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谁想对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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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恩来到利维亚桑的分院已经半个多月了，期间除了偶尔被叫到实验室中，做些据说没有危险的实验配合工作，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营地跟各个研究员扯淡。

而所谓的实验配合，包括但不限于利维亚桑对他的身体进行各种检查，据说是为了测试他身体的强度和活性程度。

而在这期间，凯撒离开了分院，穿过西莉丝的护卫营地，接了三个魔人族回来。是的，就是从奎萨斯赶来，为了完成协助未觉醒者运输任务的‘圣光议会’三人组。

三人早在几天之前就到了卢瑟尔萨，结果发现并不是很需要他们协助运送未觉醒者，之后三人通过凯撒的手下联络上了凯撒，然后就同穆恩对接上了。毕竟奎萨斯特有的手令还是做不了假，穆恩干脆让其他牛头人骑兵部带着未觉醒者回去了，只留下了这三个人。

因为罗霞说，这三个人还算挺强。至少比杂兵强不少。

虽然穆恩很着急回奎萨斯，但是利维亚桑不发话，他还真没办法。好在这天，利维亚桑让蒂法过来叫穆恩去她的实验室。

“老师。我老公他来了。”蒂法带着穆恩进了实验室，特地强调了下老公俩字。

“嗯，坐吧。”

穆恩乖巧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这个实验室他已经来过好多次了，而且面对利维亚桑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做什么体质测试，魔力测试之类的，都是要脱光的，他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你可能奇怪我为什么一直只是给你做测试，而没对你说明，也没有其他动作？”

“确实有些好奇。”

利维亚桑嗯了一声，说道：“通过这些天的实验，我发现几个问题跟你说下。”

“等下，老师，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就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利维亚桑头都没抬，而是看着桌子上一个瓶子中的东西。

“好吧，老师您说。”

“你跟一般的未觉醒者不太一样。”利维亚桑这句话倒是没让穆恩有什么感觉，因为听的太多了，而且之后一般都跟着一句，你是斯多姆的儿子。

“虽然你是斯多姆.布莱克的儿子，但是未觉醒者就是未觉醒者，没区别的，但是，你跟未觉醒者不太一样。”不得不说，跟刚才那句不同，毫无波澜的穆恩听后，变得有些激动，不为别的，这是一百年来，第一次有外人认为他跟别的未觉醒者不同，而且是排除了斯多姆的因素之后。

“老师，是哪里不一样呢？”

“怎么给你形容好呢。一般的未觉醒者，是没开启天赋，身体无法储存魔力。而你，是身体拒绝魔力进入。”利维亚桑的话倒是很容易理解，同样是空瓶子，未觉醒者就像是漏水的瓶子，存不下水，魔力经过身体留不住。而穆恩是拧紧了瓶盖的空瓶子，进不去水。虽然都是空的，空的原因却不一样。

“额…这我倒是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知道。”利维亚桑回答的异常干脆。

“那…有没有办法，打开瓶盖呢？”

“瓶盖？嗯，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利维亚桑将目光从她面前的瓶子上移开，盯着穆恩说道：“目前我还没有方法，但是我觉得，应该跟远古之门有关系。”

“额…老师。”说话的是蒂法，“太危险了吧，我们上次可是差点就嗝屁了。”

“啧，女人啊，就会护着自己的男人。他可是重要的实验材料，对我研究远古之门有很关键的用处，我自然不会让他出事，到时候由我带着他，再进一次幻境。”

蒂法偷偷的冲穆恩比了个V的手势，还单独眨了眨左眼。

“可是老师，为什么我父亲没有察觉到我的…”穆恩此时对于自己小白鼠的定位完不在意，而是突然想到，利维亚桑只是通过一些实验手段就确定了的结论，父亲斯多姆想必不是太难察觉。

“不知道。我个人更倾向于一种可能性，就是在某个时间点，你发生了变化。而这个时间点，很可能是你去奥尔格送蒂法的那时候。”利维亚桑的回答倒是可以理解，意思就是之前是个漏水的瓶子，后来虽然不漏了，但是瓶盖却盖上了，本身又因为之前漏水，没什么存货，盖了盖子之后还是空瓶子所以区别不大。这个变化就发生在怒焰，穆恩在幻境中的那时候。

“那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穆恩自己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他来这里找利维亚桑，不就是为了借着远古之门的由头，探寻一下自己的事么。现在利维亚桑似乎确定他和远古之门有关系，这就省事多了不是。而且，一百多年的无力，没人比他更渴望力量。

“最近不行。我刚收到魔研会的通知，需要带一批人回达纳苏斯一趟。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我就会回来。”利维亚桑将手中的瓶子丢给了蒂法，“让他喝了。”

“老师！这是啥啊？他喝了会不会…”蒂法本来想问会不会出事，但是觉得不太吉利，赶紧改口，“会不会拉肚子。”

“……我魔学院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家伙的。”利维亚桑像赶小狗一样，将两人赶了出来。

“我觉得你还是想…好。”蒂法越说声音越小，看着穆恩从自己手中把瓶子抢了过去，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有点苦。”穆恩咂了咂嘴，他感觉喝完了五天就该过了，利维亚桑就该回来了。虽然人家还没出发。

当天某个时候，利维亚桑带着一批研究员离开了营地，而穆恩则非常勤快的往厕所跑，没错，他拉肚子了。

“难道我不是发明家，我应该转职成预言家？”蒂法坐在客厅，看着穆恩一趟趟往厕所跑，有些不可思议。然后脑袋上仿佛亮了一个灯泡，整个人随之振奋。

“不远的将来，我会比罗霞姐姐大。不远的将来，我会比罗霞姐姐大。”蒂法看着自己胸前，双手合十，面目虔诚。

利维亚桑离开后一天。

“所以，你们三个是主动脱离魔煌城的？”穆恩正跟凯撒，还有圣光议会三人一起坐在桌子前。

“对。”

“咕。”

“没错。”

“为什么呢？”穆恩之前从罗霞那听说过，魔人族要脱离魔煌城可是很困难的，据说要放弃身为魔人族的力量。

“不爽。”

“咕。”

“没错。”狗乔同样肯定了伙伴的回答。

穆恩本身就是比较有亲和力的那种人，没多久便跟三人混的挺熟。

道格.当，外号狗当，相对来说，比较沉默寡言，身材高大健壮。

肖尔乔步亚，外号狗乔，圣光议会名义上的会长，为人比较圆滑，稍微有些老好人。

凯特.黑心。外号黑心猫，但是由于他说话总喜欢带咕，也经常被叫黑心咕，有黑心两个字，想必也比较好理解了吧？属于闷骚腹黑那种。

三人的职业应该都是骑士，只不过侧重点不同。狗当偏重防护，狗乔崇尚暴力，黑心咕则专职奶妈。

艾玛还跟黑心咕讨教了好多次，然后发现，这家伙对少量和单独目标的治愈能力相当强，而艾玛则属于大范围持续恢复的类型，所谓各有千秋。

“我听说魔人族脱离魔煌城，都要放弃力量的。”穆恩眼睛一转，试探到。

“对。”

“咕。”

“确实，我们三个都放弃了之前得到的力量，现在我们所拥有的，是我们自己的力量。”狗乔在这时候，就起到了会长的作用。

“额…叫什么来着，圣光？”其实穆恩还挺好奇的，三个人当初是放弃了什么换得的魔人族力量，又为什么放弃了力量，脱离魔煌城。

“对。”

“咕。”

“老板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们三个魔人族，竟然用的是圣光的力量？”狗乔对这种问题已经很习惯了。

“确实有一些，但是想一想，力量而已，本身并无正邪，是正是邪都要看使用者做的事才对。”在这地下，何为正？何为邪？一切为了生存的手段都是正？显然不是。抛弃未觉醒者，供养贵族和平民是邪？显然也不是。

“老板看的通透，圣光就是一种力量而已，并不算信仰。”狗乔他们叫穆恩老板问题还真不大，毕竟他们三个现在是受雇于奎萨斯，雇主自然就是老板。

几人简单聊了一下，便各自散去了，圣光三人组既然被留下来了，自然是为了保护穆恩，而彼此见面不久，交流不多也不深，自然没有什么彻夜深谈的桥段。

由于利维亚桑带着一批人走了，蒂法算是从魔爪中解放了出来，虽然其实她很开心就是了。艾玛有所突破，蒂法当然不会无功而返，这不，现在就在练习闪烁呢。门都撞坏两个了。

“哞。当家的，感觉营地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啊。”

“可不是，毕竟人少了一大半。”穆恩和凯撒又坐在某个方便看远古之门的小土丘上，背靠着凸型石壁。

“哞哞的，话说那个西莉丝领主，分配护卫任务是根据人数来的么？最近看那边的护卫队营地人也少了一些。”

“那就不知道了。”穆恩倒是不在意，想必西莉丝另有安排吧，按理说利维亚桑在，那些护卫本身也就是摆设而已。利维亚桑根本不需要他们保护…咦？那他们是保护的谁？研究员？这倒是有可能，如果像现在这种情况，利维亚桑不在，护卫队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利维亚桑离开后两天。

“穆恩！”艾玛卷着蒂法，风风火火的跑到穆恩房间，结果发现他正在和罗霞对视，含情脉脉的那种。

“怎么了？？”穆恩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艾玛。结果发现被卷着的蒂法反倒有些萎靡不振。

在艾玛的描述下，知道了情况的穆恩也有些不解。

像蒂法说的，她确实挺被利维亚桑重视的，来了没几天，学了一堆拟态魔法，当然，有很多还是原理，因为她等级太低。但是像闪烁这种法术，刚好是蒂法能够掌握的，于是蒂法学会了之后就勤学苦练，用她的话说，至少不能被门给挡回去吧？

这天蒂法练着练着，掌握到了窍门，而且来了兴致，就闪出了分院，靠近了西莉丝护卫队的营地。这下尴尬的事发生了，因为协助利维亚桑做实验的原因，蒂法也穿着研究员的袍子，西莉丝的手下以为蒂法是分院的研究员。

看到蒂法在自己营地前闪来闪去，还以为是来挑衅的。因为他们曾经好多次表示出想学习暗系的这种拟态魔法，都被拒绝了。这时候有个出来挑衅的还受得了？

于是蒂法跟护卫队的产生了些小摩擦，这都不重要，有凯撒和圣光三人组去支援，蒂法并没有吃亏，双方甚至都没动手，只是相互打口水架。

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个像是护卫队小领导的人，说了一句，如果能学会这个闪烁魔法，兄弟们也能加速去支援。

还是那句话，蒂法并不笨，她觉得对方的话里有问题，听起来像是卢瑟尔萨领地内哪里出了问题，需要这领主直属的卫队去支援，于是蒂法赶紧闪闪闪，闪回了分院营地，本来想直接找穆恩的，结果闪多了魔力不足，人有些虚脱。就被正在给蓝胖子刷血的艾玛给卷着拖过来了。

“艾玛这个车，开的太不稳了。”蒂法一阵干呕，“这把老娘卷在半空一顿晃，我要举报这黑车司机。”

“所以，卢瑟尔萨遇到麻烦了？”听完了蒂法的话，穆恩想到了之前凯撒的提醒，好像护卫队营地人少了一些。看来就是去支援了吧。

利维亚桑离开后第三天。

“咋还没回来啊，利维亚桑院长。”蒂法正在跟艾玛猜拳，输了弹脑袋那种。

穆恩则在跟罗霞猜测，奎萨斯目前什么进展了，九处由于主要方向放在怒焰和一些中立城市，卢瑟尔萨这边情报传递不是很及时。

“哞。”凯撒推开门，弯腰走了进来，说道：“当家的，护卫队的人又少了些。”

“嗯，只有我们到达时候的一半了。”狗乔和狗当，黑心咕也一起进了房间，几人在客厅分别找了位置坐下。

穆恩思索了片刻，对蒂法说道：“大发明家，你去找那些研究员问问，看平常这种情况多不？”

没多久，蒂法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护卫队被抽调是常有的事的回答。

“少爷。要不要让九处在附近的人来支援？或者去他们的据点暂时等一阵子，等利维亚桑院长回来再说？”罗霞提议。

“嗯，不用了。还有两天，想必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就这样吧，你们四个多费点心。”穆恩转向凯撒和圣光三人组说道。

利维亚桑离开后第四天。

护卫队营地中，有一个副队长来到了分院营地，找的不是穆恩，而是何塞。何塞没有跟利维亚桑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这里。

之后厚着脸皮在一旁偷听的蒂法，带回了一个消息。

“副队长说，他们临时受到了紧急征调，是西莉丝领主亲自下的令，要他们协助对付突然大规模出现的空间裂隙。”

听蒂法说完，穆恩想到了西莉丝…感觉虽然挺巧合的，但是也不至于真的有什么阴谋吧，那个人给穆恩的感觉，虽然‘性’趣爱好有些独特，却是一个比较直爽的人，而且黑耀都知道，她对斯多姆的执着。

“少爷…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之后再回来。”罗霞觉得不妥，还是主张安第一。

“哈哈，放心好了。明天利维亚桑老师就回来了。”穆恩想到即将回来的利维亚桑，想到幻境中自己的异变会有线索，人都有些兴奋起来了，这种兴奋和渴望，急迫和期待，让他稍微有些忘形。

如果罗霞能够坚决一些，而不是依旧纵容穆恩。

如果穆恩能够耐心些，而不是那么迫不及待。

也许，穆恩仍旧会是穆恩。

利维亚桑离开后第五天。

穆恩跟凯撒站在远古之门前，感叹着造物主的强大。

“这门，到底是谁修的呢？这么大，这么高，人力很难做到吧。”穆恩仰着脖子，也看不到门的顶部。

“哞啊。看久了头晕，里头那东西转啊转的，牛都迷糊了。”

“你们怒焰也有研究远古之门的吧？”

“哞，有的。有些萨满祭司在做这个事情。”

“真的能回到地上？”

“这个就不知道了，俺可不敢进去。”凯撒说着，丢了个石头到虚幻的门中，连个泡都没有。“哞，当家的，你发现没？”

“什么？”

“这个门周围的地形很有意思，像一个葫芦，有点凸字的感觉。是人为修的？”

“不知道了。”这几天穆恩和凯撒经常跑到门附近晃悠，之前在小土丘上的时候穆恩就想说了，如果从高空来看，这门就像在石壁围成的凸字底部似得，周围那些石壁该不会是有人修来保护这门的吧。

两人聊了会就回营地了。穆恩发现，利维亚桑不在的时候，这些研究员似乎没那么拼了，难道是平常被压榨的太凶了？看来以后得把监督生产的藏在队伍中，省的目标太明显，一离开就有人偷懒。

“少爷又去门那了？”罗霞看到穆恩回来，主动迎了上来，她为了给穆恩准备午餐，所以没有陪他一起四处乱晃。

“去看看，不过看了这么多回，也没看出有啥门道，壮观倒是真的壮观。”穆恩跟罗霞一起回了他们的小木屋，几个人围着桌子坐成一圈。

“说起来，老板，你们暗精灵吃这种东西，能吃饱？”黑心咕伸长了脖子，看着穆恩盘中的月冰。

“至少我可以。”

“嗯…”狗乔用刀子插起了一块，送入嘴里，“味道有点奇怪，口感有点硬。有点像笋子。”

“笋子？什么东西？”

“哦，我们之前在西边混的时候，有一种植物，会长的很高很高，而且这东西很细。刚从土里长出来的，嫩嫩的尖尖，就是笋子。到了东边之后倒是没怎么见过了。”中立城市有很多，黑耀西南的魔煌城，再西边点据说也有好多个，狗乔说的应该是那里了。

“倒是挺新奇，有机会弄点来研究研究。”穆恩确实也是饿了，拿起刀叉，风卷残云。

而圣光三人组就比较直接，用手撕开猪腿，大口啃了起来。凯撒嘴里嚼着他的吓人萝卜，还不忘了去一边蹭肉吃。牛头人可是杂食类，有好吃的为啥还要吃萝卜。

就在几人相互尝试彼此食物的时候，罗霞突然站了起来。

“有人接近，应该是九处的。我出去看看。”说完，罗霞快步离开了屋子。穆恩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思考。

好在罗霞马上就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男性暗精灵，一看装备就是九处的潜行者。

“怎么了？”穆恩放下刀叉，看向刚进来的罗霞和潜行者。

“殿下。我是九处的中级特工，我叫达赛尔，身份总管已经核验过了。”

罗霞迎着穆恩的目光，点了点头。

“嗯，说吧，什么事。”

“殿下，我们发现有几队商队，同时转向，目标是这里。”

“都是哪些种族的？”

“回殿下，有娜迦，有兽人，应该还有血族。有些商队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没办法确认。”达赛尔的话并没有推脱的意思，九处目前主要方向是怒焰和奎萨斯领内，最多兼顾了一些加尔贝湖的动态，国内力量投入不足，穆恩自己也是清楚的。

“速度快么？”

“回殿下，不算快。”

“卢瑟尔萨领内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殿下，除了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外，没发现其他异常。”

“嗯，辛苦你了。”穆恩摆了摆手，罗霞便将达赛尔带了出去。房间内的所有人早就将手上的事放下了，此时只是彼此交换着眼神，并没有人开口，没过多久，罗霞就回来了。

“少爷。”

“我知道。九处的规矩我懂，一般来说他们是不允许现身的，既然他来见我，那只能说明，所谓的商队很可疑，也很棘手。”

“少爷觉得，是冲我们来的？”

“你说，是不是利维亚桑想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