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黄泉此命，任你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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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姨妈他们已经睡着了，但秦吒却坐在客厅，直到林啸推开房门，才双眼炽热地站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

林啸笑眯眯地脱下外套，随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关于白血病的信息。

“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秦吒压低声音，满面激动。

“去坐过山车呗。”林啸扭头一笑：“听说山城那边的过山车很刺激，我想刺激刺激了。”

“哥？”

“嗯？”

“下次山城作死，你能不能带上我？”

林啸滑动鼠标的手指缓缓停滞，他扭头看向秦吒，脸庞浮现平静笑意：“你发现了？”

秦吒双眼炙热，打开门，看了眼姨妈他们睡觉的房间，关门轻声，满脸激动道：“哥，我就知道你觉醒了无限鲜血的能力后肯定不甘平凡，你爬个华山都敢徒手，游个泳都敢屠杀校级禁域，简直就是把作死，不不不，把发挥生命余热展现得淋漓尽致，下次你带上我，我也真的很想……”

看着激动万分的秦吒，林啸内心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好啊，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怕你晕厥。”

秦吒嘿嘿一笑，转身离开林啸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后，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蹑手蹑脚走进自己爸妈房间，对两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姨妈姨夫，比了个“OK”的手势。

姨妈松了口气。

“这下稍微能放点心了。”

秦军道也说：“是啊，这两次小啸偷摸摸地爬山渡海，属实是太惊险了，以后有小吒随身跟着他，应该可以盯着他吧。”

然而他们没想到，秦吒内心也藏着滚烫似火的激情。

跟着林啸，不让林啸冒险？

如果被林啸带着误入歧途呢？

世间万物，人心难测，谁能保证绝对安全？

……

次日清晨，破旧的出租屋内，黄泉缓缓掐灭最后一根香烟，他看了眼面前堆满烟头的烟灰缸，抓起旁边的破旧健身包，起身拉开窗帘。

阳光倾洒而入，黄泉摩挲着血迹斑斑的AK，呢喃自语：“多恩，哥哥会让你活着的，一定会让你活着的……”

他拨动电话，语气低沉：“哥，最近有高级任务吗？对，最好是少校级任务……我没疯，我不怕死，哥，求你了，把任务留给我……谢谢哥。”

挂断电话，黄泉戴上鸭舌帽，提着健身包推开房门。

他一路低垂着脑袋，按照烂熟于心的路线，来到热海医院，先是去了病房，给妹妹多恩送早餐。

早餐很丰盛，都是价格不菲的肉类，三文鱼，白斩鸭，妹妹吃的很开心，看到妹妹开心，黄泉那刀痕横鼻的脸庞也就笑了。

“真的好好吃哇，哥哥你也吃。”

“哥哥不喜欢吃，多恩吃。”

“对了哥哥，昨晚还有个哥哥来看我哦。”

“怎么可能呢。”黄泉苦涩笑了：“应该是别的病床家属，慢点吃，小心烫。”

黄泉在这里没有亲朋好友，不觉得有谁会来看望多恩，就没有把这句话放进心里。

吃完早饭，黄泉背着健身包离开病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五个肉馅包子，很便宜，一块钱一个。

狼吞虎咽吃完包子后。

黄泉找到主治医生。

咚！

他放下沉重的健身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钞票，声色低沉道：“这是一百零三万三千块五百三十七块六毛，都给我妹妹治。”

钞票很新，看得出来没有用过。

是黄泉每日厮杀邪魔赚来的所有钱。

全都在这里，一分都没乱用。

主治医生愣了。

“你……”

“都给我妹妹治。”

黄泉低着头又重复了一次。

主治医生看着一身皮衣两年未换的黄泉，愣了许久，还是说道：“不用了，有人给你妹妹缴了五百万，足够用到今年冬天……”

黄泉瞳孔骤缩，颤抖抬头，脑海闪过无数画面，猛然间想起多恩的话。

“昨晚有个哥哥来看我哦。”

以及昨晚林啸说的第一句话。

“你妹妹真的很可爱。”

良久后，他颤声问道：“那个人175公分……黑色碎发……脸色灰白吗？”

主治医生点头。

“是啊，我一看，就知道那个孩子也有病，应该是心脏病，而且是非常严重，不然脸色不会那么虚白，真是难以想象，那样的孩子，竟然不为自己治病，还给别人出钱，出手就是五百万……”

后面的话，黄泉已经没有再听进去。

他背着健身包，僵硬地走出办公室，忽然脱力地蹲在地上，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他自己真的是绝症患者。”

“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治病？”

“却给我妹妹缴了五百万。”

“林啸。”

“此恩……我黄泉拿什么来还……”

……

回到病房后，妹妹多恩靠在病床上，氧气管下的圆眼睛看着满脸泪痕和倦意的黄泉。

“哥哥，你没事儿吧？多恩有乖乖听你话哦，一点都没有闹小脾气，”有乖乖睡觉，乖乖吃饭哦……”

多恩说着，忽然非常温柔地笑了。

“哥哥，今年过年，我可以和你一起包饺子吗？我想吃哥哥包的饺子，还想和哥哥一起放烟花。”

黄泉咬着嘴唇，笑着点头。

但他的嘴角肌肉，却在颤抖。

不争气的眼眶又红了。

“好，今年冬天哥哥陪你包饺子……”

说着，病房外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随后一道少年身影站在多恩的病床前。

“嘿，多恩，我们又见面了。”

林啸笑着挥挥手，身后是秦吒。

多恩麻雀般喜笑颜开，指着林啸：“哥哥！昨晚就是这个哥哥来看得我，他还摸了我的脑袋，还给我讲了故事耶！”

黄泉回头，愕然僵硬。

温暖的阳光涌入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照亮了林啸的脸庞，这张因八年病史而脸色灰白的少年脸庞，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温暖至极。

黄泉低下头，当着整个病房的人，病人，医生，护士，护工，家属的面，双膝缓缓弯曲，直至砰得一声跪在林啸面前。

“林啸。”

黄泉扬起头，嗓音沙哑。

“从今往后，黄泉此命，任你驱使。”

“若违背誓言，遭五雷诛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