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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憨的话,很像之前穆恩经常跟蒂法她们玩的游戏,“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那是过家家,扯淡消遣的,但眼前憨憨的神态以及话语让穆恩下意识地区看敏纳罗斯。
迪安奴对穆恩来说重要么?不算重要,也就是一时巧合遇到的那种缘分而已。但是人家好歹还是在呆头鸟的监视功能上给了穆恩帮助的,而且带在身边那就相当于一种烙印,或者说一种宣告。
“这是我的人。”
哪怕排除穆恩如今已是已婚人士,应不应该搞这种事情的原因。也排除蒂法和艾玛的小心思,打算发展共同战线给穆恩生小穆恩的原因。
以穆恩这时间在奎萨斯的地位和身份,他带在身边的人被欺负了,甚至被抓走了,很容易被理解成为一种挑衅,一种轻视。
就算穆恩现在是隐藏身份在行动,别人家不知道,那又如何?太多事情其实只需要说服自己就够了,调换立场?理解?为什么?凭什么?
不用想太多,能干出这事的多半是那个叫加斯的魔人族。
而第一时间去看敏纳罗斯,大概算是一种迁怒。把监视麦斯府邸的任务交给她,并且她知道且汇报了加斯带着手下离开。
用不太冷静的想法去看,这算是一种失职?
好在穆恩现在吸纳了远古之门内分身后虽说容易冲动,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理智的,他给敏纳罗斯的任务就只是监视麦斯府邸而已,加斯从麦斯府邸离开,本身也就不属于她的任务范围内了。
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憨憨,穆恩表情淡漠地问道“魔人族?加斯?提斯?”
“回老爷,是叫加斯的那个。”
见到憨憨遍体鳞伤的样子,穆恩压根就没想过去问别的,比如“为什么你回来了?为什么你不用生命去保护迪安奴?”
这种问题多半只有脑残能问得出口,穆恩自认为还不算智障。
“联系大白梨。”穆恩转头,对蒂法说道。
当大白梨带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麦斯府邸之时,麦斯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而他手下的们则在忙碌着,看样子似乎在打包行李,这是有自觉地准备滚蛋了?
“梨爷?您怎么回来了?”
大白梨三步并作两步走,冲上去抓住麦斯的领子,“你还问我怎么回来了?说,那个叫加斯的魔人族在哪?”
麦斯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感觉不妙,“我不知道啊,我干嘛管他们的事,再说他们去哪,也不用跟我汇报。”
麦斯刚说完,正好眼角撇到听到骚动出来查看的提斯,于是麦斯转问提斯“你哥哥呢?”
跟麦斯一样,一听到对方问加斯的下落,提斯一瞬间感觉到不妙,奈何人家奎萨斯的战士刀已出鞘,在加斯提斯城再怎么横,提斯也不敢在明晃晃的刀子面前摆小姐谱。
“哥哥他,他说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发生什么了?”
“哼,散心?”大白梨总是和蔼可爱的面容如今显得相当狰狞,口水几乎喷了提斯一脸,“我接到消息,加斯在集市上强抢民女,一堆人亲眼证实,现在我怀疑你和他是同谋!跟我走一趟吧。”
“啊?梨爷!梨爷梨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麦斯一听,人都懵了,也就是那句跟我走一趟吧将他从愣神中拉了回来,提斯再怎么说,也是加斯提斯城住玛格丽特的孩子,这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那还了得?
就算麦斯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事到临头也不敢这么摔啊。
“误会?误会个屁,集市上那么多人看到了,异口同声咬定了的事。还有,巡视麦斯集市的牌子是你给他的吧?”
麦斯这时候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他妈是什么事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种状态了?
这时候让大白梨觉得自己在吾主面前抬不起头的加斯,他在做什么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此时他很兴奋。字面意思上的那种兴奋,有一种压抑里许久的野兽被释放出来的爽快感。
为何如此呢?
这就得稍微把时间往前调一下下。
被麦斯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加斯很不爽,也很不服气。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教训自己!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而提斯对他说的那句,“哥哥最好最听话了。”更是让加斯心中烦闷不已。
坐在那里,加斯越想越气,而且回想至今的人生,好像时刻离不开“妈妈”,“听话”这两个词。
加斯为什么对正义如此执着?因为“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描绘着各种各样正义战胜邪恶,救万民于水火的故事。
更是随时随地,每时每刻给他灌输着“正义”思想,说到底,正义是什么?加斯突然发现,他理解的正义,都是妈妈口中的正义。
当局者迷,麦斯说有人在屁股他屁股后面出钱出力?让他伸张正义的行为能顺利进行?不细想的话,加斯根本想不到,原来以前那么多不和谐的行为,事前时候截然相反的态度是有原因的。
而加斯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总结起来其实只有两件,“听妈妈的话”以及“让妈妈开心”。
加斯在今天之前,都没觉得听妈妈的话有什么不好,最多是妈妈啰嗦一点,管得多一点,但是他过的挺舒服的,有妈妈给他安排一切,有专人负责这种安排能顺利进行,有什么不好?
但是,原来在麦斯是这么看他的?妈宝?
那其他人是否也这么看他?
加斯不禁第一次思考,他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听妈妈的话?让妈妈开心?
可是妈妈把他养这么大,听妈妈的话不应该吗?
加斯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而这种纠结就让他更加烦躁,郁闷。
于是,加斯带着几个护卫打算去集市上转转,透透气,顺便转换一下心情。
只是这一转换,就转换出问题咯。
智慧生物嘛,不论何时何地,都有那么一批人比较喜欢八卦的。原本也算乔装了一番的加斯,见到集市某个地方聚集了一批人,到底是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
“听说了吗?奎萨斯人好像来过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谁动作那么快,不过这帮家伙来得也太快了吧?”
“那你以为呢?这里可是棵摇钱树,要保证长久利益,麦斯做出那种事必然不可能留在位置上的。”
“这倒也是,毕竟他们奎萨斯人在信誉方面还是过得去的。”
“啥啊,说不定啊,也就是蛇鼠一窝罢了,摆给咱们看的。”
“话虽这么说,也没见人家仗势欺人,压价强买,抬价强卖啊。”
“别脑,我还有不少钱存在奎萨斯银行呢。哎呀,想一想后天就是派息日了,真爽。”
“是啊是啊,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守着那些东西,还能有利息,是挺爽的。”
“哈哈哈,我给你说,我还买了特殊服务。”
“嗯?奎萨斯银行还有特殊服务?不可能吧,不过精灵妹子是挺带劲的。”
“你他妈在想啥?老子可没说是那种服务。老子说的是,我买了一种业务。”
“啥玩意?业务?”
“对,就是万一我出事嗝屁了。我存在里头的钱,可以由我事先指定的人继承。”
“咦,还有这一说?”
“切,这有啥用。老子死都死了,还管那些身外物?”
“你这话说的,你死了,你孩子老婆就不活了?”
“啊,我都死了,我还管他们?”
“哈哈哈,那是你的事,我反正是要管的。”
“哈哈哈,行吧行吧,你责任心强行吧?不过说起来,这集市下一任管理者会是谁?”
“那谁知道呢,反正不可能是我。”
“这倒是,毕竟咱们在奎萨斯也没路子,摸不到这个边。”
“哈哈哈,那个先不说。现在想想,这奎萨斯人还真是动作迅速。”
“不然呢?让那麦斯再多待几天,集市一闹恐慌,生意还做不做了?”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感谢那几个魔人族了。”
“哈哈哈哈,你说那两个脑残?是啊是啊。要不是他们搞出这个乌龙,麦斯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下台。”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两个逗比,蠢是真的蠢,倒也蠢得可爱,哈哈哈哈。”
“我倒是听说,好像加斯提斯城的城主啊,她的孩子就是有点这种毛病。”
“哦?你说那波魔人族?”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正好那俩也是魔人族的嘛。”
“这就不知道了,我有个朋友就在加斯提斯混日子。”
“哎呀,兄弟,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说的这个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细节。”
“就是就是,没事打探人家干啥,说说,加斯提斯那边什么情况?”
“其实也没啥。反正就是大家听说有人是正义的使者,就经常会有一些事情发生被,欺凌弱小啊,强买强卖啊,抢劫啊之类的。”
“嗯?这不是咱们以前的老本行么?”
“滚滚滚,咱们现在从良了啊。而且,这些事也都是演戏,咱就是挑那俩小少爷在的时候演,然后正义的使者保准会跳出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咱们就拿钱走人啊。不然?加斯提斯城可是有魔人族的武士的,咱吃饱了撑的去死磕?”
“这倒是,就看他妈手下那些武士,咱也得给正义面子。”
“可不是嘛,而且,玛格丽特女士还算是讲道理的,多少都会给咱点‘演出费’。”
“这我就不懂了,她一个魔人族,这么做图啥?培养孩子正义感?”
“那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
“你大点声,这跟蚊子似得,谁能听得到?”
“就是就是。”
“不过我听说,似乎玛格丽特年轻时的遭遇,让她对正义有种偏执的追求。”
“年轻时?啥遭遇?”
“那谁知道呢,不过你们想啊,加斯提斯城的城主啊,有孩子。但是没男人。啧啧啧,发散一下你们的思维?”
“哦~~~被甩了?”
“不知道。没打听那么细。”
“啧,你这人怎么回事。这种事都不上心的吗?”
“哎呀,归根到底我也就是为了点钱,我还要把命搭进去?再说了,有那功夫,我还不如打听一下奎萨斯的八卦呢。”
“奎萨斯?得了,你别说,我不想知道。”
“是是是,你闭嘴吧。”
“好了好了,不扯淡了。我这会还要送货呢。希望别遇到加斯提斯的野种。”
“野种?”
“没爹啊,不是野种是啥。”
“你这话说的,人家没爹,但是有妈啊,还是妈宝。哈哈哈哈。”
“你们怎么回事,人家那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妈宝有什么不好,不就是什么都听妈妈的话吗?有啥不好?”
“你可拉倒吧,你老妈让你干掉你老婆,你听不?”
“我听,个屁。”
一阵哄笑中,人群逐渐散开,各忙各的。而被手下护在中间的加斯,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去给我把他们干掉。”加斯恶狠狠地对手下们说道,正义?正义也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
“少爷…”原本加斯和提斯带出来的人就不多,此时加斯带出来散心的,更是只有三分之一。
“怎么?你们害怕?害怕这里是麦斯集市,不是加斯提斯城,怕人家人多?”
“少爷,城主大人吩咐过,让咱们保护好少爷您,不要惹是生非。”
“意思就是,你们只听我妈的?”
“少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城主大人有令…”
“……”加斯恨不得给他两脚,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有令?那不就还是只听妈妈的?
正当加斯在那无能狂怒之时,眼角无意间撇到了一个身影。加斯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该死的匹格族兽人,而他身边,跟着一个魅魔。
兽人自不必说,那是加斯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的对象。而那魅魔小妞…
加斯脑中影像连闪,第一次遇到烤鸟暗精灵的时候,她就在。之后在魅魔“爱巢”分部时,这魅魔和那那精灵也在,就算多了一个男的,这帮人也肯定是一伙的。
这次在麦斯,她还在!而且正是那个烤鸟暗精灵跳出来捣乱,才让事情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
所谓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而且,让加斯决定动手的不是对蒂法和迪安奴的愤怒,而是两句话。
“哥哥最好最听话了。”提斯的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回荡在加斯耳边,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到厌烦,压抑和愤怒。
“乖宝,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出去办事。妈妈是很放心的哦,不过啊,万一遇到一个带着魅魔的暗精灵男人,一定不要招惹他哦。不是正义害怕了,而是时机还不到。”
男人,魅魔,不要招惹,妈宝,听话。
这几个词反复在加斯脑中盘旋,再加上麦斯的喝骂,商人在背后的调侃。
加斯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松开的声音,应该是束缚的锁链吧。
于是加斯调整心态和语气,对手下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那女人,给我抓住她。”
一群杂兵,虽说有的有那么点印象,见过这魅魔几次,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没什么必要畏惧。
再说了,已经拒绝了少爷一次,眼前这明显无所谓的事再拒绝,那回去之后还不得被穿小鞋穿到死?
玛格丽特城主是会宠着她儿子,还是会偏向奉命办事的杂兵,这都不用想。
于是杂兵们如狼似虎地冲向迪安奴和憨憨,把憨憨打了个半死之后,抓住迪安奴就跑。
至于说憨憨…说实话,换了身衣服的憨憨,加斯都没认出来他就是在集市上那个匹格兽人,只能说猪族兽人彼此之间长得,没多大区别。
憨憨再发狠,也不是全副武装,人数众多的杂兵对手,迪安奴就更不用说了,手无缚鸡之力有些夸张,不过也就能缚鸡了,只两下就被杂兵们反剪双手,抓跑了。
将麦斯府邸掀了个底朝天的大白梨,带着三分忧虑让手下继续搜索,自己本人悄悄来到穆恩所在的旅馆。
憨憨涂了些伤药之后下去休息了,敏纳罗斯也被穆恩打发出去,借助高空和速度优势寻找迪安奴的踪迹。
“吾主,神后。”大白梨见穆恩面色不善,也不敢太多废话,问候之后赶紧说道“属下将麦斯府邸搜遍,未曾见到迪安奴小姐,而且加斯应该是在作案之后直接跑了,没有回麦斯那里。”
见穆恩没说话,大白梨还是有些忐忑的,“叫提斯的那个,还有麦斯本人,属下已经控制住了。”
穆恩有些烦躁,这点从他眉头就能看得出来。
蒂法看了下艾玛,开口问道“麦斯那里,有没有什么密室,密道之类的?”
“回神后,属下几乎搜遍了麦斯府邸,确实不曾发现什么密室以及密道。”
“你觉得这个麦斯,属于什么样的人?”
“回神后,属下…属下认为麦斯属于那种小人。”
“哦?怎么说?”
“属下卖给他假月癌正是看中了他小人的这个特性,许诺出去的东西会派人收回,表面上有着某种原则,但其实到关键时刻,他是什么都可以卖的。”
蒂法点了下头,转而去看艾玛,艾玛略微思索一下之后说道“麦斯作为这里的创立者,要说没点保险手段我是不信的,如何撬开他的嘴巴,需要我教你么?”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也就不到半天的功夫,奎萨斯商队护卫军直接冲入麦斯府邸逮捕了麦斯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原本就热闹非凡的集市一时间更加喧嚣纷乱,这种地方,随时随地都会有人借题发挥,早有准备的大白梨当然不会给暗中想搞破坏的这群人机会。
大白梨第一时间就派人在集市最醒目的位置张贴了布告,细数麦斯纵容加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暴行,窝藏罪案拒不认罪等等数项罪名,同时布告中最让集市中人感兴趣的,则是最后那不起眼的一小段。
经过调查,将会没收麦斯的各项违规违法所得,如有证据证明麦斯的违规所得是其所有,奎萨斯将考虑返还财物,对于提供在逃人员,魔人族加斯位置线索的,奎萨斯也会予以奖励。
管理者也将在处置麦斯之后,由集市中推举的商家代表中投票选出。
麦斯将会如何处置,集市中人根本就不关心,重要的是麦斯的违规所得。说句不好听的,混在这个集市中的,哪有没被麦斯敲诈勒索过的?
正面硬刚不敢,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还不敢么?况且还有机会拿回自己被坑的财物。谁还去关心麦斯到底为什么被抓?
至于未来管理者的选择方式,不得不说,这也让集市上的商户们兴奋,尤其那些平常人缘好,靠山硬的,总有种这次选举,舍我其谁的感觉。
于是不论来集市采购的,还是平常做生意的,此时都陷入了某种小兴奋之中。对大多数人来说,就算得不到什么好处,看别人倒霉本身也值得兴奋,人性嘛,就这叼样子的。
麦斯不愧是集市的创立者,几波“告密”者都没能让大白梨找到麦斯的“后手”,最终倒是麦斯自己坦白交代了。
原因嘛,不为别的,只能说他对下属还是有些拿捏的太重了。面对诱惑,麦斯的一个手下,还是参与过很多机密事项那一批中的一个,当着麦斯的面站了出来。
这让一直猛喊冤枉,没有,搞错了的麦斯瞠目结舌。
为了追求一个坦白从宽的待遇,麦斯不得不自己站出来,将冤枉,没有,搞错了变成在哪哪哪有条密道之类的。
而且既然开了个口子,麦斯也就滔滔不绝起来,因为大白梨顺着口子,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而麦斯根本不可能把谎圆上,圆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是个谎言作为支撑,而谎言最终…总归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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