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大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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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秋叶山庄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在房屋四处，将屋子内外照耀得喜气洋洋。

这是叶初秋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年了。

这两年，短短时间内，她就仿佛就过尽了自己的一生，毕竟，在她的上辈子，一直都是国泰民安的，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多波澜起伏的事情。

可是抬头看着夜空的时候，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并且，一段时间内，她都无法过上她想象中平淡而又安谧、简单的日子了。

因为身处这个乱世，谁也无法幸免。

想着，这即将是自己度过的第一个平静而幸福的新年，叶初秋便将这个年，准备得更加隆重了一些，从秋叶山的庄子里一直到山脚下，都挂满了红灯笼，从上往下看，就好像一条红色的丝绸，非常好看。

“娘，进去吧，饭菜都做好了。”林大虎走出来，同她说道。

“嗯。”叶初秋点点头，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是短短半个月而已，他看起来比之前就又成熟了几分，身上带着一些衙门中人特有的冷肃之气。

衙门里大年三十才放假，他也是今天下午才回来的，一回来，除了给叶初秋请安之外，便参与到了家里的事务中来，扫院子、除雪、挂灯笼，贴对联等等，叶初秋甚至没来得及多问他两句。

她转身走进了屋子，屋子里面，大家伙都在，就连谷丰等下人，叶初秋也给他们在屋里开了一桌。

“本来还想等等，等你们爹回来的，既然他没回，那就算了。”

叶初秋走到主位上坐下，举起酒杯，“来，今夜过了，就是新年，我们喝一杯，希望来年万事顺遂，红红火火。”

众人也一同举杯，喝完一杯后，作为家中老大的林大虎，最先开口说道：“今年我们遇到了太多事情，多亏了有娘亲，我们才能一路平安，往事不再回首，此生不忘母恩，娘，儿子敬您一杯。”

林大虎举着酒杯，“以前儿子老是让您操心，以后儿子做事，一定三思而后行，争取能为母亲分忧。”

“乖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叶初秋拿起酒杯同他的杯子轻轻一碰，“娘既希望你们平安健康，又希望你们都能干出一番事业，假若在这其中只能二选一的话，娘只希望你们平安，新年在即，娘有句话要交代你，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娘，我会的。”林大虎点头，喝掉杯中酒，坐了下来。

“娘，我也敬你。”

林二虎倒是没那么多说头，只知道拿起杯子，憨笑着，叶初秋便也举杯道：“二虎，今年过年，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操办的，你做得很好，这些灯笼挂着，娘?很喜欢，明年你就要成亲了，娘祝你家庭幸福美满，日子和和顺顺。”

轮到林三虎了，他倒是说了不少，“娘，儿子以前犯了不少错事，还曾经对您有过许多不满，今年娘让儿子开荒，儿子终才体会到了母亲的一番苦心，儿子从此知道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知道了人要脚踏实地，您放心，我今年一定过会更加努力，争取攒钱开个铺子，让咱们的小摊走向整个宁州。”

“好志向。”叶初秋夸赞了他一句，“三虎，你也比之前更成熟了，经历过坎坷的你，未来肯定前途无量，娘盼着你成才，也希望前程似锦，不过娘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有时候一分耕耘，不一定能换来一分收获，所以假若你努力过，也没有收获，娘希望那时的你还能打起精神，不要气馁。”

“知道了。”

林三虎闻言就有些气馁了，大过年的，娘还要给他泼冷水，虽然他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看过大哥二哥种田，他知道有时候你辛苦耕耘了，还得看老天给不给脸，但他就是想听两句好听的嘛，可娘也不遂他的愿。

还没等他再说别的，林四虎已经将茶杯举了起来，“娘，马上就是新年了，小孩子不能喝酒，我就不给您敬酒了，我以茶代酒，祝您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富有。”

“四虎乖，娘愿你健康长大，学问更上一层楼。”叶初秋说着，又看向五凤，“五凤，娘希望我的女儿越来越漂亮，文才武略，巾帼不让须眉。”

“还有曲夫人、安大夫、宛童，希望大家都能身体健康，接下来，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

说罢，她喝完杯中酒，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一动筷子，大家才开始吃了起来，今天的饭菜真是丰盛，有鱼有肉，赵荷花跟谷嫂带着几个小丫头，几乎能将她们想到的所有美食全都端了上来。

饭菜的味道也非常好，猪蹄炖得软软糯糯，鱼肉又嫩又鲜，清炒的蔬菜在这寒冷的冬日，成了最受欢迎的小菜，吃完大鱼大肉，再来一筷子青菜，别提多解腻了。

不知不觉大家都吃撑了，然而，这个年却是还没完，叶初秋老家有跨年的习俗，所以今夜她也没打算睡，只让大家先回去睡，她得守着，守到子时，新的一年到来之际，她好跟财神爷，讨个彩头。

初时，大家都陪着她，大家一起讲故事、猜谜语，时间倒是也过得快，但慢慢的，夜深了，大家便撑不住了，叶初秋便将他们一个个都赶去睡了，只有林大虎跟赵荷花还陪着她。

“娘，您去睡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林大虎说道：“等会到了时间，我让荷花去叫您。”

“不用，我每天都睡得晚了，反倒是你们，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才不应该陪我一起熬着。”叶初秋笑着催促道：“你们快去睡吧，我有小六、小七陪着。”

若是上辈子，区区十二点，算个球啊，他们那时候的年轻人，熬夜都得熬到两三点去了，十二点睡觉那叫早睡。

可是这时下，他们约莫五点多吃晚饭，吃完饭，天黑透了，也才六点多，剩下几个小时，又没什么娱乐，可不就是难熬，而且，熬夜还要浪费灯油，叶初秋家自然不缺这几个钱了，但穷人家，灯油宝贵着呢，他们轻易都不点灯的。

叶初秋往常遛完虎回来，也不过九点多，她已经是家里睡得最晚的人了，其他赵荷花等人，都是七点多就睡了，当然了，他们第二天也起得早。

要他们一个七点多睡觉的人熬夜到十二点，未免太难为他们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坐着，慢慢等吧。

“没事，我们不累。”赵荷花摇头，“既然您要守着，那我们就陪您一块守。”

“那随你们吧。”

叶初秋有些无奈，她实际上并不想他们陪着，若是没有他们，她早就去房间里摊着等了，才不会坐在这里。

“嗷”

这时候，里屋传来了一些动静，叶初秋走进屋，将小六跟小七带了出来，它们现在非常通人性，平常，叶初秋都是让它们待在自己屋里，它们便也乖乖地在她房间里待着，从来不乱出去。

叶初秋晚上会带它们去吃喝拉撒，带它们在院子里撒撒野，所以这么久了，家里这些丫鬟，竟然还不知道她养了两只老虎，只是偶尔会听到它们的叫声，叶初秋只说，是自己养的猫叫声。

是了，大猫也是猫嘛。

有两只大猫陪着，叶初秋整个人就有精神多了，陪着大猫去外面转了转，带它们去厨房吃了一些肉，这才又回来，坐在火炉旁烤火

“娘，您是不是在想爹啊”烤火的时候，林大虎突然冒出了一句。

“啊”叶初秋差点都睡着了，围在火炉旁打盹，对她来说，是件非常的惬意的事，只是这份惬意，被林大虎一个问题给搅扰了，她回过神，答道：“没有。”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呗，不回来，她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法，只是他回来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是消失了，还将自己养着的小帅哥都给带走了，这就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了。

“大虎，你是不是想你爹了”

睡不着了，她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大虎聊天，只是他们虽然是亲如母子，但又确实没什么好聊的，最后，她还是说到林青川的身上。

林大虎也摇摇头，叶初秋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想你爹了，我都明白，有些人不出现还好，出现又消失，着实让人有几分难以接受，不过人生就是这样，聚散离合，尤其是爹娘，迟早是要离开你的，早离开还是晚离开，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娘，您别说这种话，您说这种话，好像给我一种，你过不久，就要离开我们的错觉。”林大虎应了一句，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娘不会轻易离开你们的。”叶初秋答了句，见林大虎还是兴致缺缺，便道：“哎，等过年了，你去县衙，托齐县令问一问，看你爹到底做什么去了他是什么打算，要不要我们这些家人，好歹也得给个准信啊。”

她还等着他在和离书上签字呢，这突然人都失踪了，搞什么啊。

这都过年了，她今年肯定是恢复自由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