个眼色——不会一路扯着大旗来的吧?
陆羽捂脸——横穿数国,好么,丢人丢到外国去了。
陆峰朝身前的男人努努嘴——看看爷,太子妃一来,那视线跟黏上了似的。
凤无绝的目光,死死盯着前面的轿子,连气息都绷紧了。像是生怕那里面的人跳出轿子逃跑,一有不对,就得冲上去逮着。陆羽叹气——英明神武太子爷,一遇乔青不复返哪……
他们腹诽的功夫,那远远的队伍已经近到眼前。
铿——
一声铿鸣,齐刷刷的响动,万人站在了城门口。轿子轻轻落下,一只素白的手捏住了轿帘一角,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正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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