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决战奥尔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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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穆恩和海蒂跟着礼仪官要消失在拐角处了，艾玛甩脱了蒂法的手，风风火火游了回来。

利维亚桑还以为小娜迦是怕冷落了自己，特意回来跟自己一起走呢，结果…

艾玛两把大砍刀上下翻飞，愣是把地上的魔兽砍得七零八落，也不顾血肉不洁，挨个从尸体中掏出几个魔兽晶核。

“哼哼！做什么月神殿大祭司，我以后就改行了，人送外号刮地三尺捡钱龙！”艾玛哼着小曲儿，游着跟上了蒂法…

奥尔格的建筑风格虽然粗犷，布局结构还是蛮复杂的，跟着礼仪官七拐八拐之下还是让人头晕。

好在这种让人心烦的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十分钟不到，几人站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面前。

为什么说气势恢宏呢？真就如元素之环的名字一样，一个圆形建筑的屋顶上面站满了四系元素，有的是兽人变的升腾者，有的是…对了，类似于艾玛和她的蓝胖子那种隶属关系。

“这么朴实？说是元素之环就一定要弄一圈元素？”穆恩忍不住吐槽道：“这要是大地之环，岂不是要弄一圈石头？”

“你觉得凯撒身上难能可贵的耿直和朴素，在以前其实是我们兽人的共性，只是…”海蒂面色有些黯然，再怎么说也是以前的事了，就好比说自己家以前很有钱，现在家道中落穷了而已，毫无意义。

“嗯，看起来是让我们进去？”穆恩见礼仪官站在门口不再前进，而是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方向。

蒂法像牛一样拉着骨舞前进，累的她呼吸急促不说，还不好意思轻易放手，关键时刻怎能认怂！？

“你是不是该减肥了？”蒂法抹了把头上的汗，“就算你比我高二十厘米，也没必要重这么多吧？”

骨舞微笑，没搭话，而是用手指关节敲了敲身上的重甲。

“…切，失败了。”蒂法嘟囔一句，至于什么失败了？当然是劝人家减肥！据说女人啊，要瘦先瘦胸！让她们都减肥去，她蒂法小的特点不就，不就是共性了？！

艾玛和利维亚桑有说有笑的跟了上来。虽然艾玛有时候有些天然呆，不过与蒂法没心没肺不同，小蛇还是很会来事的。搜刮了一顿战利品之后发现大腿法爷没人搭理，赶紧又游了回去拐起利维亚桑的胳膊一起走。

六人站在门口往里头看，结果并看不到什么情况。

“这门上也有漩涡，总不可能还存在什么副本中的副本吧？没完没了的，我…”穆恩有些厌烦了，本身他就不喜欢被安排，而且进入奥尔格之后，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变得急躁，易怒了许多。

听出了穆恩的不耐，利维亚桑叹了口气，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穆恩的表情也变化丰富，疑惑，怀疑，平静…

“好吧好吧。”穆恩捏了下身边小狐狸的耳朵，“走吧，看看搞什么名堂。”说罢，穆恩当先走进了大门。

老婆团的成员们也互相看了几眼，跟着进了门。

本以为建筑只是外边看着朴素，里头也会是富丽堂皇的风格，让穆恩没想到的是，建筑内部也是朴素的可以，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一个圆形桌子摆在屋内，有一个明显的缺口，应该是供人通行的，因为中间放着一把椅子。圆桌背后依次坐着十二个兽人，放眼看过去各种族兽人的都有，唯一共同点就身上澎湃的元素之力了。

显然，这是曾经发生在过去某个时间点的对话

“隆美尔伯爵，感谢您愿意来此。”

“……”想必隆美尔说了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穆恩等人只能听到，看到海蒂父亲以外的人和事。

穆恩几人并不傻，根据对话大概可以推测隆美尔说了什么，可能是，客套一番之后反问，你们要阻止“我”？也可能是直接问带“我”来这到底什么意思？所谓海蒂她爹说了啥？靠猜。

于是…艾玛从包里取出了六个小马扎，六人围成了一圈，海蒂手中拿着纸和笔，把兽人萨满的话先记下来，然后把隆美尔的位置空出来，根据上下文填空，穆恩记得母亲笔记上有句话，“老娘最讨厌的就是完形填空了。”

以下就是一家子没什么紧张感的家伙整理出来的可能的对话内容了。

“……”（大家也不用客套了，你们找我来，是想阻止我？）

“我们当然不会阻止您行使您的权力，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搞明白。”

“……”（直接说，我没太多时间耗费在这里）

“并不会浪费您的时间。我们目的很简单，我们想要知道您的目的。”

“……”（目的？你们不知道？）

“您正在进行的事，您知道其意义吧？如果做到最后，并且成功了，那会给怒焰带来很多不确定因素。”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我们才需要知道你的目的，为了怒焰。”

“……”（你们觉得，现在的怒焰怎么样？正常么？）

“现在？虽然有些许困难，也不能说不正常吧？”

“……”（狮虎专权，内斗不断，萨满之道也有堕落的迹象，能习得并运用兽神苍茫体的战士更是不断减少，你们管这个叫正常？）

“萨满之道堕落？我们没办法认同。至于兽神苍茫体其修习本身就比较困难，再加上为了维持与黑耀的友好关系，他们的雇佣要求我们如何能拒绝？无法拒绝的话也就没办法改变苍茫体战士的减少。”

“……”（如何不能拒绝？）

“隆美尔伯爵，您也是拥有智慧的萨满祭司，您想一下，如果我们拒绝了黑耀的雇佣要求，黑耀会如何对怒焰？”

“……”（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黑耀只是以雇佣为名，消耗掉我们拥有能够对抗魔法手段的战士！）

“伯爵阁下，不光你知道，我们也明白，但是，又能如何呢？黑耀拥有绝对强悍的魔法火力和远程打击能力，我们需要他们帮我们稳固西边的局势，隔开娜迦的威胁，你要知道，在多兰大陆的时候，我们和娜迦可是世仇。”

“……”（那我就又有个问题了。）

“伯爵请讲。”

“……”（我们的战士，修习和拥有兽神苍茫体的速度，抵的过黑耀以雇佣为名的消耗么？）

“抵不过。”

“……”（所以就是明知是慢性死亡，也无能为力了？）

“那隆美尔伯爵，您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么？在明知我们怒焰与黑耀实力差距巨大，明知黑耀是要消耗掉我们唯一能对抗他们魔法的苍茫体战士，您，有什么对策么？”

“……”（有。）

“可以让我们知道么？”

“……”（如果我拒绝，你们是打算以武力强行把我留下了？）

“伯爵阁下，注意你的态度，强行留下你并不是做不到。”

“……”（与你们说也无妨。这也是我进行这次挑战的目的。）

“洗耳恭听。”

“……”（如果我成功了，我将推广普及升腾者的晋升方法，并且大力推广兽神苍茫体，将我们的部队打造成一定程度免疫魔法的部队！在积攒一定的实力之后拒绝黑耀的不合理要求，团结周边一切势力以自保。）

“伯爵阁下。”这里，十二个萨满祭司们还是有些震惊的，甚至一度出现了与他们“德高望重”形象符的喧哗。“普及升腾者的晋升方法？您不是在开玩笑？”

“……”（这就是我说的萨满之道堕落了。）

“堕落？什么意思？”

“……”（在座的都是萨满祭司，需要我明说么？晋升为升腾者其实并不是难事，只要与元素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心中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就能够晋升为升腾者。）

“伯爵阁下，事实并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在座的哪位不是钻研萨满之道数十年的人才？真要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也不至于只有半数晋升为升腾者了。”

“……”（堕落啊。）

“伯爵阁下，您又一次提到了堕落，到底什么意思？”

“……”（强行规定编制，误导萨满之道的初衷，敝帚自珍，不是堕落是什么？）

“编制的问题，萨满祭司的待遇历来要优厚许多，我们怒焰怎么负担得起大量的萨满？误导初衷？这我们就不能同意了，谁误导？如何误导？至于敝帚自珍…伯爵阁下，我们都是心意教导学徒的…”

“……”（呵呵。）

“好笑么？先不说这个，伯爵阁下之前提到大力推广兽神苍茫体？怎么做？”

“……”（让我们的战士们也学习萨满之道，放弃单纯追求怒气技的想法，以元素之力模拟兽神苍茫体。）

“放弃怒气技？元素之力模拟？你这是…伯爵阁下，不得不说，您这是背离传统！是…是叛逆！”

“……”（传统就那么重要？）

“当然，先祖留下的传统怎能轻易破坏。”

“……”（是吗…那么，曾经的兽人帝国，可是牛头人大酋长当家，为何现在是狮虎交替掌权？传统呢？）

“那是…那是因为有些东西必将被淘汰！”

“……”（那么，被淘汰的为什么不能是传统？萨满编制是传统，战士不能学习萨满之道是传统，保留这些传统我们得到了什么？是能对抗黑耀的手段越来越少，再这么发展下去，不久的将来将任人鱼肉！）

“那是先祖留…”

“……”（先你麻痹！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听过没？传统，传统，传到最后都是饭桶！一盆死水放在那，到最后沉下去的都是渣滓！这就是你们留下的传统！那么多好的不留，偏偏留这些，说你们堕落还不服！）

“伯爵阁下，你这是对元素之环不敬！”

“……”（敬什么？我没时间跟你们扯淡了，看看你们，十二个人，哪一个是跟狮虎没关系的？嗯？在我进行王权挑战的时候杀出来找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怕我掌权之后清洗狮虎么？连带着你们的家族，利益也跟着失去么？你们这么说我还觉得像个人，什么为了怒焰，为你麻痹。）

“放肆！”

“……”（呵呵呵！）

“什么！升腾者！？”即使看不到隆美尔，房间内的穆恩等人也能感受到充斥在四周的狂暴元素之力，何等强大的力量啊，即便利维亚桑也禁不住眉头紧皱。

“……”（也许你们的堕落是其他人引导的，也许是自发的，只是你们无法阻止我。）

“伯爵阁下，您很强，您通过了勇气试炼，武勇试炼，接下来的智慧试炼看来也问题不大。但是！您蔑视元素之环的行为我们可不能不追究。”

“……”（改革本就是要流血的，你们也不需要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东西了，直接说要替那无能的当权者挡住我不就得了？）

“执迷不悟！”

对话到此为止了…六人坐在房间中，拿着手中的笔记本，看十二个各族兽人萨满以各自擅长的方式围攻看不到的隆美尔。

穆恩轻叹，挪到海蒂身旁，将之紧紧搂在怀里。

而海蒂…娇躯颤抖的同时也禁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穆恩也不知道他在道什么歉。

“不需要，国家之间的博弈而已。二十多年前的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穆恩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偏又说不出来。

“所以…我们家族并不是因为政见不合才被迫害，贬为奴族。而是,单纯的威胁到了他们的统治？”

“多半如此了。”穆恩感慨，政治，哪有什么干净的？

“无耻！太无耻了！”蒂法大怒，“说什么不干涉，不阻止，还不是找了个借口围攻她爹！太他妈无耻了！”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那么粗俗！”艾玛白了一眼蒂法，“你看我，就比你好多了。我只想对这些元素之环的人说四个字，尔母婢也。”

骨舞面色不愉，她喜欢挑战，哪怕一进来你就摆明了说要阻止，要干涉都好，偏偏要把目的藏在一大堆冠冕堂皇的事情背后，骨舞很讨厌这种婊子和牌坊的辩证关系。

“感觉上来看…海蒂的父亲很强，而且他似乎洞悉了一个事实，就是我们黑耀并不太愿意走出黑耀荆棘的范围，当然了，对外都是说的热爱和平…”

“是，即便在这幻境中，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强大，那么问题来了，当时的怒焰…是怎么阻止得了他的？”穆恩不解，以现在房间内狂暴的元素力量来看，隆美尔应该算是当时怒焰最强了吧？为什么怒焰之后依然是狮虎掌权？隆美尔呢？为什么海蒂的家族会被族被抄？

海蒂双眼微闭，仰头向上，似乎在感受…感受无处不在的元素力量。流动，聚合，爆发，转变...仿佛能从绝然不同于其他十二个萨满的力量运行中感受到隆美尔当时的战斗方式，轨迹。

战斗持续了许久，久到蒂法坐在那都有些腰疼了…期间十二个萨满或单个，或成对化为飞灰，直到最后一个虎族老者单膝跪地，元素之力才瞬间消散。

“伯爵阁下，您很强。您的改革意志也很强。但是…您不知道您在对抗的是什么，放手吧，为了您的孩子。”

“……”

“我无意威胁您，您的孩子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也被视为我们怒焰的萨满希望，为了他，放手吧，否则…”

老者的话并没说完，隆美尔也没有出手结果他，他只是单纯的心力耗尽，力量枯竭而死。

房间内一时归于平静，三名礼仪官依旧面色淡然的等在门口…

“你那几个弟弟有猛的吗？”穆恩见海蒂睁开双眼，不由得问道。

“嗯？有吧，六弟就很没存在感，在九处混的不错。二弟眼睛好使，转去做侦察兵了。三弟耐揍，混成了近卫。四弟五弟一个喜欢纵火，一个喜欢放水，这次跟在骨舞的部队。老七比较特别，他还小，整天拿个葫芦四处晃悠。”

“……那看来我捡到宝了。百年难遇的奇才，啧啧。”穆恩说着，还摸了下海蒂的尾巴。

“嘶~~~”海蒂一阵浑身发抖，踢了一脚穆恩，扭头走出房间。

等穆恩也跟了上去之后，蒂法忍不住跟艾玛说道：“怎么感觉到了奥尔格之后，我们都成了女配，小狐狸成了女主？”

“我也觉得，好歹你还威风了一把，我可就惨了，没啥存在感都。”

“哼哼，小蹄子，不能让她太得意，回去之后，我们把她…哎呀。”蒂法捂着后脑勺，看到利维亚桑的手收回去，愤怒的表情也变成了谄媚。

六人跟着礼仪官前进，来到一个明显布置过的平台，只是…

“伯爵阁下，陛下有命，取消智慧试炼，许您直接觐见。”

礼仪官直接带穆恩等人穿过了平台，往位于奥尔格城中最庞大的建筑群走去。

礼仪官已经当先走入宫殿大门，穆恩六人则站在门口。

“要不，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一下…”穆恩见海蒂有些犹豫，开口说道。

“不，我想看到最后。毕竟是我父亲。”海蒂展颜一笑。

蒂法和艾玛风风火火的跟上来，两人把穆恩挤开，然后把海蒂架在中间，突突突冲进了大门。

“你放心，一会咱们一起扁他们头头，打不过不要紧，还有雪姨呢，哎呀，谁打我？哦，还有雪儿呢，实在不行，下次叫咱爸来帮忙。”蒂法捂着脑袋，头也不回。

“对对，咱爸那可是斯多姆大公爵，吊打什么梦境领主的大能人，这小小幻境算个啥，上古时代可是有个词，叫开荒！冲！”艾玛游得飞快。

“话说，不是还有夫君么？”海蒂被架在中间，双脚离地，无奈的翻白眼。

“他？他那么菜，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蒂法一仰头，满脸鄙视。

“咦？据我所知，你打不过他的。”海蒂则是一脸揶揄。

“嗯？小同学，你怎么肥似，我打不过他，我可以榨干他！”

穆恩站在利维亚桑和骨舞中间，万般无奈，又毫无办法。逼急了蒂法，她再搞个榨干自己联合战线，穆恩的肾可受不了。

海蒂之前心中的一点小忧郁也消失不见。是的，父亲是为了他自己理想和信念去做，虽然结果是失败了，海蒂却不觉得隆美尔是个败者，至少他曾为了自己的信念而行动。

在奎萨斯掌权这么久，又掌控着军情九处，海蒂可是看过，听过太多的事情，控制着太多的目标人物。无一例外的，那些被控制的都是些没办法坚持信念的家伙，当然了，很多是以为了家人的名义。

而且，海蒂释然一笑，自己还有爷爷，还有六个弟弟。有爱自己的穆恩，还有几个逗比异族“姐妹”，没什么可自怨自艾的。

啊，如果这些个姐妹能有些紧张感就好了，毕竟这是敌人的地盘啊，像这样架着自己冲进一看就不是啥好地方的宫殿，还真是心大。

想到这，海蒂突然反应过来，这俩货架着自己是不是在暗示自己矮？狐族！女生！矮点怎么了！好歹也有一米六呢！想到这，海蒂眼睛轱辘一转，腰腹用力，双腿直接夹住了蒂法的小腿。

结果…三人摔成了一团。

艾玛就地一滚，双刀在手，警惕地四处张望，“何方妖孽，胆敢暗算本仙！”

海蒂没心没肺地笑着，紧张感？看来她自己都没有。

为什么？因为穆恩和利维亚桑就在身后。

当时怒焰国王的宫殿并不算豪华，倒是很有战士风格，刀枪剑戟摆满了武器架，石凳是以整块巨石削磨而成，感觉四处都散发着一种…武勇的气息？

穆恩等人走进大殿，远远地便看到一个衣着并不华丽的兽人坐在王座之上，正直壮年的虎族男人，赤裸着上半身，王冠随意地放在手边的矮几上，同时，矮几上还有一把双手大剑，离鞘。

“隆美尔卿，我很佩服你。”虎族男人从容地说道。

“看来，又到了猜台词的时候了！”艾玛再次掏出六个小马扎，海蒂也拿出了她的纸和笔…

“如果说往前数二十来年，怒焰当时的虎族国王应该是…嗯，忘了。”利维亚桑斜着眼想了半天，失败了。

“……”蒂法无语，忘了你说个屁！当然了，她只敢在心里说。

“加隆陛下，很荣幸见到您。”

在穆恩等人面面相觑中，一个身穿淡蓝长袍，面容俊朗，散发着学者气质的狐族男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