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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雨轻柔一笑,“萧公子无须客气,你既是景衣救回来的人,也算缘分,一顿饭而已,费不了多少工夫。”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我可能还要在山谷叨扰些时日,怕是还要麻烦夫人了。”
“我就是寻常妇人,什么夫人不夫人,夫家早亡,跟儿子相依为命,在此处落地生根,亏得大家照顾,才有如今安生日子。”
“萧公子唤我吴姨便是,你可安心住下,这里风景别有一番韵味,等养好了身体再离开也不迟。”一番话说的不疾不徐,付清雨落落大方的模样,反而让萧逸辰又不太确定了。
“多谢吴姨,不知吴姨哪里人士?”状似不经意的询问,萧逸辰面上依旧温和儒雅。
景衣有点奇怪的看着萧逸辰,这人怎么忽然对她娘热络起来?付清雨则知道萧逸辰打的什么注意,也不在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那个男人,那个家,再也不是她们母女的安身之所。
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付清雨随口道:“穷乡僻壤之地,没什么好说的,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
“瞧萧公子今日气色不错,要不跟景衣一起出去转转,在屋里憋着对身体恢复也不好。”
总不好咄咄逼人,让对方起疑,萧逸辰顺着付清雨的话应了,景衣撇嘴,坐着能干什么?看她抓野山羊?
等只剩下他们二人,萧逸辰察言观色的本事无需特意,只一眼,就看出景衣的不情愿。他也不强求,知道现在的自己对景衣来说只是拖累。
虽说答应了吴姨,萧逸辰也不想给景衣添麻烦。
“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今天早餐吃的有些多,我就不陪你四处走了,回去休息一下。”萧逸辰笑着,任谁都觉得他是为人着想的好人。
唯独景衣定定的看着他,若不是在木伯伯跟林姨的熏陶下,她对人皮面具有所认知,她还真怀疑这人成天是带着面具生活的,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模样,温文尔雅的样子看在景衣眼中有点刺目。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强求。”景衣把萧逸辰送回去,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景衣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萧逸辰心中叹息,像景衣这般随心而欲的生活,他这辈子是不敢奢望了。
接下来的日子,木佗华时不时的配一些新药汤给萧逸辰泡着,同时每天雷打不动乌漆嘛黑的两碗药汤,苦的人舌头发麻。
即使吴姨的手艺再好,萧逸辰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嘴巴里除了苦味还有少许血腥味,后来从景衣口中得知,木华佗用了白蛇血做药引。
都说良药苦口,难喝至极的苦药汤子灌下来,萧逸辰的状况肉眼可见的好转,双腿也逐渐有了力气,可以不坐椅子,拄着拐杖行走。
跟景衣在山谷内来回走了几次,萧逸辰就把路线记得清楚,偶尔景衣打着猎物,心情好,还会带着萧逸辰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走走。
这一日景衣出去还未归,萧逸辰尝试着不用拐杖自己行走,刚走了两三步,就吃力的满头大汗。从小跟蛊毒奋斗锻炼出坚韧不屈的性子,让萧逸辰逼着自己硬是多走了四步。
最后一脚迈出之时,双腿再也无力支撑,整个身体朝前倒去,双臂下意识做好支撑的动作。
“小心!”木盆掉地下的声音响起,付清雨就已经将马上要倒地的萧逸辰拽住。
心中苦笑,萧逸辰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却也知道付清雨是好意,稳住身形便道:“多谢吴姨,为了帮我,害你把衣服都弄掉地上了。”
萧逸辰愧疚的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付清雨自己也没想到会出手拉萧逸辰一把,可能因为他是好姐妹的儿子,下意识多加关照。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可太明显。
将地上衣服捡起,重新放回盆中。
“总不能看着你趴地上吧?”付清雨好笑的看着萧逸辰,继续道:“这些衣服还没洗,没事的。”
把被放在一旁的拐杖递给萧逸辰,付清雨端着盆要走,被萧逸辰拦下。
“吴姨,若不是我,这些衣服也不会……”
“如果可以,我跟吴姨一起洗,正好我闲着无聊。”萧逸辰灼灼的目光看着付清雨。
他要多跟吴姨接触,才能逐步观察这人是不是霍叔要找的妻子。
没想到萧逸辰会提出跟她一起洗衣服,她怎么可能让堂堂大魏太子干这等粗活,下意识就要拒绝。可萧逸辰一双黑眸,乞求之意浓烈,让付清雨拒绝的话在嘴中绕了一圈,又咽下去了。
“大男人哪会洗什么衣服,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帮我在井边打水吧。”付清雨终究不忍心让萧逸辰失望,说了个折中的法子。
反正她就在井边洗衣服,往日都是景衣给她打好水,今日景衣走的早,本来没有洗衣服的打算,她也是看着有些心烦,才将脏衣服放在木盆中准备去井边。
“好的!”萧逸辰应了,跟在付清雨后面一起到了水井边。
看着付清雨将衣服泡在水中,又擦了点皂角在石板上,从水里了捞出一件衣服放在石板上搓揉,没几下,衣服变的干净。
在京城,百姓洗衣服大多都用木棒垂打,这种在石板上摩擦的法子,萧逸辰头一次见,忍不住问道:“吴姨,衣服不应该是木棒垂打着洗吗?”
付清雨一笑:“这是我们老家那边的土法子,石板上有粗粝,加上皂角,可以让衣服更快洗干净。”
这话一出,让萧逸辰忽然想到之前霍叔曾讲过,他刚将妻子娶进门,新婚夜本应甜蜜缠绵,没想到有宾客喝多了,打翻一桌酒菜,全都洒在他的袍子上,真是狼狈不堪。
等众人散去,他穿着一身古怪味道的衣服入洞房,被新娘子好一顿嫌弃。
婚服不少银子,新娘子看着脏污心疼不已,说什么也要在新婚夜把衣服洗了。霍叔还笑着说,也就他的新婚夜是陪妻子在井边石板上洗衣服度过的。
“吴姨,您说巧不巧,我认识的一个长辈,跟您洗衣服的法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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