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我得罪谁了?都来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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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
徐臻在金吾卫营地内被突袭的消息不胫而走,刺客越过了金吾卫,直接进到皇城一侧的金吾卫大营中。
直接刺杀徐臻,据说已经成功了,当天夜里金吾卫大营主帐满是血泊,皇城内乱成一团。
后半夜,董承终于知道了消息,当即睡不下去,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神情疑惑且恐慌。
“谁杀他?杨彪?除此之外还能有谁?我从来没派人去过!”
“徐伯文要是真死了,这罪责必定怀疑到我头上,混账东西,谁要害我?!”
董承喃喃自语着,自顾自来回踱步,而他在此前已经派出去了至少三波人,都是为了打探目前的状况。
以及探听徐伯文现在的生死。
按照流传出来的传言,他已经死了,只是曹操亲自到了金吾营,封锁了消息,不准在许都内相传。
不过现在整个内城还是几乎都知道了。
内城官吏无不是惊叹无比,有人在感叹董承的手段极狠,有的人在感叹徐臻命途多舛,刚有起色,却因冲撞而被罢免。
现在又在自己的营地内,被人刺杀。
而且还是一队人冲入营内,将徐臻直接乱刀砍死,因为这个时间段,徐臻一般都在睡觉,这个习惯早已经被人所熟知。
一到子时,徐臻必定安睡,这也是他严于律己的一事,毕竟早上他必须要早起的,虽然到了任上还是会接着睡。
估计便是被人抓住了此事,所以算准了时间直接刺杀了。
此刻,内城一书香古色的宅院中,庭院内忽然奔出一身穿青萝色裙袍的女子,惊诧的问婢女道:“徐伯文,死了?”
“小姐,这是千真万确,刚曹司空的宿卫来报说的。”
“死了?”女子目光悲凉,咬了咬牙,道:“他上次说,日后宴请我饮酒,一年了都未曾兑现,我为此拒绝了河东多少才俊,决心留在许都为女博士,为司空编纂。”
“甚至默写了父亲许多书籍赠予司空为谢礼。”
此女乃是蔡文姬,自上次一宴见到徐伯文之后,并没有一眼便看上。
而只觉得一般也,是以决定再与他相见一次,观其人品才学,不可全凭容貌便下定论。
结果被徐臻拒绝了十九次。
最近年关,心高气傲的蔡文姬准备去堵一次徐伯文,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口恶气。
结果他被刺杀了?!
“这消息,恐怕整个内城都知道了。”
“今日这位君侯在朝堂上与卫将军破口大骂,而后他的宿卫典将军,又在校场打了卫将军。”
“阿青,不要去打听这些,我们能生存本就很艰难了,切莫卷进任何斗争。”
蔡文姬蹙眉呵斥,当初父亲在长安是怎么死的,她心中还一清二楚。
就因为董卓死的时候,父亲露出了悲凉的神情,便被下狱害死,蔡氏也被驱赶出去,一路变卖家产奔逃,家中藏书全部被贼人所抢,遗落不知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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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则是莫名在半途中得了司空接引至兖州鄄城,才得以存活至今。
不过因缘际会之下,认识了徐伯文,倒也是造化,不知道是命中的劫还是缘。
此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定要堵他一次,结果他还被刺杀了。
这只是城中的一个缩影。
整个许都之内,几乎每个人都有所反应,关心的自然在焦急,而与徐臻有仇怨的当然心里高兴。
不过无论多么恨徐臻,此刻都不敢畅怀大笑。
比如董承,在听闻了消息之后,于家中又难受踱步了许久,终于决定求杨彪随自己一同去面见天子。
一来是先行将话说明白,这并非是自投罗网,做贼心虚。而是董承担心,此计或许是曹操要借此机会来泼脏水。
借今日徐臻与自己之仇怨,要把他顺势拉下去,甚至根本就是曹操自己杀的徐臻。
这并非不可能,徐臻对曹氏有救命之恩,是以诸如今日这种触怒朝臣与天子的事情,曹操必然会死命保他。
可若是恃宠而骄,每一次都以此来威逼,曹氏又能一直毫无顾虑保他?
更何况得罪了这么多人,这段时日又在金吾营天天睡觉,岂能不被嫌弃。
徐臻是典型的居功自傲者,被曹操因此杀死再合理不过了。
而刚好,曹操可以将此事全部嫁祸到自己身上,由此董承必须先去与天子明言。
自己回到家中后,一直在发脾气,而后便见了杨彪一眼,随即就安然睡去。
直到后半夜得知了消息。
这些事,必须要和曹孟德说清楚,或找人来证明清白,不可让曹操有欲加之罪的可能。
是以此时,董承到了杨彪府上,请其与之一同进入皇宫之内,查看天子此时安危。
两人的车驾很快就到了皇城之前,经查看之后,深夜步行入皇宫之中。
走在宽阔的校场上,没想到却迎面就撞上了曹操,“董国丈!你好大的官威!”
曹操一见面便是宛若雷霆震喝一般,让董承心中一凛,顿时气血上涌,愤恨道:“我昨夜早就睡了!”
“此时司空不要胡言乱语,我有太尉、太傅作证!还有麾下诸多将领可当着陛下的面,誓死明言!”
“是吗?”曹操背着手立于他身前,上身随意的前倾了片刻,凑近董承看他的面庞,而后仰起道:“我只知,徐伯文被刺杀,血流满地,刺客不明,逃入了皇城,若非是你内卫私通,怎么可能有如此路线!”
“哼!为何能出入皇宫,恐怕阁下比我更清楚吧!”董承当即咬牙切齿,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昨天都已经忍了。
本来我的确要和徐臻拼了,但是我忍住了!我甚至都已经忍气吞声做缩头乌龟了!你们还要逼迫我。
我董承忠心天子,日月可鉴!顺便做个名垂青史的国戚忠臣,攒扶汉危亡的名望后世传颂。
为何,这么多人要坑害我。
“哈哈,董国丈的意思,是我刺杀徐伯文吗?”
“难道不是吗?公欲嫁祸于我,何患无辞也,若是徐伯文死,便可说是我报复昨日之时,故而动手!”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董国丈未免太过轻看曹某了,如此愚蠢之计,曹某岂会用也?”
董承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服气的道:“或许,反其道而行之,反倒有所建树!虚实之道,司空可是天下无双也!”
“嗯,”曹操嘴角下撇,深以为然的点头,“也有道理。”
“阁下不会以为我在夸你吧?”董承虚着眼,心情更加不悦,你曹孟德如此处境,妄图害人不成,自己的名声将会折损。
而此时若是传出去,无论是否是你杀的徐伯文,只要有人如此猜测,日后还有谁肯到你麾下来投奔?
已经如此危急时刻,为何还能这么轻松?
“我现在就要去面见天子,说明此事!至于到底是何人所做,自有天子来定!”
“哈哈,”曹操当即停下了脚步,道:“我本身就有些许小事要禀报圣驾,结果就听闻太尉与国丈都来觐见,故而相迎,现在不如一起去?”
曹操和善的笑着,和当初在洛阳日常与文武百官见面时一样。
那时候他为董卓当差,如日中天,被士族所不耻,暗中骂为鹰犬走狗,但见面的时候曹操只要没脸没皮的跟着一同而行。
这些老汉臣都要恭恭敬敬,以曹操所言为准,是以当初曹操发现此点后,就每逢同路,一定和他们走在一起。
为的便是享受一下,这些士族之人恨之入骨,但又完全没办法的窘迫。
如今却又来了。
可董承与杨彪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是冷笑。
曹孟德难道还不知自己如今处境?却还敢这样的嚣张,此计并不能害死我,反倒要害死你曹氏积攒礼贤下士的名声。
徐伯文虽为士族不喜,可他若是一死,特别是如此刺杀之迷,一定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让更多人投往袁绍麾下。
“哼,走便走,到了殿上,看我如何戏他!”
董承内心满是愤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殿上。
此时也是乱成一团。
天子不在内院,直接叫金吾卫从寝宫护送他到正殿上来。
两排而下的宿卫,全部都是金吾卫,典韦更是就在大殿门外,怒目驻守。
是以董承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和典韦对视了一眼。
“哼!”
董承远远地瞪了一眼,并且绕到了曹操的另一侧。
刚进入大殿,天子一见董承,当即激动起身,双眸满是激动之色,“国丈!今日寝宫遭刺客所袭!内卫尽皆与此刻拼杀,此刻全都殉国了!”
“啊!?”
董承当即双目圆瞪,如遭雷噼,他脚步原本还抬在半空中,但此刻闪电般跺了下来,顿时冲上前去,从大步前奔到小碎步急趋,同时拱手到天子面前。
口中急切的问道:“全都死了?无一生还?”
曹操朗声问道:“陛下未曾受伤吧?寝宫可安宁?刺客抓住了吗?”
刘协惊魂未定,面色略微有些苍白,此刻稍稍打了个哆嗦,没有搭理董承,抬头看向了曹操,支吾道:“爱,爱卿忠君也,朕倒是安好,所幸典韦赶到及时,与刺客交战,杀了数十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哦,那就是了!那典韦岂不是有救驾之功?”
“不错,朕,朕让典卿官复原职,封关内侯,择日下诏书封赏也。”
刘协嘴巴撇起,有些委屈,看曹操的眼神惊疑不定。
而董承被晾在了一边,心里顿时懊恼,忘记关心天子了。
导致话语权完全到了曹操的口中,可很快,他就被这些消息如重拳般打在了心口。
曹操接着问道:“陛下,内卫都死了?”
“全都死了……”
刘协目光呆滞,他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明白那些刺客是何人所派。
总之护卫出来的时候,寝宫在外的校场、朗阁、庭院几乎全都是尸体,内卫没有一人生还。
基本上都是重刃噼死,死状可一点也不好看。
“那,那必不会是国丈了,方才我还怀疑国丈动手,实在是该死。”曹操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无奈摇头。
那你去死啊。
董承心里登时怒骂,但却不敢表达出来,他已全身冰凉,只觉得如坠冰窖。
内卫,全都死了?
这些内卫,是我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是我军中旧部,都是精锐之士,跟随我已经很多年了。
无一人生还……
董承此时完全明白了。
有鬼,此事必然有鬼!
我的内卫一定是曹操杀的,否则什么刺客能够杀死三百经验丰富,军备精良的内卫?!
而且这些人……本来不会死的,如果他们还在军中,或者一直秘密为我训练死士。
何至于此。
是曹操示弱,露出了一个破绽,是以我顺理成章的在朝堂上击败了他,而后推三百内卫保护天子。
我以为,我夺回了护卫保皇的权力,可以逐渐的挤掉曹操的地位。
这段时日,曹操也当真不与我相斗,只是在隔岸观火。
现在,军中亲自培养的三百心腹,全部被杀,死因为英勇救驾天子,当为国之勐士,以厚礼葬之。
光是抚恤,就可以让他们的家人闭嘴,而董承想开口,却不敢开口,若是连抚恤都说没了,日后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
好在,传闻徐伯文也死了。
曹孟德,此次你断我一臂,同样也要自损一心腹也。
虽然直到现在,董承都还确信是曹操动的手。
“当,当然不可能是董卿,司空别忘了,董卿可是朕的丈人……如何会坑害朕。”
“哈哈,有的儿子杀了多少义父啦,丈人害婿臣还是信的,不过董国丈应当不是这种人,他培养的这三百宿卫,还是很英勇的。”
“那,那刺客是何人,可有查出?”
曹操再次关切的问道,而董承原本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但听见这话之后,马上就来了兴致。
他也想听听到底如何解释。
这伙人,既不是曹操,也不是自己,更不会是别的汉臣,难道还能是袁绍或者关外之人?
“刺客是淮南人,臣觉得!应当是袁术暗中派遣而来。”
此时,一个身影从门槛脱鞋而入,神情严肃疾驰如风,长袍随风扬起。
徐伯文!
董承回头一看来人,当场石化。
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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