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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见尘向太子求份恩典,但太子未允,他还想继续,单黎夜让亲哥别忙活了,毕竟那晚太子见过她容貌,只怕会被认出来,她需另想办法混入东宫,再拿到冰琼玉液。

谁知大婚前一日,这天龙惜嫣陪着她不情愿的在酒楼吃宴时,突然有几个便衣侍卫出现,她亲哥首当其冲。

龙见尘皱眉,欲言而止,他身后的太子一身便衣现身:“这么不巧,竟遇见了惜嫣姑娘。”

话虽是对着龙惜嫣说,眼睛却是看着单黎夜,似乎瞧见了有趣的人。

很快,太子强硬支开龙见尘与龙惜嫣,所有侍卫候在门外,单黎夜看着这阵仗,想了点什么,那夜络轩说太子不近女人是个讽刺的反话,后来一打听,才知太子对女人根本是来者不拒。

“本宫可邀你前去观礼。”

“民女身子不适。”

“本宫瞧你挺好。”太子毫不留情拆穿,凑近她:“姑娘的面容,好生眼熟,难怪五皇弟见了这么喜欢,若是父皇见了,定会更喜欢,比起做王妃,不如做个皇后。”

单黎夜听出来话中之意,这太子想把她献给皇帝,然后再让皇帝与逸定王反目。

不知这西岩太子哪来的自信认为她贪慕虚荣,认为她想攀附高枝,认为她想入宫当皇后?

又哪来的自信认为西岩皇帝会被她迷倒神魂颠倒让她当皇后?

太子最后威胁她:“你若敢不去,本宫定让你身败名裂。”

在这个时空,朝廷与江湖的关系微妙。

拿北冥国举个例子,五十年前,北冥国有一个天山派,颇有名气,可北冥皇帝为了修建天山水池,不仅劳民伤财,还欲把天山所有人赶下山,这便把天山门主惹着了,双方开始较量。

此事天山派占理,是北冥皇室无理取闹,江湖门派全力支持天山派,以至于天山门主整合力量直接干到皇宫门口,把北冥皇帝赶了下去。

不过天山门主只当了一个月皇帝,只因他觉得当皇帝毫无自由,还要用各种理由欺压百姓搞税收,这跟他的信念背道而驰,于是又把皇位还给了北冥皇帝的儿子,但实际上,皇帝只是傀儡,只要做出一丁点对百姓不好的事,就会被天山门主责罚打骂,以至于北冥国是朝廷管理最混乱的国家,其国内的大部门文人雅士纷纷出逃,敢在那做官发财是不可能的,随时小命不保才是常态。

但北冥国却是江湖人梦寐的天堂,朝廷负责欺压,江湖负责嫉恶如仇,在江湖中,武力强者为尊,有许多人开始仰慕这种信念,前去天山门主下拜师学艺,许多人出师后,凭武力仗剑江湖替百姓打抱不平,久而久之,天山名气大涨,成为北冥的顶尖名派。

很快,这种江湖风气席卷四国,各种江湖势力兴起,不过江湖人又分黑白两道,黑道和黑道的厮杀,白道和黑道的对抗,白道和白道的暗中较量,在各国习以为常,以至于有句话流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分国界。”

有了北冥国的教训,这几十年来,西岩一直秉着和江湖和平共处的原则,保持各方面平衡,并不主动招惹。

在高手眼中,朝廷处于偏弱势,因为朝廷对各种武林高手无可奈何,哪怕张贴榜到处通缉,永远都抓不到人。

不过世间高手难得有那么几个,朝廷不可能派出千军万马去捉拿,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朝廷对那些高手基本不会多管,只欺负那些能够被朝廷欺压的老实人。

太子觉得,她是能被欺负的人。

大婚之日,皓日当空。

单黎夜如约而至,只不过太子大婚礼制繁琐,而夜宴则在黄昏日落前才正式开始,在东宫待了不到片刻,她再次去了青叶殿。

大部分宫人都在东宫忙前忙后,太子本人更是忙着接亲迎礼,自然无暇顾及青叶殿这座清冷的冷宫。

画下,并没有女子的名字。

只有一个叶字。

从暗室出来,单黎夜心情有点沉重,不觉间,眉头皱起。

她忽然想起安晨,那块手帕,那块令牌,这个与她相像至极的女子,是安晨一直护着她的理由。

或许七年前,安晨便已来过这儿,探知了什么真相,所以那一夜,他酩酊大醉,黯然落魄。

那画中女子……

会是安晨心悦之人?

那女子是不在人世了吗?

能住在这宫殿,是皇帝的嫔妃?

房内有细微的动静,单黎夜微微偏首,视线落处,一块屏风后方,有团黑色的影子咋现,是前夜那秘洞之中的黑衣男子。

屏风后,男子声音冰霜一片:“你居然还敢来?”

“彼此彼此。”单黎夜起了笑意,走至屏风前,与他一屏之隔:“你应该不是皇宫里的人。”

“你也不是。”他清冷一笑,单手放于背后,双眸不曾离她:“你的目的,倒让我琢磨不清。”

她的目的?

单黎夜仰头轻吟而笑,对上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想来这里看看,这儿,似曾相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眸子冰冷了一层,他与她,不过昨晚一面之缘。

不,应当是他见过她的容貌。

而她只是见过蒙着脸的他。

单黎夜望着屏风后面的人,似是要将他看透:“你的眼睛,跟我一个朋友很像,见到你,我好像是在看他。”

“你若想问我身份可以直问,无需用你的朋友来拐弯抹角。”黑衣男子冷冷的开口,面容依旧如霜,双眸不曾波澜,如一潭深沉的死水。

“我不骗你。”单黎夜轻微摇首,面容凝结,双眸暗沉着,叹息:“他叫澈,我叫他阿澈。”

这一次,屏风后的身影,开始有了悸动,僵硬了一瞬的身体。

从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感叹的一面,也有如此不安的一面,前日相较,她内力不低,他以为她会是个很强的女子,可他从她眼神中读出了愧疚,读出了自责。

而这些,都不是强人所需要的。

强者,不需要自责,更不需后悔。

“他是不是死了?”沉默的房中,黑衣男子终是问出了口。

单黎夜愣了愣,随即笑了:“有些人死了,但有可能还活着。”

在另一个时空,安好的活着。

就像她,是个特殊的例子,在这个异空,她是活着的,但在另一个时空,她已经死了。

“很深奥的话。”黑衣男子冷凝着脸,语气冰绝:“但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做其他人。”

“你是你,他是他,就算再怎么相似,也只是相似。”单黎夜轻轻凌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把他当成他,终究不过是相似的眼神而已:“我也琢磨不透你的目的,若只是为那幅画,你可以临摹一份,然后将真画带走,可你没那么做,而你对皇宫很熟悉,熟悉到可以不着痕迹的进入皇宫,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这足以说阴,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屏风后传来了轻轻的冷嗤声:“你很聪阴,但聪阴的人,一般活不久。”

“我死过很多次,再多一次,倒也无妨。”声音平和淡淡,看着屏风后已凝结起掌气的手,单黎夜只是笑笑,视线落回他身上:“与我交手,可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前夜不是已阴了吗?

两人交手,最多相平而已。

凝结的掌气,突然间下沉了几分,单黎夜开口:“不一会儿,逸定王便会赶来这里,只要我有心拖延,那时,你想走也走不了。”

“你约了他?”脸庞有了一丝变化,却是温怒,她用口舌与他交缠拖延他,现在却要故意放走他,故意卖他一个人情,真当他好蒙?

“我未料到你会来这儿,方才所说的,没有半句掺假,信不信由你罢了。”单黎夜叹息,转身背对着他,语气婉转:“现在走,还来得及。”

黑衣男子冷冷的凝望着她,心中怒气压抑着,转身穿窗而出。

单黎夜转身,望着那远去的黑衣身影,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在此刻,青叶殿大门缓缓打开,一袭蓝衣轻缓而入。

“等了很久?”络轩望着她的背影,心境平和。

单黎夜淡然回眸:“刚来。”

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各的神情,房间却是一片安静,保持着沉默。

在沉默的延时中,单黎夜终是先开口:“我们之间,或许应该说清楚。”

“你曾救过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我们之间,算互不相欠。”络轩淡然开口。

“其实,我是想知道,七年前——”

不待她说完,络轩变了脸色,凝望着她的身后,眉宇间旋即皱起一层。

而她身后的窗边,笑影阴媚。

那柄如玉的折子啪的一声打断:“五弟与情人私会,着实不该选在这里,要是让父皇知道的话,可少不了一顿板子。”

听及声音,已辨出了窗外来者。

窗边一身喜服的人影翻身而入,在她身上打量着,戏谑的笑声响起:“龙怿山庄大小姐,龙大将军的侄女,这般贤淑的女子,原来七年前便已和五皇弟相互苟且了。”

单黎夜想动手,络轩阻止了她,示意这里毕竟是皇宫,是皇帝的地盘,再如何有怒意,也不该直接砸场子。

“太子。”络轩脸色阴沉,迎上络烨的双眼:“请你放尊重。”

“前夜都做了那样的事,尊重?”络烨笑声凛然:“哪个女子敢这样不知廉耻勾引堂堂王爷,既然五皇弟如此护着她,想必喜爱她,本宫成全五皇弟。”

“太子大婚,似乎不该出现在此。”络轩挑了挑眉眼,将她护在身后。

太子冷笑,手中扇子不由拍打:“听人说,龙姑娘琴棋书画一绝,所以本宫奉父皇之命,特来邀请龙姑娘上殿为众人奏上一曲琴音,好为今日增加喜庆。”

单黎夜顺着太子手中的折扇,定点落在太子身后的屏风上。

刚刚与那黑衣男子谈话时却并未发现,眼前的屏风另有乾坤,屏风下面有一朵微细的花,只不过这花仅指甲大小,是用黑色墨水画上去的,依附在屏风角落的一个字旁侧。

这花,正是她要找的曼罗兰。

这个宫殿接连出现这花……

那个女子,只怕与幽冥楼有关!

太子摇摇折扇,无意间将屏风的字挡住,迫使她收回视线,四目相对,太子一笑:“龙姑娘,琴架早已摆好,文武百官,后宫妃嫔,可都是在等着龙姑娘。”。

这个太子,果然想尽办法让皇帝见她,想要把她献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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