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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香酒楼二楼雅间,亦天航盯着徐衍山,还在为刚才路上的事犯寻思,心想:“这徐堂主面貌虽算不上丑陋,但跟英俊也不沾边啊,这小眼神又如此阴狠,却有人争着说媒,几位媒婆竟还差点动起手来,难不成这都庆城的女子都喜欢这类型的?”
蒋威见亦天航瞅着徐衍山满脸狐疑,便忍不住问道:“亦兄弟这是瞅什么呢,徐堂主这脸有什么好瞅的,跟个地瓜似的。”
徐衍山正志得意满、沾沾自喜,听到蒋威如此说话,瞬间拉了脸,装着不高兴地说道:“兄弟此话甚伤吾心啊,怎可以貌取人,虽说本人长得算不上英俊,面相有些凶狠,眼神也比较犀利,但这父母生养,怎可嫌弃。”
“徐兄你这眼神哪能说犀利,明明是歹毒阴狠。”蒋威说话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一句话怼上了。
“哎?老蒋你是不是余毒未清,毒着脑子了。”
“徐兄莫要动怒,您是面凶心善,要不怎会在这都庆城大受欢迎。”
亦天航见这二人言语交锋,心中好不快乐,还是这般的江湖才有意思,便说道:“徐兄、蒋兄可真是不拘小节、率性之人。”
说着话,这酒菜就开始上桌了,三人正准备举杯畅饮,只觉一阵风掠过,这座上便多了一人。
徐衍山面色凝重,便要去腰间摸刀,蒋威双拳紧握,目光紧锁来人,这高手来袭,二人如临大敌。
亦天航瞅了瞅来人,又是熟人,心想在这万香楼碰见故人的概率也太高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人称“飞天蛤蟆”的公孙自在,古墓一行,略有交际,但还没熟到不请自来的地步。
亦天航正要开口相问,却听徐衍山说道:“阁下何人?!无礼太甚!我等兄弟相聚,阁下擅闯进来,也太不把我徐衍山放在眼里了!”
徐衍山说罢就要抽刀,蒋威早已起身,已是准备出手,却又听公孙自在讪讪地说道:“老夫来见故人矣,乍见故人,心绪激动,失了礼数,若是得罪了两位,老夫这就离去。”
“哦?敢问阁下名讳?故人又是何人?我兄弟三人可不识得你!”徐衍山小眼微眯,故作凶狠地说道。
“徐兄,这位老者算是兄弟我的故人!”亦天航见再不开口,局势难免失控,急忙解释。
徐衍山、蒋威一听这话方才放下戒备,同时看向亦天航,亦天航见局面有所缓和,起身向公孙自在一拱手,说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要事?”
“唉,老夫只是见到真假蒋威同坐一桌,心中诧异罢了,一年未见,老夫对亦小友的事颇为好奇,没忍住便跟了过来。”公孙自在倒是毫不客气,一边说着,一边竟动了筷、倒了酒,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这公孙自在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亦天航虽心中不悦,但也没必要为了些许酒菜得罪他,便向徐、蒋二人说道:“这位便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公孙前辈,尊讳公孙自在。”
徐、蒋二人闻言肃然起敬,这等人物可是平常请都未必能请得到的。
徐衍山起身说道:“原是公孙前辈大驾光临,方才我等多有不敬,还望前辈海涵。”
“无事、无事,也是老夫我不顾礼数,径自入座,怪不得你二人。”公孙自在一边吃一边说,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
徐、蒋、亦三人看傻了眼,这是来会故人的?还是来蹭吃喝的?终是徐衍山没忍住,轻声问道:“前辈?”
“哦、哦,你们吃,你们吃,甭管老夫,老夫待会再与尔等言语。”公孙自在只顾埋头扒拉菜,随口应道。
亦天航这三人大眼瞪小眼,只好看着公孙自在吃好喝好,只见这老头,上一盘菜清一盘菜,不多时,这桌面上已经摞满了空盘,整坛酒也被喝了个精光。
徐衍山颇为无奈,只得唤店小二收拾一下,照旧,重新再上一份。
公孙自在吃得心满意足,打着饱嗝,轻抚小腹,极为满足地说道:“不错、不错,甚好、甚好,这位天庭饱满、面相富贵的可是徐大堂主?”
这公孙自在吃人嘴短,开始拍徐衍山马屁了,徐衍山受宠若惊,忙回道:“承蒙前辈夸赞,在下正是徐衍山,不知前辈驾临都庆城,是来游玩还是另有要事?”
“唉~,不瞒你等,老夫自从得了秦占雄的银票,便在蜀地晃悠了一年,花钱自是大手大脚,夜夜笙歌。前些日子来到这都庆城,已是身无身文,在这万香楼已是赊了好几日的房钱饭钱了,有几日没见着荤腥了,还好看到亦小友与你等,不然老夫算是晚节不保啊。”公孙自在边抹嘴边说,听得亦天航三人一愣一愣的,感情这公孙前辈真是来蹭饭的。
“唉,前些日子听说刘卿元重现江湖,还有三个帮手,打杀唐门几十人,唐瑛、唐琼都铩羽而归,我便猜到这里面有亦小友,老夫本想前去相助,奈何总是迟了一步,那唐门行事太过霸道,总该有人教训教训他们。”公孙自在又开始吹牛,徐衍山、蒋威好歹在江湖上混了一二十年,是知道这公孙氏是什么情况的。
公孙自在行走江湖,被人尊称一声前辈,那可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德高望重,而是他那兄长忒牛,牛到北周、南齐朝廷都不敢轻易得罪,其兄长便是“铁面判官”公孙不疑,四十年前更是大周镇武司第一高手。
当年姬氏作乱,公孙不疑为求自保,竟弃大周皇室于不顾,冷眼旁观,又将镇武司高手尽皆外派,以致禁军突围无人接应,致使众皇子惨遭毒手,被忠义之士所诟病。
如今公孙不疑已年过七旬,经过这几十年的修练,一身功力不退反进、深不可测,上官律、冉行舟、唐万雄等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见了他都不敢放肆。
公孙自在就逊色多了,虽然也算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武功却并非高不可及,远不如唐瑛、唐琼,让他去对付这唐家兄弟俩,只怕跑得比谁都快,所以在古墓时,唐三意都未把他放在眼里。
这三人听着公孙自在吹牛,也不便捅破,只得应声附和。
这空,新点的酒菜也已上桌,这四人边吃边聊,公孙自在虽为长者,却毫无一点长者风范,聊来聊去,却让亦天航替他结了房钱饭钱,竟是欠了一百多两银子,又死皮赖脸的要去徐衍山的讨字堂小住几日,徐衍山本就是好客之人,也未推辞,众人酒足饭饱,便打算再在城中一逛。
亦天航这一行人刚出了万香酒楼,却被唐冠杰、唐依雪率人堵在了门外,唐冠杰后仰着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徐堂主,多日不见,可记挂小弟?”
徐衍山早已有醉意,捋直了舌头方才开口:“唐大少爷有何贵干?此地可是都庆城,莫要挡道,本堂主有贵客在此。”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飞天蛤蟆前辈,晚辈有礼了。”唐冠杰颇为轻俏地说道。
公孙自在早年较为肥胖,但其独门轻功“燕掠功”独步武林、无人可及,所以人送外号“飞天蛤蟆”,后来公孙自在自觉声名受辱,便发奋减肥,才有了今日瘦巴巴的模样,但飞天蛤蟆这一名号算是摆脱不掉了。
这公孙自在在古墓便受了唐冠杰的气,此刻喝了几坛酒,又被唐冠杰言语讥讽,早就忘了他那牛逼大哥远在千里之外,开口就骂:“唐万雄那小子养出来的小畜生,老夫还没跟你算账呢,今日旧账新账一起算,老夫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是尊敬长者!”
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旁刮起微风,便听到“啪啪啪”响亮的耳刮子声。
亦天航循声望去,只见唐冠杰两腮通红,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竟是被公孙自在掌掴了,而那公孙自在此刻已回到原地轻抚小腹,似是吃多了,这一运动略有不适。
公孙氏家传两大绝学,其中之一便是公孙自在赖以成名的“燕掠功”,另一绝学便是公孙不疑称雄武林的“大破罡掌”。
“大破罡掌”习练过程极为艰难,公孙自在受不了那罪,也没那耐心,所以只是稍微练了个入门,被大破罡掌呼耳刮子,这上百年来唐冠杰还是头一人。
唐冠杰只觉人影闪过,脸腮火辣辣的疼,这才知道这公孙自在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便回头去看唐依雪,唐依雪看到猪头一样的唐冠杰,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身后众弟子强忍笑意。
“姐,你笑啥呢,看看我这脸咋回事。”唐冠杰脸被打肿,说话自是言语不清、嘟嘟囔囔的,那些唐门弟子终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唐依雪一听弟子哄笑,瞬间恼怒,呵斥道:“混账!少门主被打,你们还有脸笑!”
唐依雪上前一步,对亦天航等人说道:“尔等当众羞辱我唐门少主,太过无礼,今日若是我唐门不搏回这个场子,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你,可敢接下战书?去城外决生死?!”
唐依雪这话说到最后竟是手指亦天航,搞得徐衍山等人丈二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公孙自在下的黑手,咋就扯亦兄弟身上去了?
“你又打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徒丧性命!”亦天航看着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俏女子,竟起了怜香惜玉的意思。
唐依雪盯着亦天航,讥讽道:“通宝钱庄讨字堂不是他徐衍山的,徐衍山保不了你一辈子,早晚要面对,何必当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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